我點開徐英發來的視頻,視頻並不太清晰,但是能看清楚陳嘯宇和牀鋪靠門邊的張月兩人在宿舍內扭打。陳嘯宇說張月是個“鬼”。
張月反說陳嘯宇纔是“鬼”,昨晚就是陳嘯宇往我的牀鋪上窺視的,她一眼就瞧出那個“鬼”是陳嘯宇了,爲了保住陳嘯宇的面子,她纔沒有說出真相。
“你胡說,血口噴人,徐英的彙報里根本就沒有你的事。”陳嘯宇一時窘得不行。
“我沒有胡說,徐英昨晚下牀關窗時,我其實已經起來了,我也想下牀去關上窗戶,但我離得遠。徐英下牀一開燈,我就看到你了,但是徐英說鬼呀一聲,我給嚇蒙了。大家都信了徐英,我也不得不信,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你簡直就是胡說。”陳嘯宇氣得不行,說,“徐英她真見鬼了,是真的。”
“真什麼真?你想追周紫瑜,你直接跟她表白呀?你到我們宿舍捉鬼?捉什麼鬼喲?還將周紫瑜開到酒店去住,你以爲我們看不出來?你就是想聞一聞周紫瑜留在牀鋪上的氣味。”張月說得太正常了,視頻的留言欄裡滿是跟貼者對陳嘯宇的捉鬼行爲的不屑。
“張月,你再胡說,我撕了你。”陳嘯宇失去理智一般怒吼。
“你撕呀?事實是你先扮鬼嚇人,繼而住進女生宿舍捉鬼?鬼呢?你見到鬼了嗎?你剛纔只見到我張月在尿壺裡撒尿,就說我是鬼,我怎麼就是鬼了呢?有你這麼當老師的嗎?”張月也不示弱,完全不象是她的平日裡的行爲。
如果今晚真來了鬼,這個鬼太會捉弄人了,這個鬼會是李黑嗎?
視頻裡見不到任何鬼影,藍瑜說不排除這個鬼是李黑。
李黑生前是進士出身,當過抵禦洪幫的南京首領,雖然功敗垂成,最後棄城遁入空門,可他的身份不比剛當上助教的陳嘯宇低。爲了一份真愛,他死後一百多年也不過奈何橋,一直在尋找他心中的童女,也只有李黑這樣的鬼才做得到。
陳嘯宇失去理智的行爲,讓張月將她的尿壺扣在了陳嘯宇的頭上,衆女生見勢不妙,紛紛下牀拉開張月。說她怎麼可以這麼對陳老師?陳嘯宇趁機扇了張月兩巴掌。
“他纔是鬼。”張月被扇兩巴掌後,也失心瘋似的踢了陳嘯宇兩腳。
兩人的扭打直到兩個男生進宿舍將張月徹底拉開才結束。
徐英沒有對視頻做出評論,我們宿舍的人,除了同樣住了酒店的阿霞還不知道此事外,所有人都首先知道了。而我跟阿霞一樣,也成了置身事外的人。
第二天一早,宿舍裡的四個女生包括張月和徐英都給招去了系裡的學生處,具體現場“事故”以徐英拍的視頻爲準。張月對陳嘯宇書面道歉,陳嘯宇被系裡通報批評。
此外,系主任還嚴肅批評了徐英,說她見鬼的事簡直就是胡鬧。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呢?如果沒有徐英所說的“見鬼”之事,陳嘯宇就不會去女生宿舍捉鬼。陳嘯宇不去女生宿舍蹲點捉鬼,他就不可能聽到張月半夜在尿壺裡撒尿的聲音。
張月在尿壺裡撒尿的聲音是一陣一陣的,據徐英
說,張月好象是故意這麼撒尿的,那聲音聽上去就象是一個小孩子在啼哭。陳嘯宇或許誤以爲是鬼叫聲了。
但是,此事的起因第二天就被淡化了,網上接着瘋傳陳嘯宇爲了追我,居然失心瘋似的使出了這麼一個低俗的苦肉計,太不象一個大學助教的智商了,怎麼就不見這起事件的另一個女事主周紫瑜出來澄清事實呢?
徐英事後刪除了她拍的視頻,但好事者卻沒有放過我,將我的一張生活照貼在了視頻的留言欄上,被徐英發現後,馬上刪除了,這張照片才另發了出來。
我一直保持沉默,不跟貼,不做任何迴應。
在我看來,如果昨晚我們宿舍真來了一個鬼,那麼這個鬼極可能是李黑,以李黑的智商和他的鬼手段,他對付陳嘯宇是綽綽有餘的,他讓陳嘯宇和張月相互指責、胡說八道,即使徐英真的見到了李黑的真容,恐怕也沒有多少人相信徐英所說了。
女生宿舍鬧鬼之事的另一個女事主周紫瑜是個大美人,說是校花也不爲過的。可是陳老師使出了鬼主意也沒能追着她,反而被調了職,看來,男教師愛女生快成非主流了。
面對網上的“傳言”,學校很快就做出了反應,給我們10旅遊班換了一個輔導老師,聽說是個女博在讀生,是鐵定留校任教的。我這才知道陳嘯宇真的給調職了。
我拔了陳嘯宇的手機,陳嘯宇不接。事前,我警告過陳嘯宇,要他慎重他的捉鬼,可是他不聽。我打他手機,不是想安慰他,而是想將酒店退的一百元住店押金還給他。
也許他現在不需要這一百元,我只好給他掛着這筆賬了。
週五下午的主題班會前,有的同學已經知道新來的女博士生是誰了。
我一進教室,很多人的眼光都轉向了我,我瞪了張月一眼:“你惹的事,你們看我幹嗎?”
張月指了指我,小聲說:“滅絕師太來了,你還不快點進來。”
“誰是滅絕師太?張月,你說大聲點。”我身後響起女輔導老師婁柳的聲音時,我一宿脖子,迅步跑進教室,坐到我的座位上,不敢看婁柳。
婁柳不從前門進教室,反而追着我從後門進教室。她走路象是競走選手競步似的,可是沒有誰敢笑出聲,只目視着她一步步登上講臺。她身子一轉,似乎轉暈了,一會才說“上課。”
“老師好。”同學們齊聲叫。
“紫瑜同學,請你站起來。”婁柳對我做了一個請站起來的手勢,看來,她早就認識我。
我站起來,婁柳遠遠盯着我,一會才說:“嗯,不錯嘛!我要是個男教師,也會追你的。”
我身邊的幾個女同學立時變了臉色,幾個男同學似乎沒有反應似的。
“張月同學,請你也站起來。”婁柳點了張月的名,讓她也站起來。
張月站起來後,婁柳說:“還有徐英同學,請你也站起來。”
徐英站起來後,婁柳說:“她們三人都是見鬼的,在坐還有見鬼的嗎?”
臺下一片私語時,我大聲說:“婁老師,我沒見鬼。”
“你沒
見鬼?鬼窺視你,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婁柳對我大搖其頭說,“你的安全意識太簿弱了,要是人扮鬼偷襲你,你豈不是要給他遞上那個什麼了?”
“那個什麼喲?婁老師,你說清楚點?我們男生聽不明白。”班裡的宣傳委員鄒利大膽提出異議。
“聽不明白是吧?回家問你媽去,問她生你之前,是否給你爸遞過那個什麼。”婁柳還真是個滅絕師太,居然在課堂裡大談那個什麼玩意。
鄒利收住嘴,衆女生更不敢談這個問題,婁柳繼續審問我說:“紫瑜同學,老師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嗎?沒聾的話,請你回答。”
“婁老師,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徐英見的鬼,關我什麼事喲?”我耳朵沒聾。
“還說不關你的事,你不住你們宿舍的話,會引來人扮鬼嗎?”婁柳是女博生呢,居然爲她的問話找來這麼一個理由?
讓我想不到的是,婁柳幾年前就暗戀過陳嘯宇,不久前向陳嘯宇示愛了。我來不及多想這些,在心裡輕哼一聲說:“婁老師,你這麼說,你也認定這個鬼真是陳老師扮的了?”
“我可沒這麼說,同學們都聽到的,是你對號入座,說陳老師扮鬼窺視你。”婁柳得意地笑開了,她讓張月和徐英也站起來,是給我當陪襯的。她審我是真。
“我說陳老師扮鬼窺視我了嗎?陳老師他是人,堂堂正正的人,不是鬼。他做人做得好好的,他幹嗎要扮鬼窺視我?還不是有人想借此對陳老師落井下石?”不管陳嘯宇捉鬼是鬼使神差,還是鬼迷心竅,我都得按“陰謀論”對婁柳進行反擊。
“有人想借此對陳老師落井下石?你是說我嗎?”婁柳瞪圓了眼睛。
我對婁柳笑了笑,一字一頓地說:“婁老師,請你不要對號入座。”
婁柳聽後,先是愣了一下,顯然,她沒有想到我會反擊她的問話,她雙肩一聳,擺了一個姿勢說:“我對號入座了嗎?沒有嘛!”
“婁老師,你的確沒有對號入座,不過,紫瑜同學說的有人,可否請她指出來?那樣的話,所有人都用不着對號入座了。”張月提議說。
“用不着指出來。就讓紫瑜同學在心裡藏着這個人,這個人肯定會露出狐狸尾巴的。如果他是個鬼,正好讓大家見識見識是什麼鬼;如果他是人,我希望大家不要議論紫瑜同學的選擇,這事嘛!畢竟是紫瑜同學的私事,不在今天的討論之列。”
婁柳的這番話其實是針對我和陳嘯宇私人關係的,可惜我對婁柳和陳嘯宇的私人關係瞭解得太少了。畢竟,我才進學校兩年多一點,而婁柳和陳嘯宇已經在這個學校呆了八、九年了。她和陳嘯宇之前究竟是什麼關係,我一概不知。
“婁老師,那我們今天的主題班會討論什麼呢?是鬼話題嗎?”有個男同學發出疑問。
“當然是鬼話題了,徐英同學,你說你見鬼了,你還堅持你的看法嗎?”
“堅持,這個鬼是存在的,甚至我認爲這個鬼太厲害了,正是這個鬼讓陳老師和張月打了起來,如果沒有這個鬼從中挑撥,張月會跟陳老師打那一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