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刀光如雪,霹靂狂風,胡解放人隨人走,人順刀轉,那靈活的勁頭兒,就跟人刀合一了差不多,驚駭的我都合不攏嘴了,心裡講話, 趙雲就是牛逼,耍殺豬刀也這麼有範兒。
只見這些惡鬼在殺豬刀的切割下,全都分崩離析,寸寸斷裂,連聲慘叫都沒發出,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我心中一喜,看來這些惡鬼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可下一刻,我的臉上的激動表情就凝固了,因爲我看到,那些原本被斬碎的惡鬼,竟然以極快的速度癒合,不消片刻,就回顧如初了,就跟從沒受到過傷害一樣。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薩滿教的請神之術何其厲害,這些惡鬼怎麼會‘死而復生’呢,我的眉頭死死鎖在一起了,自從成爲陰陽風水師之後,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太荒誕了,太假了,剛纔所發生的一切都太假了。
小賤可坐不住了,大吼:“我得去救我爸,這些惡鬼根本殺不死,他一個人不是對手!”
吵吵着,就要下房頂,但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了一道閃電,有沒有可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迷惑人心的把戲?!
我們今天可是要捉狐狸啊,狐狸沒來,竟跑來了這麼多惡鬼,那轎子死死的壓着狗皮大符,連保護呂大娘的胡解放都衝出來了。
狐狸精是針對呂大娘而來,現在呂大娘身邊只有一個小夥子,那麼……
我一把扯住小賤大吼:“大事不好,這可能都是狐狸精搞出的障眼法,現在呂大娘有危險,咱們先去保護她。”
被我拉住的小賤,身子一僵,然後慢慢的回過了頭……
“嘿嘿,你叫我?!”
啊~~~!
我嚇的尖叫一聲,整個人都像後仰了過去,直接摔在了房頂上,這大冷天,摔的那個瓷實,整個後背都麻了,但是我現在根本來不及去品嚐痛苦,因爲現在的小賤整張臉都長滿了紅色的容貌,大臉都扭曲了,竟變成了一隻狐狸。
這隻狐狸衝我嘿嘿的笑着,滿是玩味,眼中碧綠的光芒爆射出來,有貪婪,有狡詐,還有兇狠!
“小賤!你怎麼回事?!”
我躺在冰冷的屋頂上大聲吼叫,說真心話,我的腿都軟了,心臟噔噔的跳着,小賤是我的兄弟,一路走來,跟我經歷了無數磨難,今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嘿嘿,我沒事啊!”
小賤一臉詭異的笑,但是下一秒,整個人化作閃電就撲到了我的身上,張開大嘴就咬我的脖子,他這張嘴平常也沒這麼大,但是變成狐狸臉之後,狠的能一口吞下一個臉盆,一股腥臭的氣息就從喉嚨裡噴出來,滿嘴都是尖銳的獠牙啊。
我堅信,只要這一嘴咬上來,別說我的脖子會斷,就連腦袋都得變成爛西瓜。
這個時候,我心底裡不知怎麼就涌現出了一股勇氣,擡腿正瞪在小賤的肚子上,身子順勢一滾,踩着滑溜的屋脊,直接衝了過來,並且我從懷中掏出了犁天匕首。
“你根本不是小賤,小賤是不會害我的,去死吧!”
我一匕首就捅了過去,耳輪中噗嗤一聲,匕首刺進了小賤的肚皮,滾燙的鮮血流淌出來,將我冰冷的手,弄的一片溫暖。
我心裡咯噔一聲,如果他不是小賤了,怎麼會流血,怎麼這麼真實?!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對面這張狐狸臉,足有兩秒鐘,突然間,狐狸臉桀桀大笑,比夜梟的哭聲好難聽,張開了血盆大嘴又咬了過來。
現在我倆近在咫尺,他想咬我,簡直太容易了。
我的神經一繃,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抽出了匕首,整個人向後爆退,一道血箭就噴在了我的身上,還是那麼滾燙,不過並沒有什麼血腥氣。
我心中的怒火徹底爆發了,對方終究不是小賤,那麼他今天必須死!
“你給我在這兒吧!”
我掄圓了匕首就砍在了小賤的脖子上,‘噗嗤’一下,斗大的腦袋當即分家,當小賤魁梧的身軀倒地之後,我渾身都在顫抖,因爲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我看到小賤那個血肉模糊的大腦袋,咕嚕到了我的腳邊,我一看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因爲小賤的臉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是狐狸,也沒有紅色的毛髮,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看錯了嗎?!
還是我被迷惑了?!
反正小賤這張臉上,凝固着錯愕與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似乎在詫異,我爲什麼會對他下手。
我手裡的犁天匕首‘噹啷’一下掉在了地上,我痛苦的抱着腦袋蹲下,壓抑的哭聲就從喉嚨裡迸發出來。
我,竟殺死了我最好的兄弟!
啊——
我揚天怒吼,一下撲在了小賤的屍體上,淚流雨下!
隨後我看到了,散落在房頂上的犁天匕首,我看到了那鋒芒刃子,那凝固的鮮血,是我錯手殺死了小賤,我必須受到懲罰!
當時我的腦袋一熱,撿起了匕首就捅向了自己的肚子,你死了,我也不能獨活!
但就在刀尖子要刺到皮膚上的時候,就聽鏘的一聲,我的肚子冒出一大片火花,跟我銅頭鐵臂鋼肚皮一樣,根本刺不透。
但是等我細一看才明白,匕首之所以沒刺入肚子,是因爲被一柄殺豬刀擋住了,正刺到刀背上,都被刺出了一個大豁口。
我一擡頭,胡解放正用一雙牛蛋大小的眼珠子盯着我。
“幹啥,要幹啥,抽風啊咋滴!”
胡解放衝我大吼,眼珠子都紅了,一把搶過了我手裡的犁天匕首。
而他身後竄出了一個大塊頭,氣喘吁吁的,貌似剛爬上房,也衝我嚷嚷:“媽了個巴子的,老陳你不要命了,被鬼上身了咋滴,一個人在房頂上亂舞亂叫個鳥!”
我一看,他正是胡建坤那個貨,我趕緊低頭尋摸,剛纔屍首分家的小賤已經不見了。
我直勾勾的說道:“你,你沒死?!”
小賤上來握住我的雙肩,使勁搖晃:“咋回事,到底咋個回事,老胡下去幫我爹殺鬼了,怎麼會死,你一個人到底咋了?!”
我擦,我的眼淚一下就淌下來了,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哇哇的哭,死死的保住小賤,狠狠砸他後背:“我特麼以爲你被我殺了!”
那種失而復得的感動,一下把我的心理防線給擊潰了,我現在只想宣泄!
小賤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這時候胡解放說了一句:“俺知道咋回事了,西涼這小子也遭遇了幻境,奶奶的,我和建坤也是這樣啊,院子裡的那些鬼,全特麼是假的,殺死一波,又來一波,根本殺不完,最後都快累死我們了,這個時候,就聽見你在房頂上叫喚,我一擡頭,你竟然要自殺,我倆趕緊往房上衝啊,幸虧抵擋的及時,不然你可倒黴了。這刀子賊快,一捅一個透明窟窿啊。”
說完,他一掃下面的院子,驚疑了一聲:“唉呀媽呀,那些穿孝衣的狐狸崽子,咋全都消失不見了?”
聽到這裡,我慢慢的止住了悲傷,從小賤的懷中出來,幾把擦淨了淚水,等心思沉澱之後,我或許明白了什麼。
“小賤,你剛纔不是跟我在房頂上麼?什麼時候下去的?”我問道。
小賤嚥了一口吐沫,說:“哎呀,你還問我呢,我下去的時候跟你支會了一聲,你都沒理我,傻不愣登的看着下面,我爹從屋裡一竄出來,請了神,我就下去了。”
我點點頭,原來我一直都被幻境籠罩着,這個幻境就是想叫我自殺。幸虧胡解放眼疾手快,破了幻術,把我從迷濛中解救了出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腦袋見汗了,太特麼後怕了,再晚一點兒,我不定死的多窩囊呢。
但是我心裡有火,這個幻境,這所有的所有,肯定是那隻充滿妖煞的狐狸搞的!
沒想到,我們苦心算計了一天,到頭來卻被這個孽畜耍的團團轉,不行,不能在這麼下去了,我們已經自亂了陣腳,肯定會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
但是我衝院子一看,渾身的汗毛又炸起來了,那頂轎子怎麼還在?!
幻境都破了,那這轎子……
“胡大叔你看。”我趕緊給他提個醒。
胡解放和胡建坤光跟幻境戰鬥了,誰都沒留神這個轎子,現在一看,不由得倒吸涼氣。
“唉呀媽呀,這玩意兒咋還在呢。”
正說着呢,那頂轎子的轎簾兒忽然挑起來了,我特麼以爲又要出現一個當場生孩子的女鬼呢,誰知道出現的竟是一道黑影,這道黑影就跟一隻貓差不多,速度快如閃電,直奔五間正房而去。
臥槽!
這纔是那隻狐狸精,它把我們耍了這麼久,它終於逮到機會了。它的目標就是屋子裡的呂大娘。
可呂大娘身邊只有一個呂雙傑,他還是個孩子。
我們三個在房頂上,即便是不管不顧的跳下去也不頂用了,因爲狐狸竄的太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一側的牆頭上忽然竄出一個人,這個人比狐狸還快着三分,一抖手,一條長長的鞭子就抽打過來,正好抽在狐狸精身上,狐狸精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那個人影還沒落地,就衝房上大吼:“還等啥,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