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嚇了一跳,剛要示警,那個黑影忽然朝自己看了過來,雖然他的臉上只有一對赤紅的眸子,看不清五官,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它一點惡意都沒有。
黑影和七八歲的孩子個頭相仿,雙腳離開地面,就這樣漂浮着,讓人不解的事,屁股後面還豎着一條柔軟的棍子,看起來,就像個尾巴?
長尾巴的鬼?
曾明明一頭冷汗。
就在曾明明糾結着要不要對這個長尾巴的鬼採取點什麼措施之際,它忽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朝孩子的頭頂罩去。
其實曾明明也看不清楚他的‘手’上是不是有毛,可一個長尾巴的鬼,不就該搭配一條毛茸茸的手臂才合理嘛?
就在曾明明胡思亂想浮想聯翩的時候,孩子忽然停止了哭泣聲。
有那一麼一秒鐘不到的時間,曾明明好像看到一團奶黃色的氣團從那隻長尾鬼的手掌中鑽了出來,在孩子頭部快速旋轉了一週,黑氣從頭部溢出,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沒事了,沒事了。”毛阿婆慈愛的摸了摸孩子的頭。
那孩子臉上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抽搭抽搭的,可眸光卻似有了活力,不像剛遇到的時候那樣呆滯無神了。
“媽媽,爸爸……”孩子四處張望,看不到熟悉的面孔,小嘴一癟,眼淚噼裡啪啦又掉了下來。
“小天天,還記得陸奶奶嘛?我就住在你們家對面,和你玩皮球的陸奶奶,你好好看看?”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哄這個愛哭的男孩兒時,沐媽媽忽然走了過來。
“陸奶奶?”小男孩兒盯着沐媽媽看了半天,抽搭着點了點頭。
“天天,真乖,爸爸媽媽都去加班了,今天陸奶奶陪着你一起玩好不好?”沐媽媽微笑着把男孩接了過來。
“好!”男孩打了個哈欠,看樣子,也哭累了。
“乖,陸奶奶先帶天天去洗洗臉,擦擦手,洗白白了咱們吃飯,明明阿姨燉了雞湯,可香了,天天愛吃嘛?”
沐媽媽放下天天,牽着他的手往廚房走。
“天天愛吃雞大腿!”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回。
“好,一會兒咱們就吃雞大腿。”
看着沐媽媽輕而易舉安撫了小男孩,毛裕興如釋重負,這一路上他可被這個小鬼哭怕了。
無論怎麼哄都不管事,煩的他差點跳車自殺。
小男孩可能真的累壞了,一頓飯沒吃兩口就窩在沐媽媽懷裡睡着了,他皺着眉,不時抽動兩下,睡的極不安穩。
看樣子,噩夢的餘悸已烙印在他幼小的心靈上,恐怕不時一時半刻就能完全忘掉的。
“這孩子太可憐了,小小的年紀就沒了父母,以後該怎麼辦啊。”沐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雖說對門這對年輕的夫妻才搬來不到三年多,可她是看着這個男孩出生的,偶爾還幫他們帶過幾次,這對年輕人都沒有父母,也沒什麼親人,如今他們死了,這孩子豈不成了孤兒了。
“兒子,你一定要查出兇手,幫天天報仇!”沐媽媽緊緊摟着小男孩,一臉悲憤。
“媽,這個案子目前只有天天一個目擊者,等他休息一會,有些事必須還得詢問他。”
沐言放下筷子,聲音有些沉重。
“不行!他那麼小能知道什麼啊,你還讓他回憶那麼可怕的事,太殘忍了,我不同意,你們不能換個調查方式嗎?監控,攝像頭都行啊,現在那麼多科學手段,幹嘛非要難爲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
“我們都查過了,那段時間,除了咱們外出被小區內的攝像頭拍攝了下來,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進出過。”
“電梯呢?電梯裡不也有監控眼嘛?”沐媽媽又問。
“天梯裡的攝像頭早就壞了,物業覺得浪費,根本沒更換新的,整個小區只有幾個監控攝像頭是好的,可拍攝角度不是過高就是侷限太小,跟本找不到任何相關的證據,我們詢問過所有的保安,都異口同聲咬定沒看到任何可疑人進出,現場那麼血腥,兇手怎麼可能毫無察覺的就這樣走出去,這簡直有悖常理!”
沐言的聲音透着氣憤,這個小區的物業太鬆懈了,就連大門外的保安都在應付事,事發的前後的那一個多小時,幾個保安就躲在門衛室裡打牌,別說兇手了,恐怕,就是有一頭大象從大門走過,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只是按現場的血腥度,兇手身上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沾染不上,可無論現場還是小區進出的所有路段,都沒發現任何異樣,沒有血漬,沒有任何痕跡,更沒留下任何線索。
“如果兇手根本不是人呢?”毛裕興‘吧唧’了兩口煙。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我們小區里根本就沒有兇猛的大型狗,就算有幾隻金毛,也都溫順的不得了,根本不可能傷人!”
沐媽媽一臉嚴肅,“你們肯定忽略了什麼,這對小夫妻雖然年輕,可家裡挺有錢的,會不會謀財害命?”
“媽,我們都調查過了,這對夫妻根本就沒打開家門就遇害了,身上錢物也沒有損失。”
“仇殺呢?他們做生意的,難免有競爭對手,萬一得罪了黑社會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沐媽媽的分析倒也算中規中矩。
“媽!現在最關鍵的不是分析這些,而是詢問小天,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就算他說不出罪犯的相貌,但最起碼可以確定他們的性別,人數,以及……”
“別想!這孩子好不容易纔忘了那麼可怕的事,能說話吃東西了,你們還想讓他回憶,他才幾歲啊!有你們這麼當警察的嘛,不去努力抓兇手,找線索,總盯着個兩歲多的孩子幹嘛呢,你們太殘忍了,非逼着一個小孩子去回憶那麼血腥的事,我堅決反對,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這麼做!”
沐媽媽老鷹護小雞似的護着懷裡的天天,說什麼都不同意沐言的提議。
看着沐媽媽堅定的表情,聯想起她曾經看到的那團血肉模糊的肉泥,曾明明若有所悟,也許,當年的沐媽媽就是這樣保護着沐言的,她真是個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