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着手勢道:“他左邊對面的巷子看見沒?我在那個巷子出現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他還趴着會錯過開槍的最佳時機,所以他應該會蹲起來開槍,這樣速度最快,而就在那一刻,你開槍打他。”
“不行不行,他要是槍法奇準,速度奇快,你不得被打死?所以不如抄後面,後面視線不會受阻。”
“不行,太空曠,如果被發現,我們就是活靶子,所以只能拼,在他開槍前殺了他,他要起來是吧?他用的是狙擊槍,標準動作是起來蹲着,一隻手往前託槍管,瞄準,扣扳機,這整套動作至少要兩秒鐘才能完成,所以你有兩秒時間,如果你在第一秒開的槍,就有可能在他開槍打我之前先殺死他。”
“這不可能,他起來的剎那,我瞄準開槍,肯定超過一秒。”
“你可以算計他起來的方位和速度,先開槍,他一起來,子彈剛好到,嗖一聲,他摔成肉醬。”
“這我做不到,要不你來,我們換換,我跑的比你快。”程懷火連忙把槍遞給我道,“就這麼決定了,你打準點。”
“對時間,兩分鐘以後行動。”
程懷火走了開去,我端着狙擊槍在瞄,計算着對手的位置。他直趴着,由趴到起的動作,按照慣性,先是左腳往上收,膝蓋支撐地面,左手按地,右手拿槍,起,重心穩了以後左手放,託着槍管。而牌坊是傾斜的,所以就算他有意識地蹲的很靠後,上胸和腦袋都要露出來,至少腦袋會。
但願我的計算不會出錯,而且能一槍命中。
我把原本戴在右手的手錶換到左手,顯屏往裡面挪了挪,打開狙擊槍的保險,蹲在牆角,左臂半往上張開託着槍管,瞄準對方的槍管,然後慢慢直着往上提高二十公分,再往左邊走十公分。大概就是這個位置吧,他蹲起來人轉向左邊,十公分是最細微的動作,他們都訓練有數,動作不會太大,這個差距適合。
往下就是等待,我邊看時間,邊調整呼吸。
兩分鐘很快剩下十秒鐘,往下跳動,九秒,八秒,七秒……
到一秒,程懷火行動,我屏氣,對方的槍管一動,我立刻開槍,連續開三槍。
嗖嗖嗖,三發子彈分前後打出去,準確點應該在第一發,開完第一槍以後,第二第三槍的彈道軌跡偏差會特別大,我之所以還連續開是想更保險,畢竟那關乎到程懷火的命運。
和我預計一樣的是,我打中了,和我預計不一樣的是,打中的部位無法一槍致命,對方的動作比想象中要快,兩秒竟然夠他站起來,所以打中的是腳。他是想站起來開槍,而不是蹲着,我看了程懷火那邊一眼我才發現這傢伙手裡抓着一根烏黑的棍子,顯然對方被程懷火所騙,以爲槍在程懷火手裡。
噼啪一聲,五大三粗的身體從五米多高的牌坊摔下來,我連忙提着槍衝過去,結果還是慢了一步,這傢伙摔下來以後快速爬到門牌右邊的木墩後面藏起來,我和程懷火去到距離他十米的房角里,不敢亂動。
等了幾秒,對方的槍管探了出來,程懷火看見了道:“用手榴彈炸死他。”
我道:“不太好,這聲音一響起來,山上能聽見。”
“前前後後已經開過五槍,槍聲不能聽見?我們早就已經暴露。”程懷火說着拿出手榴彈想拔保險,我說等等,從我的口袋裡拿出收繳到的手榴彈說用對方的,不用我們的,會留痕跡。程懷火照做了,拔了保險在手裡停留了兩秒鐘才拋出去,嘴裡道,“炸死你個王八蛋。”
手榴彈在空中被拋出一道弧線,最後咯一聲落在右邊的木墩前方二三十公分的位置,剛落地即爆,對方根本沒有時間閃避。怦一聲巨大的響聲響過,一團巨火瞬間升起又熄滅,威力很大,連門牌墩都被了一個稀巴爛,失去半邊支撐的門牌嘩啦啦倒塌下來,塵土飛揚,一片狼藉。
我和程懷火快速靠過去,到木墩旁一看,敵人已經炸的血肉模糊。
程懷火隨手拿了一塊木頭翻他的屍體,把狙擊槍拿起來看了看,拉了拉,還能用,頓時臉上有了幾分笑容,然後卻又很快沉寂下來。因爲牌坊被摧毀,原來的計劃也落了空,同樣族堂裡面給我們設伏的人的計劃也落了空,他們快速反應過來把大門關閉。
一分鐘以後,我和程懷火回到族堂附近,商量過,程懷火往裡面喊,分散裡面的人的注意力,我爬上屋頂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揭開瓦片看看裡面的情況,開槍幹掉他們。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程懷火剛喊完,裡面就傳出一個女聲:“他們是三個人,一個有槍在天池,兩個在門後。”
這是誰的聲音我沒聽出來,不過這個信息特別重要,它讓我改變了主意,我不再打算上屋頂,我讓程懷火繼續說話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把手榴彈拿出來放在門縫處,做好這一切才小聲對對程懷火道:“我們走遠點,我開槍打手榴彈,門後的兩個傢伙會和門一起被炸飛,接着你往裡面扔手榴彈,別拔保險,有多遠扔多遠,這樣裡面剩餘的一個看見手榴彈的第一個反應,會是找地方躲,至少都會趴下來,我們就趁這時間衝進去幹掉他。”
程懷火點頭說好,行動馬上開始,我們退開十米,我一槍打向手榴彈。
怦一聲巨響,門直接被炸成碎片往裡面飛,等碎片都落了地,程懷火立刻往裡面扔手榴彈,我立刻往裡面衝。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衝進去前,族長帶人反抗起來,對方人手不足,只剩餘一個人,而且槍口對準門口方向,後方空虛,被打反擊情理之中。當然族長他們也是勇敢,雖然沒有什麼組織,只是十來個人同時用蠻力撞過去把他撞翻,這爲我爭取的幾秒鐘,已經足夠我衝近去一槍結果了他。
我四周看了一眼,看見的都是老弱病殘,並沒有青壯年,連忙問族長:“怎麼人那麼少?其它人呢?”
“被帶了走。”族長拉着我往外面走,到了門外才又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這些都什麼人?來了什麼都不說直接抓人走。”
“我們這裡有古墓,他們想盜墓,那些青壯力估計是有用途。”我猜至少兩個用途,一是用做苦力,二是用做人牆,對方的人把我們的人立在前面,我們很難進攻。而且直接還破了我招怪物這條路,怪物只認我,可不認這些自己人,所以好悲劇,“暫時不說這些,我妹呢?”
“被一同帶了走,就她一個女的。”
“對方有多少人?”
“來的時候二十八個,留下來七八個。”
“我去找他們,你要配合,你這樣做,用燒的方式把這些人的屍體毀掉,燒剩的骨頭扔糞坑,要保證全部沉下去看不見。他們有七個人,一個在我家門口,兩個在外面巷子的入口,牌坊還有一個,加上這裡三個。燒的時候還要同時進行爆炸現場的清理,把門框拆掉,黑的地方能拆的拆,能弄花的弄花,速度要快,做完以後藏起來,地方你自己找。”
族長臉色凝重道:“不是該報警嗎?”
“報警不頂用,就按我說的做,以後我再和你解釋清楚。”和族長說完,我衝裡面喊程懷火,讓他出來,我們馬上走。
走到村寨西面,我和程懷火一起爬上一座房子的屋頂,用狙擊槍到處瞄,找着可能聽見動靜回來幫忙的人,可是找不到,四周安安靜靜。
程懷火道:“好詭異,爲何沒人回來?”
我道:“從開第一槍到最後一槍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如果他們在山上,十分鐘走不了太遠,可能回到來戰鬥結束。如果我們空出身來控制住高點,好像現在一樣,前面是一片開闊地,他們會是活靶子,回來幹嘛?送死?而如果我們失敗,則他們贏,更沒有回來的必要。”
“靠,那你跟我上來幹什麼?”
“想確定清楚,畢竟要命的事。”
“趕緊開機給你媽打電話問問,什麼情況啊這是,丟的幾百人去了哪?”
“上山,可能用來堵皇陵入口,這次我們很麻煩,有槍都不敢開,什麼戰術後果估計都起不了作用,除非不顧及自己人的生死。而布這樣的局的人,只有李綿芳和白白她爸,林振堂沒那麼多人,我希望不是李綿芳,走吧,事已至此,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我和程懷火下了房頂往山上的方向走,路上我給我媽打過電話,她先問我們這邊情況如何?我說人已經救出來,清理完現場他們就會走,我妹則沒有找到。我媽說她知道,我妹去了山,還有兩三百個青壯力,現在他們正在挖皇陵入口,有大概四十人控制着他們,其中兩個是道士。
我聽了很寒心,我寧願是白白的爸爸,因爲如果是李綿芳,這傢伙絕對和林振堂合作了起來。而且這個合作在和我們交易王印前已經確定,或許是林振堂找的李綿芳,做了各種許諾,外加逼迫。李綿芳同意了,跟我要王印是想矇蔽我來着,讓我不相信他會和林振堂合作,從而放鬆防範。
原來我已經計劃好,照計劃走,李綿芳不可能和林振堂合作,無奈這個計劃因爲程懷火的失蹤被破壞。我現在真的很擔心,破壞這個計劃的是神婆啊,她是無意還是故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不想自己想的那麼陰暗,但真沒辦法不往陰暗之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