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裡咋沒人呢,原來是棚戶區,都打工去了……”毛裕興鬆了口氣。
剛看到那女人的時候他也着實嚇了一跳,大白天臉上蒙着層那東西,屋子裡還一股血臭味兒。
“就算都是租住戶,也會有老人和孩子啊,這可是大白天,不可能沒有人。”曾明明不解。
“咱不是看見個人嘛!這個點兒興許都午睡呢吧,別瞎琢磨,你不是也沒發現不對勁兒嘛!”毛裕興早就將手裡的東西都塞回了揹包,聽了曾明明的疑問,不以爲然的掏了掏耳朵。
只要沒有鬼怪,別人怎麼生活可不****的事。
“不是做飯的點兒,殺什麼活雞,還有,那個女人的手,又白皙又柔軟,根本不想幹粗活的人……”曾明明皺着眉,腳步緩了下來。
“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發現她和我說了半天話,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師父,你仔細聞聞。”
曾明明聳了聳鼻子,空氣中到處瀰漫着一股溼漉漉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腥味,這是發黴的味道。
“要不咱再回去看看?”
毛裕興提議。
“這次咱直接敲門,師父,我覺得那個女人有問題。”
曾明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雖然她沒看出任何異樣,但心裡直覺使然,就是覺得那家人有古怪。
“你去敲門,我不太方便。”毛裕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
兩人返回那家人的住處,陽臺上已經沒了人,只有一個塑料盆扔在那兒,盆裡還堆着幾件溼漉漉的衣服。
輕推了下玻璃窗,裡面鎖死了,推不開。
“我去敲門。”曾明明對毛裕興使了個臉色,轉身進了單元門。
毛裕興也跟了進去。
兩個人剛一轉身,一股黑氣忽然瀰漫上來,很快,整個陽臺的玻璃都被染透了,變的像鐵桶般密不透風。
兩人沒察覺出任何異樣,辨認了下方向,敲響那家人的房門。
“砰砰砰!”
連敲了三次,屋內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個應答的人都沒有。
“有人在家嘛?”曾明明用力一拉,大門忽得一下開了。
低聲詢問了兩句,還是沒有任何人應答,曾明明略一猶豫,推門走了進去。
毛裕興也跟進了屋。
一進門就是個小客廳,擺放着簡易的沙發,茶几和電視櫃,連着客廳有個小廚房,血腥味兒就是從那個地方透出來的。
“還真是在殺雞。”兩人走進廚房,就看見地上的不鏽鋼盆。
一支褪了毛的雞淌在盆裡,地上的垃圾桶內都是雞毛,還有一大碗雞血也擺放在地上。
“明明,看來咱們誤會了,趁別人沒發覺,走吧。”
毛裕興微微有點尷尬。
“不對,咱們都進來這麼久了,那女人不可能聽不到!”
曾明明低下頭,看着垃圾桶內滿滿的雞毛,眸光一下子凝縮在一起。
剛殺的雞褪毛放血,雞毛爲什麼全都是乾的!
一伸手,曾明明將雞毛抓在手裡,微微揉搓了下,很乾燥,沒有一絲光澤,根本不是剛拔下來的。
“這裡的一切似真似假,怪不得連我的眼睛都能矇蔽!”
“你發現什麼了?”毛裕興也警覺起來,一伸手,將桃木劍摸了出來。
“怪不得咱們會中了她的幻術,原來是這樣!”
曾明明忽然想明白了。
普通的鬼打牆都是陰魂用純念力製造的幻境,沒有實體,不難看破,而這個鬼卻利用了現實裡的實物營造了一個真實的幻境,再加上她的念力,讓她製造的幻境更加逼真,果然騙過了曾明明的眼睛。
“你讓開,我試下。”
毛裕興明白了曾明明的意思,牙關一咬,翻出一張銀白的符籙。
他剛要咬破中指放血施法,曾明明攔住了他,“用我的血。”
曾明明咬破食指滴了三滴血在符紙上,血似有生命般,順着符紙的紋路鑽了進去,很快,銀紙上的花紋都被血色滲透,圖案凸顯出來,鮮紅的符文似乎要破空飛出。
“急急如律令,誅邪,現!”
毛裕興將染了曾明明鮮血的符紙挑起,左手持劍,右手雙指併攏,捏了個減決!
五雷秘法咒!可以破開一切幻術!
毛裕興動了真功夫,一眨眼不到,符紙忽然燃燒起來,細白的煙騰入空中。
急速散開。
轟的一聲巨響,彷彿晴天打了個霹靂!
屋內一陣黑霧晃動,再擡眼,一切都變了!
廚房的地板上,盆裡的肉雞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斷臂,呈雞血的碗蠕動着無數白花花的蟲子,裝滿雞毛的垃圾桶居然變成了一支雞毛撣子。
屋內到處都是灰燼,讓人驚悚的事,不僅地面上爬滿了彎彎曲曲的水痕,就連牆壁上也都被粘液覆蓋着,好像很多條蚯蚓盤恆在那裡,看的人極其不舒服。
毛裕興眸光一凜,迅速退回客廳,大門果真消失不見了,整個牆壁上都是這樣的水痕,彎曲猙獰,混合了粘液灰燼,長滿綠毛。
“居然是蛭……”毛裕興臉色大變!
“水鬼?”曾明明也愣住。
“不是單純的水鬼,而是專門吸食怨氣而生的怨靈。”毛裕興伸手從牆壁上捻了一小層綠毛湊到鼻息間聞了聞。
臉色一變,趕緊摸出一個黑瓶子,倒出兩顆藥丸。
“吞了,這是水黴菌,它散發的味道能讓人產生幻覺,難怪咱們着了他的道!”
“咯咯咯……”曾明明剛吞下丸藥,耳畔忽然響起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一道白影‘嗖’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還是剛纔那個穿着睡衣睡褲的女人,披頭散髮,遮擋住了臉。
雙臂微微垂着,十根手指彷彿利刃般又尖又長,幽幽散發着紅光。
和剛纔不一樣,她整個人就像從水裡剛撈出來一樣,不僅頭髮溼漉漉的,從頭到腳都淌着綠水。
“藏頭露尾,不敢見人嘛!”毛裕興大喝一聲,舉着桃木劍劈了下去。
女鬼身形一晃,桃木劍落了空。
“想看我的臉?咯咯咯……”女鬼尖利的笑着,滿頭溼發如蛇一般蠕動了起來,越長越長。
髮梢吸附在屋內,攀附着每一個角落,整個人懸吊在空中,悠悠搖晃。
女鬼擡起手臂,掀開臉部的頭髮,掀開一層又一層,裡面仍舊是一層又一層的黑髮。
一縷一縷,粘合在一起,直到所有的頭髮都被扯開,露出身後爬滿水漬污痕的牆壁,整個頭部都裸露了出來,居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