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家附近不遠的小區小了車,何宇宸沒多勸說,開車返回警局。
剛纔的案子急需他去處理,他知道明明有心事,只是既然她不肯說,他也不想勉強。
曾明明沿着馬路牙子慢慢往小區裡走,內心茫然若失。
她走的很慢,到家前她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緒,否則以老爸的敏銳一定瞞不過他。
更重要的,她心中隱隱還在期待什麼。
剛纔的事絕非偶然,如果她預料的不錯,很快,她就能知道原因了。
大街上很嘈雜,不停有人交錯而過。
耳邊傳來汽車行駛的陣陣嘈雜聲,每當有人走近,曾明明總忍不住盯着對方多看兩眼,那些人形色匆匆,彼此擦肩而過。
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難道她想錯了?
可那個人,她明明是認識的。
而且,他出現在哪兒,絕非偶然。
曾明明想的出神,以至於沒看清紅燈就徑直走上了人行橫線,刺耳的喇叭聲忽然響起,曾明明恍然,一擡眼,不遠處有車飛馳而來。
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忽然有人拉了她一把。
汽車擦身而過,一轉頭,身後站着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他立的很直,伸手扶正自己的帽檐,低頭對着她笑。
“小心啊,過馬路可不能走神。”
男子的聲音低沉清冽,曾明明一怔,這個聲音聽起來格外熟悉。
她擡頭於他對視,毫無疑問這是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眉眼漆黑乾淨,可她不認識這個人。
“謝謝。”
曾明明倒了聲謝,綠燈亮了,她一直往前走。
過了馬路,再回頭,那人還立在對面,見她回頭,雙手輕抄起兜內,翹起脣角,咧嘴一笑。
曾明明再次怔住,這人微笑的樣子讓她想起一個人來,可這張臉明明確實陌生的。
曾明明皺了皺眉,那人忽然吹了聲口哨,轉身離開了。
他的背影……
曾明明看着他離開,心口‘砰砰’直跳。
很快,曾明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沿着路邊繼續散步,走了一會兒,她輕輕將右手伸進口袋,果然,她捏到一個長方形的東西。
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曾明明繼續往前走。
街邊,有很多透明櫥窗,曾明明一家挨一家走過,還從路邊的蛋糕店買了一大包棗糕,買糕點的時候,小售貨員還調侃她,說門外有人一直在盯着她。
是不是愛慕者啊,美女就是受青睞。
曾明明笑了下,沒解釋。
她一下車就知道有人在跟着他。
這人盯梢技術很一般,身手卻十分靈活。
每次她不經意回頭,那人總會在第一時間避開她的眸光。
那人穿着一身黑,顴骨有點高,一雙眼彷彿禿鷲般陰厲。
走出蛋糕店,曾明明加快腳步進了小區。
已過了午餐點,中午的陽光炙熱難耐,小區中行人很少,整整一條綠化隔離帶中只有曾明明一個人。
那人還跟着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
路兩側的龍爪槐在路面投下陰影,曾明明猛地停下。
對方可能沒料想她會忽然回過頭來,錯愕了一下,很快,便鎮定下來。
她看着他朝自己走過來,白皙的臉微微有點清冷,對方的右手一直進在口袋中。看衣服外面的形狀,手裡應該握着槍。
看到曾明明盯着他的手,那人得意的笑了。
出乎他的意料,曾明明眸光中竟沒有絲毫的懼意,相反,她居然大步朝他走了過來,甚至,比他走的還穩健!
那人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這一段路兩側都高大的植物,樹冠枝葉相連,好似一副天然的屏障。
男人有點慌,小區裡有攝像頭,他該不該掏槍,這個女人明明手無寸鐵,爲何卻讓他這麼緊張。
“爲什麼跟了我一路?”曾明明冷靜的盯着對面的男人。
“我跟着你?這路又不是你們家的,許你回家就不許我?”男人微微一擡頭,對方的眸光太清澈了,莫名的,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你的雙手指腹間都有厚厚的老繭,這是長期握槍纔會留下的痕跡,你的跟蹤技術很差,步伐卻靈敏活動,一看就擅長單獨行動。提醒你一句,千萬別掏槍。”
曾明明的聲音清冽自信。
男人眸光一縮,手臂堪堪停住。
“這裡可是高檔生活小區,門口的保安爲什麼問都不問就放你進來?你不覺得奇怪嘛?”
“你和他們打了招呼?”
男子的眸光更陰冷了,進小區的時候,他遠遠看到曾明明和保安說了幾句話,難道,她早就發現了他?
“我早就說了,你的跟蹤技術太差。還有,你的感覺也不夠靈敏,這樣的素質怎麼能當殺手?”曾明明微微翹了下脣角,男子身後,有暗色的倒影慢慢靠近。
“你憑什麼認定我就是?”
男子被她說的汗毛孔都豎起來了,這個女人竟一看到處他的身份,太讓他吃驚了。
“你不是來殺我的,說吧,什麼人讓你來請我?”
曾明明淡淡一笑。
男子臉色瞬間變了,他覺察到身後有殺氣猛然逼近,剛要拔槍,後腦勺忽然重重捱了一下,身子一軟,剛要栽倒,卻被後邊的高大身影輕輕托住。
“爸!你好歹讓我問出點什麼再動手?”
曾明明對着那人燦爛一笑,語氣中還帶着些許埋怨!
“他手裡有槍,萬一打中你怎麼辦,我不能冒這個險!槍盜的人?靠,居然敢對我女兒不利,他們真是活膩了。”
阿峰一手揪下男子脖內的紅繩。
三片墨綠色的葉子,串着一個木質的漆黑色骷髏頭,骷髏頭的嘴中,含着一把微型的左輪手槍。
“現在怎麼辦?把他交給警局還是扔在一邊,這個地方攝像頭看不到,再往前走就不行了。”
曾明明微微也有點兒動容,槍盜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阿峰給她普及過不少關於****的事,這也是她能一眼看出那人身份的原因。
“這事不疑驚動警方,搭把手,把他弄回去,你媽現在不在家,正好有時間從他嘴中撬出點東西!”
“他會說嘛,你不是說槍盜組織裡都是些死硬派?”
“那得看對誰?遇到你老爸我,再硬的骨頭我也能給他捏酥了!”
阿峰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