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一腳?林老你是說沈燕到華陽任職的事吧?”蔡琪琪問了林家洪一句。
官家的事,我不甚清楚,華陽民政局的於全東昨天也跟我說過,新領導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到任,看來,沈燕此人是衆望所歸的。換個新領導,有時往往會有新思路,連林家洪這麼有頭面的人都在等着這“臨門一腳”,我也只有等的分了。
不料,林家洪反而很低調,他說:“任職?沈燕這八字還差一撇呢!雖說上週五組織公示擬任職務了,但是未來兩週如果有一點點事,這個月底前任命她就很難做到。現在這事不是一般的難,所有升調任命都得零舉報、零投訴。化陽市這個分管領導最後是誰,現在還很難說的。當然了,從我的角度講,我希望是沈燕接任。因爲沈燕是幹新聞、文化、旅遊項目開發出身的,也許只有她,纔會真正的重視紫瑜同學的鬼王廟項目。”
果然不出林家洪所料,沈燕因爲擬任職公示的最後一天被人投訴了,她的擬任命從始沒有了下文。我自那天和林家洪面見聊天之後,回家上網搜索了沈燕。
沈燕的最後職務仍是高雷市旅遊局局長,她並沒有因爲被投訴就被調職,她前些年曾經組織了高雷市桐縣的紅色旅遊項目,並取得巨大成功,桐縣的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歷史人物被搬上熒屏,前些年我仰慕的高雷市首屆荔枝小姐冠軍成茵茵、季軍候麗麗因此而名聲大噪。
肖萍經大嶺山醫院的專家們會診、治療兩週後出院了,正好是沈燕的擬任職公示時間結束之後,可我向蔡琪琪尋問肖萍因何兩週就出院時,她怎麼也不肯跟我透露肖萍的病情。
蔡琪琪不跟我透露肖萍的病情,我完全理解,而肖萍的去向,據蔡琪琪的猜測,肖萍極可能被她父母藏起來了,至於原因,她也不清楚。
爲此,我再次去了肖萍家,但肖萍家的一幢三層小樓被頂給了一個大債主,債主將這幢小樓賣掉了。此前跟我說過肖萍被追債的事的鄰居,跟我說了肖萍出院後的事。
這個鄰居爲追回她借給肖萍的一萬元和利息,她成了轉讓肖萍家房子的代理人。
我追問她肖萍的去向,這個鄰居死活不肯告訴我,只告訴我肖萍的病情有好轉,至於她的去向,我是能想出來的。我說我能想出來的話,就不找她問了。
鄰居不說,我無功而返。
此前,肖萍的刷卡機、手機從沅水縣寄到我手上後,已經損壞,不能用了,她的工作記錄本上只有三頁紙是用黑墨水寫的,第一頁寫到誰拾獲她的工作記錄本,請聯繫她本人,她本人的緊急情況聯繫人是她在高雷的父母,不僅寫了聯繫方式,還寫了詳細家庭地址。另一個緊急情況聯繫人就是我了,但是她將我的名字和聯繫電話劃掉了。
可見,肖萍過去是很相信我的,只因我們之間的關係後來亮了紅燈,她才又將我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劃掉了。肖萍在工作記錄本第二頁上小結了她爲何不能給李可當家教。她將此事歸綹爲我鳩佔鵲巢,還有就是她上第一節課時太多嘴了,不該問跟李鑫有關的事。
看來,肖萍是後悔了她跟李可打聽李鑫的事的,但她將此事歸綹爲我佔了她的地盤,我覺得並不符合事實,因爲她是由於自身原因被李可辭退了的。她大約在我第二次給李可上課時就改做投資兼職了,也就是在她去李可家門口堵李鑫的時候,或者稍遲一點的時間。
這個時間,正好對應了她國慶節之前找她前男友桂明談投資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肖萍跟誰的關係最爲密切呢?那個在微信上跟我聊過肖萍的人是去年底和今年初見過肖萍的,這個人跟肖萍一樣,也是一些投資公司找來聽“投資經”的客戶,從交談上看,他比肖萍更理性,年紀應當可以當肖萍的父親了。
肖萍怎麼就因了投資一事欠下了這麼多債務?她一個學生妹,也太瘋狂了。
如果我沒猜錯,肖萍爲拉到大客戶開戶投資,掙手續費,她出賣身體了。她兒子沅沅就是這麼讓她給帶到人間的。如果真是這樣,當初她完全可以自己了結了此事的。
我沒想到,肖萍是想借此再訛李鑫的錢,甚至逼使李鑫娶了她,只因李鑫先識破了肖萍的計劃,他先逃之夭夭了,才讓肖萍從此再也見不到李鑫,而肖萍一直自信自己能找到李鑫,才一直拖着沒有去墮胎。直至今年五月中旬的那一波“黃金驚魂”,肖萍所借並投入做多黃金的資金被一次性暴倉,虧得血本無歸。
肖萍在她的工作記錄本的第三頁上寫了兩個跟她一起兼職的同事的名字和聯繫方式,我按她所寫的手機號打了過去。一個變空號了,一個被打通,正是這個叫尤可珍的女孩告訴了我:肖萍上半年一直想追一個李姓男生,可這個男生一見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今年上半年的後三個月裡,被接二連三的暴倉近五百萬元。
此後我再打尤可珍的電話時,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肖萍的工作記錄本的後面,由於改用圓珠筆書寫,字跡因泡水而變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麼了。我猜想這是她的客戶名單,大約有兩百個之多,客戶名單中的個別地方插寫了一些文字,應當是肖萍所做的陸陸續續的記事。
沅沅的親生父親,極可能隱藏在這兩百個客戶當中。
肖萍被失蹤了,找回沅沅親生父親的事,也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我又夠不着收養沅沅的條件,更不願意由周茂才和許琴收養他。
無奈之下,我問了鬼王,鬼王的建議出乎我的意料。
他堅決讓我將沅沅送到紫金山道觀。暑期末,我按鬼王的意思,將沅沅送到紫金山道觀,交由永清代收養。從此,爲了沅沅,我每月往返於兩京之間,也無形中增加了林海揚的負擔。
林海揚因爲我的關係,他對沅沅義無返故,按月寄錢,從不間斷。
我大學四年畢業時,沅沅一週歲,我寫信讓林海揚到南京,和沅沅一起過週歲生日,可是林海揚沒有如期前往。事後我打電話到河源態務區沅水辦事處,接電話的人不再是劉來順的妹妹,而是換了一個人,我這才知道,林海揚和劉來順他們三人兩個月前一起辭職了
。
問林海揚母親許琴,她竟是一問三不知,說林海揚辭職的事,她根本不知情,不是她有意隱瞞。我不好告訴許琴,我是她的未婚兒媳。我原來想林海揚到南京紫金山道觀後,我們再一起回高雷,對雙親公佈此事,沒料到,林海揚也失蹤了。
但是,林海揚家經一年暫住更小的平房後,戶主許琴因此得以搬回原平房改建倉庫的樓上居住,是六個公傷老職工家屬之一。那天我在南京拔了周茂才的電話,問周茂才是否見到林海揚回到高雷?周茂才說沒有,即使許琴搬了新居,也不見他人影。
“琴姨搬新居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急問周茂才。
“就上個月初,六戶人一起入的夥,是公司的最後幾套福利房。”
“面積很大嗎?”
“兩室一廳,有六十平吧!哼,比我們家好多了,有人牛氣了。”周茂才說得有點妒嫉。
我問:“誰牛氣了?”
“你許琴阿姨呀!”周茂才一聲感嘆,我沒聽出其中的意思。
“當然要牛氣了,這麼久才住上新房,能不牛氣嗎?”林海揚家終於可以滿足娶親的條件了,這可是大喜事呀!可轉念一想,許琴這次搬新居,林海揚此時又處於辭職時間,他幹嗎不回家呢?
哼,一定是躲着我。
“牛氣什麼喲?”周茂才忽然感嘆一聲說,“我聽說她兒子現在成了啞巴了,八成是因了這事不好意思回家,不然,我想不出他爲什麼會不回家參加入夥宴。”周茂才此前果然並不知道林海揚幾年前失去聲帶的事。
“你不許歧視他。”我叮了周茂才一句。
去年的暑假,我一直呆在高雷家中照顧沅沅,沒有將沅沅的事告訴許琴,即使去許琴家,也只是爲了看看許琴有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許琴一開始對高雷化工集團將她遷走表示不滿,也正是因爲幾個因公傷殘老職工的“抗爭”之故,高雷化工集團臨時加蓋了六套住房,安置曾經爲高雷化工作出貢獻的傷殘職工及其家屬,許琴得到這個消息,她這纔不再找有關部門和領導陣情、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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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歧視他了嗎?又不是我將他弄啞的。真是。”周茂才對我輕哼了一聲。
我再次叮囑周茂才說:“不管是誰將他弄啞了,你都不可以歧視他。”
“好,我不歧視他。”周茂才停了一下問:“阿紫,你好象很關心他喲!你跟他一直有來往,是嗎?”
“是又怎麼樣?我早就知道他失去聲帶的事了。”去年暑假回家,周茂才問我鬼王指給我的緣份人是誰,我沒有告訴他,今天也許要跟他說一說了。
“你知道就好。許琴她搬新居後,託人給海揚找對象了,聽說是個睜眼瞎,還蠻漂亮的。”
“什麼?許琴阿姨給他找了個睜眼瞎?”林海揚要揹着我娶這個睜眼瞎女孩嗎?一個啞巴,一個瞎子,他們將來如何生活喲?我急得直叫:“老爸,這事要是真的,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阻止了,沒有我同意,他不許娶親,一定要攪散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