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時,皇甫璽身體的毒素,纔在天蠶的吞噬下,達到了一個穩定的平衡點,身體開始恢復正常。
從浴桶出來,身心俱疲的皇甫璽披着一件中衣,朝臥室走去。
白銀月睡在對面的牀榻上,看上去已經沉睡過去了,皇甫璽站在那裡,眼底有他不知道的深情和糾結。
當他回到自己的牀榻後,忽然自嘲一笑,看來他得該感到高興纔是,不睡一張牀,這樣便能夠不被她發現自己的異狀了。
疲倦的皇甫璽翻身上牀就睡,所以他不知道,這時佯裝睡着的白銀月忽然睜開眼,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皇甫璽。
原本白銀月從淨房出來後,就打算睡覺了,但是心底總覺得不安,隨着皇甫璽越來越久沒有出來,這種不安就越來越濃,只是白銀月知道,皇甫璽肯定是不希望自己進去看情況的。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不讓自己進去?
看他腳步十分虛浮,不像洗澡,倒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一般。
就算和五指姑娘親密接觸,也不至於這麼虛脫吧?
腦海中剛浮現出這個念頭,頓時又被她嫌棄的丟到角落去!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思,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丫頭們端着準備好的洗臉水站在門外等候着了。
白銀月和皇甫璽都是習武之人,即使晚上很晚才睡,第二天也是精神飽滿,讓人看不出端倪,在丫頭們的服侍下,兩人各自梳洗,整理着裝。
白銀月端坐在妝鏡前,九皇府的嬤嬤站在她身後,替她梳着頭髮。
大婚後的第二天,她和皇甫璽需要進宮面聖,以九皇妃的身份和周王朝的皇室宗族見面。
周王朝的皇室禮儀森嚴,九皇妃的品服大妝十分的麻煩,由四個嬤嬤上前伺候着,忙活了半個時辰,這才全部弄好。
皇甫璽早已經準備妥當,雙手背於身後,站在旁邊看着白銀月。 wωw● TTKΛN● ℃ O
白銀月看着水晶鏡子,能夠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後,這個時代沒有玻璃,卻有水晶,水晶質地比較硬,不過用鬥氣切割的話,稍加打磨就很光滑了,在水晶的背面鍍銀,這樣便很清晰了。
兩人的視線在鏡子中對視上,白銀月眸光微動,壓下內心的詫異,仔細端詳着皇甫璽,卻並未見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妝容已畢,白銀月站起身來,皇甫璽上前說道:“先去吃早膳吧。”
吃過早飯後,時間已經不早了,不過皇甫璽絲毫不急,其餘的下人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出了府門,皇甫璽沒有騎馬,而是上了白銀月的馬車。
這是符合九皇妃品級的馬車,又奢華又寬闊,坐兩個人也綽綽有餘,吩咐馬伕出發後,皇甫璽就伸出長臂,將白銀月半抱在懷中。
白銀月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這身裝扮太累贅了,被他一抱,又得亂了!
“很好看,你若是不喜歡,下次隨你的意就好。”皇甫璽看着白銀月,眼中滿是欣賞,他知道白銀月不喜這些瑣碎麻煩事,但是今天的場合比較正式,二來白銀月穿上這一套之後,整個人的感覺完全變了,彷彿更加璀璨美豔,如同最爲尊貴的女王一般,叫人無法挪開視線。
周王朝尚武,就連女子的服飾,也不像夏國那般婉約柔美,而是稍帶硬朗風格,裁剪和用色都十分的別緻,加上白銀月與生俱來的高冷尊貴,在這身衣裳的襯托下有股隱隱的霸氣,讓人不自覺產生敬畏。
“你很適合這身呢。”皇甫璽讚賞着,心裡覺得白銀月果然是他命定的王妃。
白銀月微微一笑,眸中亮光劃過,抿脣不語。
她自己會更喜歡夏國的服飾,布料柔和,款式婉約,更具隱蔽性,或許前世是殺手出身,許多時候,她總是下意識選擇一些不那麼出彩的服飾,周王朝的王妃品服,或許更符合她本身的氣質,但是太過張揚,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皇甫璽,我們是夫妻,更是盟友,所以我希望你有什麼事情,最好能夠和我說,我不希望你會瞞着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白銀月開口說道,她不喜歡心裡藏着事情,暗地裡去猜測着,她更喜歡直白的問出來。
皇甫璽一愣,眼底有些不安的看着白銀月,臉上強笑着:“我任何事情都不會瞞着你,你在懷疑什麼?”
“真的?”白銀月明顯不信,說道:“你有沒有瞞着我,你自己知道。”
昨天她尊重他,這纔沒有強行闖入淨房,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忽視他的欺瞞。
皇甫璽有些不能確定起來,她的目光那樣的透徹清亮,彷彿無聲的再說‘我已經全部知道了’。他挪開視線,盯着虛空,才沉聲說道:“能說的,我絕對不會瞞着你。”
白銀月皺眉,這是什麼回答?那不能說的,就能夠瞞着了嗎?
這樣的承諾,跟沒有承諾又有什麼兩樣。
她不滿的看着他,在她的視線逼視下,皇甫璽壓力陡增,臉上也難得有些尷尬糾結。
“相信我,銀月。”
皇甫璽握着白銀月的手,大拇指慢慢的摩擦着她柔膩的手指。
白銀月是知道他身上的毒,想必也早已經從蘭邪的口中聽說過他毒發時的模樣……但是皇甫璽依舊不願意讓白銀月親眼看到自己毒發時的樣子。
那個樣子的他……
皇甫璽的眸光一暗,那樣的自己,即使是自己也會覺得可怕吧!
白銀月敏銳的察覺他情緒的變化,小手反握住他的大手,白銀月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相信我,別忘記,我們是夫妻也是同盟!”
同盟!皇甫璽頓時苦笑不已,這個女人非要在夫妻後面加上這兩個字嗎?
不知道爲何,聽到同盟兩個字,皇甫璽心裡總有些不舒服,好像他們之間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和男女之情完全無關一般。
皇甫璽想,他或許該尋找一個徹底解決身體毒素的辦法了,否則這樣下去,放在嘴邊的肉,可能都只能看,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