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對視着,彷彿身邊所有的人和物統統消失不見。
蕭雅蹲下身子,將瞎和尚拷上,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矮胖子和地上的槍支,心頭暗暗吃驚,被三個男人偷襲,還能重創兩人,曾明明的身手超出了她的意料。
“明明,你留了好多血,我叫了救護車馬上就到,去醫院檢查下吧。”韓宇關切的問。
“我沒事,只是皮外傷。”曾明明從沉寂中清醒,勉強笑了下,額頭和手臂的傷口已經凝固,可心裡的傷,似乎纔剛剛撕開一個口子。
“還是去看一下吧,感染了就麻煩了,免得某人憂心。還有,這些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追殺你?”
蕭雅出人意料的言語聽的曾明明微微有些發怔,她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譏諷?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曾明明垂下頭,她已經連續三次差點被人綁架,肯定有人在針對她,可沐言剛回來,她不想讓他太過擔心。
“沒見過會置你於死地?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蕭雅皺了皺眉,她斷定曾明明肯定知道原因,只是不想告訴自己。
“你們……怎麼趕過來的?”曾明明看着蕭雅,沐言就站在她旁邊不遠處,連蕭雅都問候了一句,可他,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們來這裡調查一個案子,忽然聽到槍擊聲,沒想到竟會遇到你。”蕭雅淡淡開口。
“你們?一起查案?”曾明明的心猛地一縮。
“對啊,怎麼?這件事你還不知道?”蕭雅眸光微微一閃,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也許曾處太忙了還沒聽到消息,今天下午五點整省廳下了586號文件,任命沐言爲警局副局長,主管刑偵要案,副廳級待遇,你我都要聽命與他。”
蕭雅一臉與有榮焉的笑意,看着沐言的眸光格外柔和。
“是嗎?恭喜你。”曾明明含着笑看着沐言。
“謝謝。”沐言也看着她,緩緩吐出兩個字。
“現場麻煩你們處理下,我有點累,就不跟你們回警局了。”曾明明朝蕭雅點了點頭,轉回身,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回走。
身後,許久都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等一下!”沐言清冽的嗓音忽然響起。
曾明明站住,慢慢轉回身。
她雖然迴轉了身子,眼睛卻一直盯着地面,她怕看到他的眸子,更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韓宇,你幫蕭雅處理這裡的事,我送明明回去。”
沐言緊握的右手悄然鬆開,背挺的很直,眼睛只看着曾明明。
“可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談呢,你忘了,你答應我的?”蕭雅站了起來,口氣有點焦躁。
“明天一早我會去你的辦公室。”沐言頭也不回,徑直走到曾明明身邊不由分說,伸手攔住她的肩。
“我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管曾明明的反應,扶着她徑直走了。
“沐言!沐言!”蕭雅惱火之極,連喊了兩聲,對方卻好似根本沒聽到,就這麼消失在通道盡頭。
“該死!”蕭雅怒急,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只得狠狠踹了瞎和尚一腳。
“蕭雅冷靜點,事情已經往你期望的方向發展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韓宇走了過來。
“我期望的?呵……”蕭雅一臉冷笑。
……
沐言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淡,難道他已經知道父親的死因與我的父母有關?
曾明明的心頭彷彿有無數根利刺扎着,她甚至都不敢轉頭看他。
兩人互相扶持着往回走,一路上誰都沒有先開口。
“你的傷?”
“你的傷?”
眼看秦家就在眼前,兩人同時停駐腳步,同時開口,問的卻都是對方。
“小傷,我沒事。”沐言的回答乾脆利落。
“那就好。”曾明明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回去後好好清洗下傷口,不行就休息兩天,我幫你申請幾天假期。”
沐言的聲音有點低沉,帶着他慣有的清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鬆開沐言的手,曾明明往家走去。
剛走了兩步,右手臂忽然被攥住。
曾明明的手用力抓着衣角,不吭聲。
她不敢扭頭,眼眶中又潮溼又溫熱,眼前一切都模糊一團,耳邊只聽到沐言那低沉清淡的嗓音。
“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單獨外出,讓阿峰接送你上下班。”
“嗯。”曾明明應了一聲。
“回去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嗯。”
“還有……”沐言微微張開嘴,聲音淹沒在喉嚨深處,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先回去了,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曾明明咬着下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好!”沐言短促的應了一聲,卻不肯鬆手,他不放手曾明明也不動。
兩人就這樣靜靜立在屋門外。
靜靜聆聽着對方的呼吸聲。
不遠處,屋內的燈光照射在人身上,莫名就有種灼人的感覺。
就在兩個人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大門忽然從裡到外撞開。
阿峰閃電般衝出大門,秦醫生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兩人都穿着家居服,一臉蒼白髮絲凌亂,尤其是阿峰,雙眸佈滿了紅血絲。
“明明?沐言!”衝出來的一瞬間,阿峰猛地止住腳步,稍稍一怔,大步衝了過來。
一把將曾明明從沐言的掌握中拽開。
“閨女,你受傷了?”
“爸,我沒事,只是小傷,皮外傷。”曾明明剛解釋了一句,秦醫生從門檻跨了出來,一路小跑奔到明明身邊,臉白的和紙一樣。
她抓着曾明明的胳膊,看了又看,聲音都在顫抖,“孩子你沒事吧,讓媽看看。”
秦醫生眼裡心裡只看到女兒的傷,竟忽略了立在曾明明身後不遠處的沐言。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剛纔怎麼回事?”
阿峰很快冷靜,他一眼就看出沐言和曾明明之間的不對勁,眸光微微一縮,有些事,他必須和沐言說清楚。
他相信沐言的爲人,斷不會爲了過去的事遷怒明明。
“如果我猜的沒錯,想綁架明明的人是東南亞最臭名昭著的三兄弟,綽號三殘。”
沐言一臉肅殺,眸光烏黑銳利的讓阿峰微微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