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這個氣呦,原來這老東西都是裝的,原本高深莫測的形象完全崩毀,不過後來我一尋思,就算他裝瞎,但也不可能看出院子裡的煞氣來源,這個半真半假的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到底是不是我三師叔?!
蕭大瞎子的德行也被小賤看在了眼中,這貨一驚一乍的:“臥槽,這老瞎子怎麼也看大白腿,他看得見?”
孫丟丟虎逼一愣,蹙着小眉毛就盯着蕭大瞎子,小鱉面色一沉,脫下外套裹在了孫丟丟的腰上。
冰妃冷冷一笑:“這下穿幫了?”
蕭大瞎子尷尬的咳嗽起來,一臉慌亂。
我趕緊問:“冰姐,他到底是誰?”
我那意思很明顯,他到底是不是我三師叔啊,我擦。
誰知冰妃卻繼續冷笑:“蕭老八,人稱蕭大瞎子,城北蕭計紙紮鋪掌櫃,整個保定市都聞名遐邇的忽悠大師,絕對是童叟同欺,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我擦!
還童叟同欺,感情這老傢伙是拳打敬老院,腳踢幼兒園的主兒,把我都忽悠懵了。
既然是騙子,那絕不可能是我三叔,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一腔的熱血頓時就冷卻了,並且怒火頂上了腦門子,連小爺都敢騙,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一隻手就掏了過去,抓住蕭大瞎子的脖領子往前一帶,大罵:“楊奇家裡都支離破碎了,你還趕過來矇事,還有沒有良心。”
小賤也跑過來了,一把掐住了這老傢伙的脖子:“你個老色棍,竟敢裝瞎子,吃我老胡一拳。”
小賤砂鍋一樣大的拳頭就轟在了蕭大瞎子的肚皮上,這貨果真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一拳頭下去就被打成蝦米。孫丟丟就小跑了過去,就跟被佔了多大便宜一樣,探出筆直的大腿,來了一個撩陰絕戶腳。
‘嘭’的一下,蕭大瞎子就躺那兒了,夾着襠,弓着腰,疼的在地上打滾兒,嚷嚷的呦:“你們……你們敢跟老朽動手,簡直放肆,我…我要報警!”
小賤罵罵咧咧:“我叫你裝B。”
彎腰一下就把蕭大瞎子的墨鏡給抓下來了,但是等我們仔細一看,全都嚇了一跳。
“唉呀媽呀,還真沒眼珠子!”小賤跳着腳驚呼。
孫丟丟臉都白了,噔噔噔倒退好幾步,就連我也是脊背發涼,這一雙眼太滲人了。
小賤咋咋呼呼的,說人家沒眼珠子,其實不是這麼回事兒,蕭大瞎子有眼珠子,但全都是白眼珠,就中間有那麼一點黑色,跟鍼芒一樣。就這雙眼,大晚上的能把人給嚇死!
被奪走了墨鏡,蕭大瞎子可不幹了,用手趴着地面大罵:“一羣王八羔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就敢這麼對我,我今天可是來抓鬼的,沒有老人家,你們都得被鬼弄死,趕緊給我墨鏡,哎呦,光線刺的狠,哎呦,疼啊!”
一邊罵一邊用雙手捂眼睛,的確不像是裝的。
我面色一變,心說這是什麼毛病,趕緊衝小賤道:“給他帶上墨鏡,別整出人命來!”
小賤咧着嘴,把墨鏡丟蕭大瞎子身上了,蕭大瞎子手忙腳亂的把墨鏡帶在了臉上,這纔不叫喚了,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哎呦,你們這羣王八羔子,是想弄死老朽啊!”
楊奇跑過來,衝我我們怒目而視:“陳大師,爲什麼要打人,蕭大師也是有真本事的,你們這樣做根本不對。”
嘿。
真是有被豬油蒙了心的,這傢伙明顯就是欺世盜名的假貨,你還捧在手心裡當成了真神仙,好啊,我心裡一股子瀉火一個勁兒的往上竄,今天非得把這老東西扒個乾淨,叫他裝蒜。
我拽起蕭大瞎子,惡狠狠的說:“我說蕭大師,既然楊奇說你有真本事,那你給我露一手。”
蕭大瞎子已經毛了,估計行騙了這麼多次,唯一一次被人給揍成了鵪鶉,支支吾吾的說:“小…小輩,你欺人太甚,老朽的手段多了去了,剛纔我一下就看出了煞氣的來源,然後又給了楊奇還陽符,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我心中冷哼,原先還把你當成會觀氣術的三師叔,但現在一看,你連給我三師叔提鞋都不配。經歷過戰亂,泯滅過無數鬼怪的三師叔怎麼會是這個德行,都怪自己先入爲主,把猴子當成了山大王!
“好好好,既然你連煞氣都找出來了,那我再來問問你,楊奇家裡的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犯了刑衝煞口,還是五黃惡星?你不是能斷風水嗎?就把這所陽宅的山向,宅卦,以及楊奇父母的死因全都說出來。”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其實我也是火大鬧的,就揚起父母的死因而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更別說這老瞎子了。
大家可能就會問了,楊奇的父親下井被溺死了,母親上吊縊死了,這不就是死因麼?
我只想呵呵,因爲天底下要有這麼蹊蹺的事兒,我不如一頭碰死算了,下個井就能溺死人?並且誰會無緣無故的去上吊啊,脖子癢癢麼?
所以歸結起來還是這口水井的問題,但我們沒探水井,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就是想刁難刁娜這老瞎子。
小賤搖着大拳頭,嘿嘿冷笑:“癟犢子,快說,說不出來,還揍你!”
蕭大瞎子被嚇的哆嗦起來,同時正色的看着我,有些驚訝和欣賞。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果真英雄出少年吶。沒想到陳姓的後生,竟然深懂此術,難得,難得!”蕭大瞎子被我揪着脖領子,還忘不了裝B,說話搖頭晃腦的,就跟一個道術高明的老前輩一樣。
我瞪着他:“你到底說不說?!”
“小輩,你這樣對待老朽,叫我怎麼說,先鬆手。你這小輩倒有些手段,就是脾氣太燥!”蕭大瞎子煞有介事的說道。
我蹙起了眉頭,心裡講話,我看你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蕭大瞎子掙脫了我的手掌之後,自顧的在院子中游走了幾圈兒,別看天干地凍的,這老瞎子卻面色紅潤,就跟抱着一個炭爐差不多,他先是敲了敲那兩顆大槐樹,隨後又在水井邊緣跺了幾腳,最後用腳尖在大門後面的空地上畫圈圈。
我算看出來了,他是真不瞎,但那雙眼睛可夠滲人的。
這時候,我就看蕭大瞎子,半仰着頭,伸手右手,用那拇指飛快的掐動另外四指的關節,似乎在演算什麼。
一分鐘之後,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前世恩仇血債,今世得以償還,楊奇的父母是死於他人算計。跟風水沒啥關係!”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跟冰妃對視了一眼,心說這老傢伙真有兩下子。真被他說道點子上了。
這院子被人佈置了風水局,楊奇父母也屬於被謀殺的。
我立馬看不透蕭大瞎子了,便問:“可有化解之法?”
蕭大瞎子淡淡一笑,反問我:“小輩,你現在還懷疑老朽麼?”
我一下沒話了,憋了半天才說:“你能化解,我便信你。”
“也罷,那老朽就賣弄一二,不過提前說好,我這次來是專門時捉鬼收妖的,可並不是爲了錢財。”
說完不再理我,一個箭步就來到水井附近,從袖子裡拿出一道道黃符,一抖手,黃符便騰騰燃起了火焰,還別說,就這一招的確能夠蒙人,就連孫丟丟和小鱉都快信以爲真了。
楊奇激動道:“蕭大師淡泊名利,楊奇佩服!”
蕭大瞎子報以一個羞澀的微笑,隨後便大聲吟誦:“天靈靈,地靈靈,惡鬼精怪快遁形,若是違背蒼天意,凌霄寶殿斬仙中!”
他一抖手將正在燃燒的黃符丟在蓋住水井的青石板上,而後圍繞着水井遊走幾圈,邁的好像還是八卦步,形若淌泥,臂若擰繩,循環一週,一隻腳便把石板踹開了縫隙,隨手向裡面丟進去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
耳輪中就聽水井中轟隆隆一聲,大片白色煙塵,混合着水意就蒸騰上來。一聲聲鬼哭狼嚎肆虐而起,連帶着整個院子都顫了三顫。
包括在內的所有人都變了顏色,小賤驚訝道:“媽了個巴子,這老小子真有兩下子。”
“蕭大師厲害。”楊奇目光灼灼的一抱拳。
冰妃眯起了眼睛,神色狐疑,但也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想看個真切。
小鱉和孫丟丟全都看着我,那意思想得到我的證實。
這時候,蕭大瞎子解開長衫,從裡面掏出一個畫軸,嘩啦啦一抖,竟是一副七鷹圖!
裡面共有七隻老鷹,有翱翔的,俯衝的,矗立山崖的,搏擊長空的,反正各具形態,栩栩如生。
他用七鷹圖的正面將石板徹底蓋住,然後雙手合什,中指纏繞食指,大拇指結成法印,衝着七鷹圖凌空一指。
“兵—臨—鬥—者,開開開!”
就聽井下又傳來轟隆巨響,一層接着一層,如同巨浪翻滾,潮汐漲落。
忽來一陣陰風,將七鷹圖嘩啦啦吹離石板,我定睛一看,那圖畫中的七隻鷹竟然全都不見了,貌似是蕭大瞎子施法,叫七隻鷹下了水井,把厲鬼給殺死了!
臥槽!
這這這……
我一下就蒙圈了,這老瞎子到底什麼情況,感覺他是欺世盜名的,爲毛還有這樣的俊俏手段啊。
此刻,蕭大瞎子,將空白的圖畫卷起來,重新塞進懷裡,扭頭衝我們淡淡一笑:“雄鷹入水,鬼怪全消,從今以後,這個宅院將不會出現任何邪事兒,別說鬼了,就是鬼毛都不會有一根!”
楊奇歎服無比,恨不得跪下磕頭。
冰妃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分明是不信的。
而小賤卻自己低估:“從水井裡飄出來的味兒,怎麼這麼熟悉呢。”
反正不管怎樣,蕭大瞎子已經把我們都給鎮住了,所以他又高深莫測的衝我說道:“小輩,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講?!”
我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啊,符紙冒火,水井爆炸,外加上七鷹消失,一樁樁一件件,比寫的還玄乎,換做是我都做不來的。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自水井中冒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煞氣,這些煞氣冰冷邪惡,十分恐怖。沒等我眨眼着,煞氣開始化形,總共變成了四個厲鬼。
從左邊數第一個,是渾身紫黑,皮膚潰爛的楊奇父親,第二個脖頸子被勒出了血槽,舌頭吐了一尺長,是楊奇的母親,第三個身穿紅色繡花短襖,頭扎馬尾辮,腦袋上還頂着一朵大紅花,面相並不恐怖,但一臉的媚態,竟是個花樣年華的大姑娘,但這一身穿着就有些落伍了。至於第四個,是個皮膚黝黑,面帶三分奸詐,三分猥瑣,還有四分兇惡的老漢,一雙眼睛血紅,恐怖的不得了。
我cao!
蕭大瞎子說把厲鬼都除掉了,以後連個鬼毛都不會有,這下又裝B了吧,人家四個厲鬼全特麼湊齊了。
並且我心裡也有些慌亂,楊奇的父母鬼把門,那個大姑娘上了楊奇的身,至於這個老漢應該就是掐冰妃脖子的那個。
特馬的,全湊齊了也好,省的小爺費事了,現在就全交代了你們!
但是這四個厲鬼現身,並不是就我一個人看見了,小賤,冰妃,孫丟丟,小鱉,楊奇,全都看了個真真切切。
小賤可不行了,嚇了一哆嗦,嚷嚷:“唉呀媽呀,全出來了,全出來了!”
楊奇驚叫一聲就癱坐在了地上,孫丟丟尖叫響徹四方,都跳了起來,直接躲在了小鱉身後,扯着嗓子喊吶:“鬼啊!~~~”
要說還是小鱉,冰妃,還有我比較鎮定,不過這當口,誰都別說好聽的了,大白天撞見四個厲鬼,誰脊樑溝不冒寒氣呢。
蕭大瞎子揹着水井,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還風輕雲淡的笑笑:“沒有鬼,沒有鬼,剛纔只不過是老朽的一些雕蟲小技罷了。”
說着,他緩緩轉過了身體,但是看到那四隻厲鬼後,他就跟被閃電擊中了一樣,渾身一僵,緊接着,整個人被嚇的直接向後倒去:“哎喲,我的親孃,怎麼還真有鬼啊!!!”
臥槽!
原來,這老瞎子一直認爲這裡沒有鬼,剛纔弄了這麼半天,還是在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