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二貨的樣子,我和胡建坤頓時就石化了,而那鬼哭狼嚎的聲音也就此戛然而止,這傢伙先是一愣,而後就看到了我們大包小包的東西,不免尷尬一笑。
“這…這裡是五零二室嗎?我們是來報道的
。”我猶豫的問道,同時心裡講話,這貨腦子有泡,如果沒走錯宿舍的話,將來要跟這廝在一起生活三年吶。
二貨同志立即扔掉了手裡的掃帚,羣衆迎接八路軍一樣,過來就熱情的握手:“同志們,可算把你們盼來了。這裡就是五零二,我第一個來的,我叫韓紅濤!”
說着七手八腳的幫我們卸下行李,往空牀板上一丟,隨後就叫我們落座,端起暖壺就倒水,弄的我還挺不好意思。
胡建坤是個實誠人,對韓紅濤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嘿嘿笑道:“你叫韓紅桃?紅桃幾啊?!”
我cao,倆二貨碰到一起了!
韓紅濤僵硬了一秒鐘,而後無比齷齪的挑了下眉頭:“你小子真幽默,我其實是方片尖!”
趁此機會,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韓紅濤身子骨很結實,上寬下窄,扇子面的身材,身高跟我相仿,但是長的劍眉虎目,鼻直口方,很帥氣,也很開朗。但是這廝的言行舉止間,總是透着一股猥瑣勁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後來我們互相交了底,韓紅濤就是保定市區的原住民,家裡好像挺有錢的,這一身穿着都比我倆洋氣。
我們的年紀相仿,天真爛漫,幾分鐘就聊熱乎了,話題不由自主的就轉到了願望與理想上面,韓紅濤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慷慨激昂的說:“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歌星,紅遍大江南北。怎麼樣,剛纔我唱的不賴吧,我媽從小就說我底子好!”
我和胡建坤對視一眼,最後乾笑着點點頭,說是挺不錯的。
就在此刻,宿舍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縫隙,一個瘦瘦的腦袋鑽了進來,賊眉鼠眼還帶着一個小眼鏡,問道:“是五零二室嗎?”
我擦,大白天你這麼鬼鬼祟祟做什麼。
但是韓紅濤眼睛一亮,哈哈笑着:“又來一位新同志!”
說着幾步走到近前,一拽門把手,直接把外面這廝給帶了進來,把人家嚇的媽呀一聲,雙腿都離地了
。
待這小子進了宿舍,胡建坤甕聲甕氣的來來一句:“怎麼是個小不點?”
的確是個小不點,身高不足一米七,乾瘦乾瘦的,還挺黑,就跟營養不良一樣,尤其那雙眼睛,賊小不說還一個勁兒的骨碌碌轉動,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黑貓警長裡的一隻耳!
此人狡猾狡猾滴,不是善茬子!
“你們好,我叫張曉冉,我是從蓉城來的,初次見面,大夥多多關照撒!”說着靦腆一笑,轉身走到樓道里,把行李拽了進來。
張曉冉?怎麼是個女孩兒的名字,我暗中偷笑,胡建坤這貨就說了:“啥曉冉曉冉的,你這熊樣兒叫小眼兒算了。”
張曉冉不愛聽這句話,立馬陰沉的笑:“你叫啥啊?”
“我叫胡建坤。”
“啥建坤建坤的,你這熊樣兒叫小賤算了!”
這小子反擊的還挺快,不過我知道要壞事,胡建坤這貨腦子缺弦兒,只要發火就會動手,我趕緊攔着,誰知他竟然撓着後腦勺說了一句:“你咋知道我外號叫小賤?!”
我吐了一口血,心說好吧!~
就這樣,他們倆率先有了外號,一場硝煙並沒有燃起。
小眼兒選擇了上鋪,跟猴子一樣利索,鋪好了被褥之後就說:“剛纔在門外,我聽你們在談理想。我能說幾句不?”
我們大夥兒點頭。
他很激動的說:“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偵探。偵探你們懂不?就是幫人辦案的。一名偵探最主要的能力,就體現於他超出常人的敏銳洞察力,以及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這兩點我都具備,不信的話我現在就能證明給你們看!”
“首先拿韓紅濤來說,你對人熱情,雙眼內閃動着火焰,證明你的內心也是很躁動的,雖然表現的很二,但這是一位明星最潛質的特點,因爲你日後要面對無數人的追捧,你要去歌唱,你要忘乎所以,把整個世界都拋在腦後,繼續保持這種風格吧,你會成功的
。”
韓紅濤瞪大了眼睛,摟着小眼兒就親:“小眼兒你看的太準了,謝謝你的鼓勵。”
小眼兒嫌惡的擦着滿臉口水,目光看向了胡建坤:“小賤你一臉無害,總是笑呵呵的,證明你心裡沒有煩惱,這種人沒有心機最適合交朋友,但是你的雙手卻佈滿了老繭,證明你總是幫家裡幹活,以正常邏輯來分析,你是個踏實肯幹,並且非常孝順的人。”
胡建坤嘿嘿笑着:“說的啥玩意兒啊,這還用你看?你看誰不是這種人啊。是不是西涼。”
說着捅了捅我,我扭過頭很認真的說:“人家小眼兒說的很對,像你這樣的老實人已經不多了。”
小眼兒看向了我:“我說西涼啊,你的眼神很有特點,有年輕人的朝氣,也有歲月沉澱下的老成,就跟經歷了多少事兒一樣。你很複雜啊,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
嚯!
這小子的確有兩下子啊,真把我給看穿了,我不禁探直了身子,問道:“肯定什麼?”
小眼兒很嚴肅的說:“你的內心很強大,但性格極其悶.騷!”
滾!
我差點兒一腳給他踹出去。小賤和韓紅濤笑的牙都碎了。
小眼兒猥瑣的笑笑:“你這種人最吃香,表面一本正經,暗地裡齷齷齪齪,絕對是良家婦女的大殺器,聽說沒有,這次高一的新生裡,有很多美女耶!”
切,還美女,一幫庸脂俗粉而已,在我心中,只有小芳才稱得上是女神。
說着話呢,宿舍門咣噹一聲就被踹開,一個帶着蛤蟆鏡的傢伙,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他穿着時下最流行的喇叭筒牛仔褲,黑色運動鞋,上身是緊身的白背心,手腕子上帶着一塊兒我叫不上名的運動手錶,看樣子挺值錢的。
這人雖說賣相不錯,但着實把我們嚇一跳,連熱情似火的韓紅濤童鞋都皺了眉頭。
“草,這宿舍裡什麼味兒啊?又腥又臭
!”他嗅着氣味來到胡建坤近前,臉色扭曲,用手扇着鼻子前面的空氣,很屌的說:“大哥,你特麼幾個月不洗澡了,你都臭了行不行?一身豬油,也不怕被膩歪死!”
胡建坤的大臉一下漲紅了,站起來比對方高半頭,但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這人嘴笨的很,現在被戳到了短處,就跟沒詞了。
我心裡可頂着火呢,人家是殺豬的啊,一身豬油怎麼了?你是城裡的孩子,你沒吃過苦,你很有錢,但不證明你比別人高尚多少。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人家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情,要是住宿就趕緊去鋪牀,不住宿立馬滾蛋,裝特麼什麼大尾巴鷹!”
這小子立馬看向我,擡手就要打:“臥槽尼瑪,你再說一遍!”
小眼兒趕緊過來拉住了他,賠笑着:“都是自己人,可別傷了和氣,別動手,別動手。”
說着還給我和小賤使眼色,我心想今天開學第一天,打架的確不好,算了,不跟這廝一般見識,我拍了拍小賤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誰知道那小子不依不饒,一把推開了小眼兒,點指着我和小賤的鼻子罵:“罵了隔壁的,我華超揍你倆,就是髒我自己的手。什麼狗jb宿舍,我找戴宿管換一個。”
說着罵罵咧咧就往外走,小賤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動手:“小王八犢子,我日你娘!”
說實話我也想揍這狗孃養的,但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懂得了做事的分寸,今天真心不是打架的時候,我趕緊攔住他。
小賤瞪着牛蛋一樣大的眼睛看着我:“你特孃的拉我幹啥,陳西涼你的本事兒都哪兒去了,慫貨,孬種!”
你說我冤不冤,平白無故的被這廝罵了一通,我衝他嚷:“你特麼做拖拉機來這裡上學,吃的用的,加上學費,哪個不要錢,這都是你爸殺豬賺的,你要是想打架,我不攔你,但是要被開除了,可別跟我這兒哭!”
小賤一下愣住了,額頭的青筋蹦起老高,攥緊的拳頭就跟鐵疙瘩一樣,但最終還是鬆開了,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衝華超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就坐在了牀板上,呼哧呼哧喘粗氣,就跟一頭牛一樣
。
華超鄙夷的看着我倆:“一幫窮鬼軟蛋,打個架都這麼多顧忌。這狗jb高中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哼,咱們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過招。我記住你們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心裡講話,我手頭上起碼有三種方法,能叫你生不如死。但我這能耐並不是用來對付大活人的,所以你很幸運,不過以後要是給臉不要臉,你絕對沒好果子吃。
華超罵罵咧咧的走了,臨出門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抱着一摞書的小個子,一把給他推了個跟頭,書灑落了一地。
華超罵道:“麻痹的,不長眼睛啊,小心我踩死你!”
那小個子悶頭悶腦的不言語,一本本撿起書,直奔宿舍,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看來這傢伙也是宿舍成員了,不過他經過我們幾人之時,連眼皮都不擡,爬上了上鋪就開始看書,就跟個書呆子一樣。
我們幾個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說這廝有毛病吧。被人推倒連個屁也不放。
每個宿舍總共三個上下鋪,六張牀位,也就說每個宿舍只能睡六個學生,現在華超走了,只剩下我們五個。
書呆子一直不講話,後來還是他的父母把他的被褥拎了上來,告訴我們要互相幫助,隨後就走了。小眼兒話多,韓紅濤熱情,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跟書呆子講話,可人家就是不搭理。
這一下誰都沒辦法了,我們幾個只能把他置身事外,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又聊了一會兒,隨後就開始收拾東西,今天入學第一天,沒有課程,明天才去班級上課。晚上我們在食堂買了飯回來吃,一轉眼天就黑了。
就在每個人都端着飯盆狂啃的時候,小眼兒賊兮兮的說話了:“各位,我看你們被華超搞的沒精神頭,不如我講個故事給你們提提神吧?”
看他這個德行,我很是無語。但韓紅濤和小賤的積極性卻挺高,一個勁兒的催促小眼兒快說。
小眼兒放下飯盆,拉開房門,賊眉鼠眼的看看樓道,最後把門關的死死的,扭過身子衝我們神秘兮兮的說:“我聽說咱們這棟宿舍樓,在前年的時候死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