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這個,我‘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四面八方都是綠油油的眼睛,這特馬得多少狼啊。難道這些狼就是黃皮子給招來的?!
“我說萬哥,你這說的有點邪乎了,這麼多狼,你們七個人根本活不下來,你更不可能在這兒跟我們講故事了。”小賤有些不信。
萬里雲呵呵笑了:“說真心話,當初我也感覺我活不了了,因爲狼太多,起碼上百隻,當時我並沒有想別的,因爲我們進山之後打過一次狼,那回只有十三隻,這次這麼多,應該是過來報復了。但隨後的事情沒把我們嚇死,就看到落在鬆塔上的黃皮子,哀嚎一聲竟然從這麼老高的紅松上飛了下來,直接落在了狼羣裡面。”
蕭大瞎子的茶杯沒掉地下,驚訝道:“你可跟我說,這麼飛下來都沒摔死?!”
“豈止沒摔死啊,這隻綠眼睛的,渾身是血的黃皮子,竟然落在了一頭高大的狼王身上,這頭狼王的皮‘毛’是‘花’白的,尾巴就有兩條,我聽那些個退役的老獵人講過,說狼這個東西邪的不像樣子,它們冷血,但他們也最有人‘性’,你對它們好,它們就不吃你,你進山,它們都躲着,甚至給你讓道。但你要對它們不好,那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曾經有一個獵人愛掏狼窩,專‘門’掏狼崽子,爲啥呢,因爲皮嫩,熟好了皮子能賣好價錢。但這一下就算是傷到了狼的心窩窩裡,母狼敢嗷嗷叫着滿林子裡追殺兇手,找到了就是魚死網破,找不到,哼哼,那就要糾結狼羣,下山直奔山村,要去禍害人了!”萬里雲從懷裡扣扣索索,掏出了一個大鐵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放着菸草和白紙條。
他捋好了紙條,盛放煙草,熟練的捲成香菸,最後用吐沫粘住開頭,拿出洋火就點上了。
我擦,沒想到他也好這口,‘抽’的還是旱菸!
萬里雲蓬鬆的‘亂’發,腮幫子上冒出了濃密的胡茬,二指夾着菸捲兒,眼神滄桑悠遠,這個人怎麼看怎麼有故事啊。
他繼續道:“之所以說狼這東西邪‘性’,那是因爲,當黃皮子從三四十米高的紅松上飛下來,跳在狼王的後背上我才明白,那特麼根本不是黃皮子,而是一頭狼。換句話說,這不叫狼,而叫狽!”
狽?!
這玩意兒老陳我聽說過啊,有個成語說的好,狼狽爲‘奸’,指的是互相勾結幹壞事,傳說中狽的前‘腿’短,後‘腿’長,它跟狼在一起,狼用前‘腿’撲獵物,它就用後‘腿’開膛破肚,配合的非常默契,其實說白了,狽也是狼,但這是一種既有智慧的狼,是充當整個狼羣的軍師,就跟水泊梁山的吳用一樣。連狼王都聽它的。
所以狽被獵人打傷之後,纔會慘叫從而招來了狼羣。不過這個狽比較少見,所以就邪乎,聽傳言,這類動物也通靈,也可吸收日月‘精’華,跟胡黃二仙一樣,得道,成‘精’。這隻狽之所以在三四十米高的紅松上望着月亮,肯定是在吸收‘精’氣呢。
但話說回來了,如果它在吸收‘精’氣,那柱子和二牛是誰擄走的?難道是擄走了他倆纔在松樹上吸收的‘精’氣?!
不對啊,這周圍血跡都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就是把倆人吞進了肚子,時間也不允許。狽總共才小山羊一樣大,胃裡盛兩個大活人……顯然不太可能吧。
我想了這麼多,總是不得要領,就問:“萬大哥,先不說柱子和二牛呢,就說說你們怎麼突的圍吧,這麼多惡狼,可是爲了給狽報仇啊,肯定要見血,‘弄’不好還得喪命。”
萬里雲‘抽’完了一根捲菸,咳嗽了一聲,聲音發沉,說:“當初在老林子裡不是突圍啊,而是屠殺,單方面的屠殺,羣狼一擁而上,撲擊,撕咬,都抱成了團,用獵槍打都打不散,我們七個獵人在瞬間就被淹沒了,我的手臂,胳膊,脖子,肚子,都被抓出血印子,狼牙啃進了‘肉’裡,我疼,我瘋了,用匕首扎,紮下了狼眼,扎透了狼脖子,但是這惡狼還咬着你,不撒嘴,不後退。我知道,這是狼王的命令,我們必須要死在這裡!”
這些話把我們的汗‘毛’都說的炸起來了,憑空就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是多麼慘烈。
七個人,僅僅七個人。
上百頭惡狼的撕咬撲殺,估計到最後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但我明白,這場戰鬥沒那麼簡單,如果按照正常邏輯思考的話,萬里雲早死了,並且是死無全屍。
所以我就迫切的想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問:“後面肯定有了轉機,快說說,着急呢。”
萬里雲衝我一笑:“你小子是個聰明人,的確是出現了轉機,那時候我都快被咬死了,‘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了槍聲,並不是我們手裡拿的獵槍土炮,而是半自動的機槍,點‘射’,掃‘射’,非常整齊,人數也不少。當時我就高興了,我認爲是驚動了大興安嶺裡的護林兵,有了他們,咱這條命就算撿回來了。”
“我聽到了羣狼在哀嚎,一個又一個的倒地了,大部分都被子彈‘射’成了篩子,狼王和狽,見大勢已去,哀嚎着率領殘兵敗將如同一陣風似的就衝入了老林子深處,眨眼間蹤跡不見。如‘蒙’大赦的‘激’動,使我心裡繃着的那根弦一下就鬆了,我暈了過去。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老林子裡的獵人供給站裡面,這供給站就是一個木頭房子,裡面有米麪,清水,臘‘肉’,皮子,武器,反正吃的用的都俱在,這是獵人們互相救濟用的,誰遭遇了難處都能進入供給站吃喝,但下次再來必須要補充好,不然攻擊站就荒廢了,到時候再遇到困難,那只有渴死,餓死,甚至被野獸襲擊而死。”
蕭大瞎子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兒,這供給站就是獵人眼裡的天堂啊,當年咱當兵的時候,沒少吃供給站裡面的東西,嘿嘿,但最後都還了,當兵的不拿羣衆一針一線不是。姓萬的,你肯定是被護林兵救了,要說這事兒也是緣分,當初你被護林兵救,現在也被我這個退伍的護林兵救,嘿嘿,你命裡就是缺這個呀。”
我暗中撇嘴,這瞎子又‘奸’又滑,鬼知道當年有沒有還回去。
誰知道萬里雲卻果斷的搖搖頭,聲音很冷:“救我的不是護林兵,是另外一‘波’人。這些人有中國的,也有國外的,一部分人手裡端着槍,另一部分則死死的攥着斬馬刀。整整一屋子,足有三十多口子,渾身殺氣騰騰,從眼神裡就不難看出,他們都不是好惹的。看我醒了,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就問我,對大興安嶺熟不熟悉,我當時受了傷,雖不致死但也不好受,也沒想別的,就說很熟悉,並且問他們我的同伴都在哪兒,你們又是什麼人。”
“頭領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來歷,只說我的同伴都死了,都被狼咬死了。然而聽我說對大興安嶺很熟悉,他就要求我帶他們去找一隻猛獸,他們之所以衝到了狼羣近前,開槍救人,其實就是被一隻猛獸吸引過去的,他們再追殺這隻猛獸,不過這猛獸很狡猾,很兇殘,速度更快,現在可能已經進入了老林子深處,所以就需要一個有經驗的獵人去帶路。當時我就問,那猛獸是什麼東西,還用得着,這麼多人去追?哪怕是一頭大象也不至於啊。而頭領猶豫了半天才說,那是一條蛇,一條很大很大的蛇,一口就能吞掉一個人啊。”
萬里雲手掌有些哆嗦,眼神遊離着,似乎沉浸在了當時的回憶中:“沒想到一起進山的九個人,到最後只剩下我一個。當我聽說是條大蛇後,我才恍然大悟,柱子和二牛有可能就是被那條蛇給叼走了,然而就是因爲這條蛇,我才感到了後怕。在古老的傳說中,大興安嶺就有這麼一條蛇,或許那不應該稱之爲蛇了,因爲這條蛇水缸粗細,盤踞在一起足有小山一樣大,張嘴就能吞下成年人,其長度竟達到了百米。所以這不是蛇,老人們都說這是山神,是蛇‘精’,不管誰遇上它,下場都是死。所以聽聞頭領說要去抓蛇,我一開始說什麼也不答應,我不敢。”
我暗中咂舌,這天底下真有這麼大的蛇?!根據我所學不多的知識來推斷,這十有八九是騙人的。因爲蛇這類東西,都怕冷,一到冬天就冬眠了,大興安嶺這麼冷,我的親孃,‘尿’‘尿’都結冰,蛇還能活着?一般的大蛇都生活在熱帶雨林裡面,像雲南,緬甸,泰國,這些亞熱帶地區有蛇,並且是大蛇,但是這玩意兒再大,也不可能水缸粗細,上百米長。
別看我不信,但小賤噌一下就站起來了,眼珠子麼瞪出來:“是,是有這麼條蛇,我小的時候,我爺爺給我講過,那傢伙一片蛇鱗被我的屁股都大,那‘射’在山頭一盤,鱗片五彩祥瑞,就跟要成仙一樣。那絕對是成了‘精’的東西,邪‘性’,厲害,不好惹啊。”
蕭大瞎子也點點頭:“部隊裡也有這樣的傳說,說有大興安嶺裡有條大蟒蛇,那傢伙能吞雲吐霧,佈施行雨,遇到大災的年頭還能保一方平安呢,不過說的有鼻子有眼,誰都沒見過啊。”
嘿!
我以爲這條大蛇是隻是虛構的,但沒想到這麼家喻戶曉,這蛇真是要成‘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