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追命蠱在滿是污濁之物的地面上扭曲打滾,兩隻紫色的大螯鉗死死掐着一個殷紅色的小東西。
這小東西也就拳頭大小,頭顱,五官,軀幹,胳膊,都酷似新生的嬰兒,但是下半身卻叫人瞠目結舌。
這下半身竟有八條細腿撐着地面,上面密佈着殷紅色的絨毛,竟如同一個蜘蛛般猙獰。
宛如錢串子般的銀灰色追命蠱,拼命的撕咬這個怪物,力氣非常大,因爲滾打間都能把隨時擊飛。
這個怪物吃痛,口中發出嬰兒般的尖叫,那雙眼睛是三角形的,同樣迸射出血色光芒,張開嘴巴之後,裡面滿是尖牙,不斷的展開着反擊。
我們都傻眼了,就是長倆腦袋都不太夠用,呂雙印的身體裡怎麼會有一個半人半蛛的怪物,難不成制約他生命的,就是這個玩意兒?
可這個怪物既不是蠱,又不是邪祟,它怎麼會長時間寄生在人體之內呢?
而此時,呂雙印周身的紅毛開始一點點消散,並不是又重新縮回皮膚裡了,而是如同香灰般粉碎,變成了小顆粒,洋洋灑灑形成了殷紅色的霾。
我們大喜,看樣子呂雙印終於度過了危險,終於擺脫了九頭蛇的控制。蕭大瞎子和小賤麻利攙扶住了他。
不過候得祝卻低沉說道:“這東西跟那個半人半鱔的傢伙是一個性質,這是早已失傳的‘痋術’!”
我倒吸了一口氣:“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都是把人和動物結合在了一起。這九頭蛇組織竟會‘痋術’,難不成那氣眼裡的怪物也是九頭蛇的人乾的?”
不過令我不明白的是,這追命蠱爲什麼會撕咬這個東西,難不成它們是天敵?
不對啊,如果是天敵的話,當初對抗半人半鱔的時候,追命蠱怎麼沒出來幹架呢?
就在這個時候,小怪物突然尖叫一聲,身子就僵住了,三角眼凝固在剎那,追命蠱用螯鉗破開了它的腦子,不斷吸食紅色的腦髓,看得我們一陣反胃。
呂雙印渾身上下都乾淨了,喘着粗氣看着這一幕,表情非常的複雜,有驚慌失措,也有不明所以。貌似再說,就是這個東西在主宰我的命運嗎?
“追命蠱吃了怪物的腦漿子,這是大獲全勝啊,呂大哥,你這次不用回九頭蛇了,跟我們混吧。”
小賤哈哈大笑着看向了我:“老陳,那句話怎麼說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被袁冰池搶走了十年聚陰草也沒什麼,這追命蠱自己就出來了,相當於救了你們兩個人的命啊。”
他奶奶的,這犢子還成詩人了,不過我可不傻,再看熱鬧黃花菜都涼了,先殺掉這個禍害。
豈料我剛要動手,鑽進小怪物腦子裡的追命蠱早有防備,此時如同一道銀灰色的閃電般彈跳起來,直接拍在了我的臉上。
我日。
你這出來吃頓葷的,又想回去睡覺怎麼滴。
“給我去死吧。”
我伸手猛抽自己大嘴巴,‘啪’的一聲,半邊臉都麻了,再一摸,我就笑了,因爲追命蠱被我抽飛了,我撅着屁股正要四下尋找。候得祝就衝了過來:“別動,在你脖領子裡呢。”
不過追命蠱太毒,人的名,樹的影,候得祝也不敢直接下手,而是要扒我的衣服。那雙大螯鉗老狠了,被扎一下,恐怕小命就得交待。
正折騰呢,我猛地趕緊右耳一癢,緊接着便是劇痛。
我慘叫一聲抱着腦袋就蹲下了,感覺有一把尖刀正在扎我的大腦。那零級大神/19181/種痛苦幾乎無法言語。心裡講話,可壞了菜了,這是鑽進我耳朵裡了,這剛吃了小怪物的腦髓,又要吃我的不成?
我眼前一黑就要暈倒,嚇的候得祝趕緊抱住了我,從隨身的百寶囊中拿出了一把鑷子,想把追命蠱從我耳朵裡掏出來。
但是越掏我越疼,直接躺在了地上打滾。候得祝根本控制不住我。
你說怎麼這麼氣人,就在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耳朵一癢,追命蠱又跑了出來,這次沒輪到候得祝動手呢,就順着我慘叫時長大的嘴巴鑽進去了。
嘔!
我掐着自己的脖子悶哼一聲,上半身都從地上坐起來了,眼睛瞪成了牛蛋,感覺有東西順着食道鑽進了胃裡,又爬入了腸道。
我要死要活的喘粗氣啊,猛地一拍地面:“*,怎麼又特馬回去了?!”
我現在是萬丈高樓一腳踩空,剛生出的希望頓時破滅了,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你好歹叫我多高興一會兒啊。
我沮喪的甚至想自殺,這還多虧了腸子不疼,看來追命蠱並沒有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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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納悶了,難道它出來就是吃掉小怪物,然後再回我肚子裡休眠?這特馬把我當成窩了。
候得祝等人趕緊把我攙扶起來,問我怎麼樣,我還能說什麼,只是扭曲着臉說了一句:“我現在真想把肚子刨開,然後用小刀子一點點的把追命蠱折磨致死。”
“別扯沒用的,你到底咋樣?”候得祝也是急了。
我擺擺手:“大事兒沒有,就是心裡膈應的慌。你說這叫怎麼回事兒,出來一趟又回去了,這輩子我都甩不開它了。”
其餘人看我沒事全都鬆了一口氣。
呂雙印看着地面的小怪物,艱難開口:“這東西是什麼時候鑽進我身體裡面的?要不是因爲追命蠱,我這條命也不存在了。”
鬧了這麼一出,衆人都不知該說什麼,於是趕緊叫我和呂雙印坐下休息,又喝水,又吃赤血靈芝。就跟伺候月子一樣。
小賤湊過來嘀咕:“我說老陳,這追命蠱是邪性啊,給你種上,完全就不走了。恐怕只有邪教高手能指揮它。”
我一皺眉:“你特麼就少說兩句吧,我鬧心。”
小賤癟了嘴巴,還跟蕭大瞎子打手勢,那意思你也別吵吵,叫他安靜一會兒。
蕭大瞎子嘬着牙花子,明顯是有話要說,他又看了看呂雙印,最後跟候得祝說:“老候,這痋術到底怎麼個意思,也太噁心了,怎麼盡是動物和人結合,這次還是個拳頭大小的胎兒。”
候得祝尋思了片刻,便說:“具體的我不太瞭解,只知道這種古老的巫術,起源於西藏崑崙山,後來傳入了中土,但是經過時間的流逝,早就失傳了。這種巫術是將生命之力,轉化爲一種邪惡的能量,比如這胎兒,一看就是不夠月份的,既然長出了蜘蛛腿,那就說明,是在受孕期間施展了痋術,嫁接上了動物。反正這東西我解釋不了,很邪,也很殘忍。不過既然九頭蛇的成員大部分都被種下痋術,說明這個組織中有痋術高手。並且那春秋大墓氣眼裡的怪物,搞不好也是九頭蛇整出來的。”
呂雙印低沉道:“看來,九頭蛇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這次多虧了追命蠱。”
我現在特別不願意提起追命蠱,所以閉着嘴脣不講話。
冰妃拿過我的胳膊,給我號脈,片刻後點點頭:“脈搏很平穩,氣血盈衝,沒有大礙。只是不知道,這追命蠱是否會發作。”
追命蠱一發作便是腸穿肚爛,我便會死。可這個時候我也不知怎麼了,竟然就不怕死了,我是這麼想的,就算同歸於盡,也得把這傢伙弄死。
小賤聽聞我沒有問題,很是高興,拍了拍我的肩頭叫我振作,同時很期待的詢問呂雙印,是否跟我們一起走。
呂雙印難得露出笑容:“我現在自由了,當然要跟你們一起,我會盡全力幫你們得到玄黃地脂。然後回家。”
說道回家他的眼神飄渺了起來。
yd_sj;或許‘家’這個字眼,對他已經很陌生,但卻充滿了渴望。
就這樣,我們又休息了一個小時,終於要上路了。
萬里雲攥住了我的手,告誡我一切小心,男人與男人之間,眼神足以傳遞一切,我使勁的點了點頭。並告訴他,等傷好之後一定要趕緊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別再淌這個渾水了。他只是笑了笑,便答應下來。
水聞一以及六名洪門子弟,幫我們整理出幾隻槍械,彈夾都是滿的。我們幾個幾乎人手一支,有了這東西,就算碰到高手也不怕了。
離開山洞我們又開始翻越這座大山,外面的白毛風弱了一些,不過攀爬山路依舊很危險。再次看到懸崖峭壁,小賤幾個人都趕緊閉眼睛,真是嚇壞了。
傍晚時分我們翻過了這座山,又用了兩天時間翻越了前面的一個山頭,等再走下去,地勢就平緩了很多,兩側冒出了很多稀鬆的樹木。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一個山谷入口。
在此地有一棵十數人合抱不過來的松樹,松樹上掛滿了白森森的骷髏頭,而山谷中有一尊石碑。
上面四個血紅大字:飛虎神廟!
神啊,我們終於來到目的地了,自從離開保定,一眨眼過去了兩個月。現在看到目的地,眼睛都溼潤了。
小賤嘿嘿冷笑:“終於來了,這地界不管有什麼邪性的,老胡都給他幹趴下!”
蕭大瞎子舉着mp5得瑟:“這纔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兄弟們,同志們…..”
就在他作演講的同時,我眼瞅着山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下巴上還有山羊鬍,懷裡抱着一個布兜子,正飛快的向裡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