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不要傷害我女兒,混蛋,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樑王哭道,這個英明神武的男子此刻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刺尖,一點點逼近眉絡的心口,眉絡好似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了,她原本還硬繃着的手臂,也已經軟了下來,我見她是已經放棄了,也許,此刻,死亡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
但就在這時,容恆的魂魄又頑強的甦醒了,他又開始與容天恆進行抗爭,那尖刺便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了。
“父親,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眉絡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容恆魂魄開口說道,語氣充滿乞求。
“我是答應過你,但是,你也說過當我的性命和眉絡的性命都出現危險時,你會選我棄他.
你難道忘了嗎,那個晚上,你是怎麼回答我的,你說你是我的兒子,是容家的子孫,會以容家的利益爲先,如今,到了最後關頭,你卻來妨礙我,你是要逼我對你下殺手嗎?”容天齡十分強硬的回道。
“父親,我不想違揹你,我只求你不要傷害眉絡的性命,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容恆繼續乞求,但容恆的聲音,眉絡是聽不見。
“我復生,必須要樑王的至情血淚,就必須要殺了眉絡,誰讓她是樑王心頭最重要的人呢。
當年對那個劊子手,不也是這樣,只有當匕首刺進他的小兒子體內,他的至情血淚,才流了出來。
我原以爲,那三位公子中會有一個可以讓樑王流血淚,卻沒想到就連王妃都不是他心頭最愛,那麼就必定是他的小女兒,落梅郡主了。”容天齡的聲音無情的響起,但在衆人眼中,他就好似在自言自語。
刺尖又向着眉絡的胸膛逼近了一些,眉絡也終於發覺出身後人不太對勁兒,她無力的說道“是容恆嗎,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再這麼痛苦的活着了,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殺死,我生不如死,你殺了我吧,讓我帶着我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吧。”
“什麼,你懷上容恆的孩子了。”容天齡吃驚的問。
“對,我懷上你們容家的孩子了,你殺了我吧,把我和這個孩子,一起殺死吧。”眉絡的語氣中,有憤恨,有無奈,還有一種解脫。
“什麼,我們的孩子。”容恆已經被這個消息驚的呆了,我聽見他的魂體不住的說“我和眉絡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這是我們的孩子。”
眉絡最後的那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容恆的魂魄上,我明顯看見容恆的魂魄猛地亮了起來,他靈魂的力量突然增強,顯然也是出乎了容天齡的意料,對身體的掌控權被容恆一下子奪了去,我只聽他呀的一聲,揭去了頭上的黃符。
同時,他也鬆開了抓着眉絡的手,眉絡摔倒在了地上。
但很快,容天齡就反應了過來,容天齡的魂魄,太過強悍,即使沒有紙符的鎮壓,容恆也很難是他的對手,兩個魂魄又開始了激烈的爭奪,我的鬼瞳只見,兩個虛影,輪換着被擠出身體,又都頑強的擠
了回去。
這具容恆的身體,忽而被容恆自己的魂魄控制,忽而又被容天齡的魂魄控制,因爲兩個魂魄的爭鬥不休,身體也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大廳柱子上的紅色帷帳,被他扯得到處都是,他的頭髮,也被他自己扯得散亂不堪,他的胸膛露了出來,兩團黑氣在其中糾纏不休。
“恆兒,你忘了當初是怎麼被追殺,怎麼九死一生逃到周國的嗎,你忘了在宏武侯那裡,忍辱負重的日子了嗎,忘了當你第一次看見慕容落梅時,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你說,父親,這可能是個契機,是上天給的機會,我們可以利用她,如此,這般。難道,你都忘了嗎?”容天齡瘋狂的說道,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着眉絡的,我看的出來,他這明明就是說給眉絡聽的。
“你不要在說了,求求你,父親,不要在說了,眉絡她,懷了我的孩子,你沒聽到嗎,她的肚子裡有了我們容家的骨血。”
“那又如何,我們容家與他們慕容家,有血海深仇,這個孩子是註定,不能留在這個世上的。”說完,容天齡控制着容恆的身體竟然猛然發力,一腳踹在了眉絡的肚子上。
“不要啊。”容恆和眉絡幾乎同時,慘呼出聲,容恆的靈魂之力也燃燒到了極點,他竟然開始燃燒自己的靈魂了,那對靈魂傷害極大,若燃燒殆盡,他就會魂飛魄散。
燃燒靈魂的力量是極大的,容恆終於再次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他撲倒眉絡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用顫抖的手將她因疼痛而汗溼的頭髮撥開,眉絡的下身已經紅了一大片,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孩子,沒了。”眉絡,悽然道“你殺了我吧。”
容恆痛苦而又愛憐的對眉絡道“落兒,我怎麼會殺你,我”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便卡在了喉嚨裡,眉絡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我看見那把沾了無數人的血的尖刺正插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正好把糾纏在一起的兩團黑氣給分隔開來,眉絡的手還緊緊的握着尖刺的尾端。
血從容恆的嘴巴里溢了出來,眉絡伸出手替他擦血,但那血卻是越擦越多。
眉絡看着他,眼淚簌簌而落,問“容恆,這幾年你難道只是把我當作一顆棋子嗎,你愛過我嗎?”
容恆也看着眉絡,肉體上受的折磨,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痛苦,但他的嘴角還是勉強扯出了一絲笑來,他嘴巴張了一下,想要回答眉絡的問題,但一口血,立馬涌了出來,淹沒了他的聲音。
從旁觀者的角度,我明明看出,他那個口型是個‘愛’字,但此刻,他卻偏偏說不出口。
我眼前的兩人,相擁在血泊裡,喜服和血已經融爲一體,就像兩朵正在凋零的泣血紅花,那滿眼的紅刺痛了我的眼睛。
“容恆,不要怕。”眉絡幽幽的說着,拔出了尖刺,又帶出了一陣血,她將尖刺對準容恆的心口“黃泉路上,我會陪着你。”
容恆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這時,他的臉,突然
變的血紅,原來是容天齡,他竟然也在燃燒自己的靈魂之力。
眉絡剛纔那一刺,雖然在胸口,但顯然不能一擊致命,給容天齡留下了可乘之機。
容天齡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壓制住了容恆的魂魄,容恆的魂魄,此時虛弱的就快要消散了一般。
就在眉絡要將尖刺刺下時,他一把抓住了眉絡的手腕,但容恆的身體太虛弱,竟然不能一下子擺脫眉絡,他啞着嗓子拼命呼救,道“福大海,還不快來救我。”一句話說完,又嗆出一口血來。
我本已經將福大海給忘記了,那個老太監一進屋子,除了捏碎了三個核桃,便一直站在一邊,微閉着眼睛,好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此時,被容天齡這麼一叫,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向着這邊一步步走來,他依舊弓着腰,一副奴才相,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在把他當做奴才看。
綠兒一直護在阿刀身旁,她雖然心裡是偏向眉絡的,但是阿刀的命卻攥在容天齡的手裡,他不能不顧阿刀,況且,容天齡與容恆一身兩魂,她也下不了手殺容恆,便只能靜觀其變。
但她看見福大海走了過來,下意識的就站起身攔住了他,福大海停下了腳步,遞給綠兒一個黑色的瓶子,躬身道“綠兒姑娘,子時醉,一般的解藥,效果不大,用這個試試。”
阿刀雖然早就醒了,但全身無力,只能勉強睜開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
雖說這福大海跟容天齡是一夥的,但奇怪的是,他的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綠兒將信將疑的接過瓶子。
福大海向她躬了躬身子,繞過綠兒繼續走,走到樑王身邊,已經奄奄一息的樑王,伸出手抓他的靴子,試圖阻止他向前。
福大海蹲了下來,趴在樑王耳邊說了些什麼,樑王的嘴邊竟然帶出一絲笑意來,然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兩行血淚從樑王的眼角流了出來,那血淚鮮紅的,在樑王的臉上留下兩道紅色的痕跡,他微擡起的頭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再無生氣。
“父王,父王。”眉絡大叫“福大海,你對我父王做了什麼。”
“老奴,只是問大王,想不想走的痛快點兒,到了那邊依然可以和王妃公子們團聚,想的話就笑一下。”福大海的語氣依舊帶着奴才氣,但聽在我的耳朵裡,卻讓我毛骨悚然。
眉絡悲痛的大叫一聲,依舊死死握着尖刺死命往下扎。
福大海,取出兩張符紙用手沾了血淚,在符紙上寫寫畫畫,在他擡起手的那一刻,符紙由原本的黃色瞬間變成了紅色,並散發出奇異的光芒來。
“復生咒,是復生咒成了,哈哈哈,福大海,快來,快來將我復生。”容天齡瘋狂大笑着,竟然生出一股力量,將眉絡一下子甩到一邊,艱難的站了起來,向着聚魂棺走去。
“福大海,快一點,發動復生咒,這具身體快不行了,我兒容恆要死了,他自作孽,活不得,也不能怪爲父無情了。”他邊走邊說,留下一路血腳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