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嗎?”曾明明看着馬繼紅類似瘋癲的反常行爲,心裡,莫名其妙就有些憤怒。
一個女人,被痛苦的經歷折磨了十幾年,最終產生報復性殺人行爲,既然她手段殘忍,可一切的後果又是誰造成的呢?
是那三個花季少年無知懵懂的背叛?
還是那幾個執法人員罔顧律法,顛倒黑白的行徑?
又或是,整個社會對不公正的默認導致的人性扭曲以及對社會不良風氣的無形助長?
我們的社會一直在進步,可進步不單純指的是生活水平的改善,更有的,應該是精神層面的進步。
當一個社會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脫節。
當正義無法抵消罪惡,法律必將受到踐踏,這便是一個民族最大的悲哀。
“我會替她申請精神科鑑定,儘可能,讓她的罪責能輕判一些,只不過,她的下半生,再也無法當一名醫生了。恐怕這一點,纔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吧。”
沐言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唯有這個案子的偵破沒給他帶來任何一絲的驕傲。
馬繼紅確實殘忍的殺害了好幾個人,可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過錯呢?
……
沐大隊長只用了三天便連續偵破了兩個要案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警局。
這件事迅速發酵,在警局內部掀起了一系列的化學效應。
有人高興,有人詫異,也有些人憤怒。更有一些人,由於害怕,私底下進行了一系列的疏通,聯合,甚至想出了各種應對。
不管衆人反應如何,沐言都毫不所動,依舊正常的上班,辦案,用他一貫嚴謹的工作態度,凌厲的工作風格堵住了所有人的猜忌和懷疑。
慢慢的,整個刑警大隊風向都變了。
原本那個最偏僻最冷清的辦公室,已然成了整個刑隊的中心。
而沐言也成了整個刑警大隊的主心骨。
連帶着辦公室其他三個人的威信,也日益水漲船高。
胡周樂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昔日最不受人待見的他,現在終於嚐到了被人尊敬的滋味。
同樣,這種改變也讓他煥然一新。
以往那個整天遊手好閒搬弄是非,到處惹是生非的大嘴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頭腦冷靜,言出必行,公正嚴謹的辦事人員。
連胡周也不曉得究竟是什麼力量促使了自己的蛻變。
不過,他切實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獲得別人的尊敬,首先,你得先尊敬自己。
除了他,另外兩個人變化也頗爲明顯。
自從那日何宇宸消失了一天一夜後,再回來的他,也似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他,眼高於頂,不但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做任何事更是吊兒郎當,誰的話都不聽,誰的賬也不買。
更別提認真工作了。
可現在,他卻變的踏實了,不僅正常上下班,也積極配合沐言的工作,甚至,還一反常態穿上了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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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以前是打死都不會穿制服上班的。
他改變如此之大,也引起了曾明明的好奇。
難道,那個妖孽離開了?
現在的這個何宇宸,又是她最早認識的那個二貨何宇宸了?
也不像啊。
如果換了那個人,肯定會整天樂呵呵圍着自己,說東道西,沒話也得找話說。
可他呢,處處避着自己,天天冷着張臉,甚至,比一貫清冷沉默的沐言還少言寡語。
甚至,有時候一天都不和自己說上一句。
看他這不屑不顧的表情,應該還是那個妖孽無疑?
可他幹嘛視自己如洪水猛獸呢?
難道,他受了什麼刺激不成,不但不怎麼理她,甚至,再也沒對她使用過一絲魔力。
有時候,曾明明都懷疑他已經變成一個人了。
她甚至還偷偷問過他幾次,每次,何宇宸都冷冷瞥她一眼,轉身離開。
被無視了幾次,曾明明索性也不問了,反正最近她也是一堆麻煩事,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也沒心思擔心別人了。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曾明明一直處在兩難之中。
說實話,她對被舅舅和媽媽拋棄出賣一事一直難以釋懷,爲了他們的前途,爲了復仇,他們放棄了自己,隔斷了親情。
讓自己從小在孤兒院中長大,缺少關愛,沒人憐惜,艱難的生活。
在遇到沐言之前,曾明明甚至沒感受過一絲溫暖和親情。
這一點,她真的無法釋懷。
可她要怎麼做?
找到他們,去控訴,去質問嘛?
她做不到!
她甚至連在去見他們一面的勇氣都沒有,有時候,在警局裡,遠遠看到秦俊明的身影,她都是轉身躲開,不讓自己和他有任何交集。
就連秦醫生的電話,她也從來都不接。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在面對他們。
接受他們嗎?
絕不!
恨他們?
她不知道。
每當她想恨的時候,眼前總是想起秦醫生關愛的目光和秦局長一臉歉意的注視。
再後來,她想通了一件事,也許,到現在秦醫生都不知道她是誰,包括她那個差一點要了她性命的父親,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只有秦俊明知道這一切。
他爲什麼瞞着所有的人,偷偷給她一份工作,還把她調到身邊。
是愧疚嘛?
還是想利用她。
她很困惑,讓她更困惑還有兩件事。
她覺得毛裕興和沐言有事情在瞞着她,很嚴重的事。這件事應該和她有關。
連續一個星期了,沐言不顧路途遙遠,堅持要她住在毛裕興的老孃那兒,她不是不樂意陪着老太太,只是,她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總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兒。
那眸光充滿了擔憂和忌憚。
她問過沐言幾次,都被他巧妙的岔開了。
至於她的便宜師父,更是滿嘴跑火車沒一句真格的,就連毛老太太都在避諱這件事。
這更讓她覺得不尋常了。
除了上兩件事,還有一件事,她也想不通。
這件事是關於地府那個黑衣鬼差的叮囑。
她明明記得把那張紙符貼身放好了,本來她恢復之後就想馬上把這件事辦了的,可那張黑符紙忽然不見了,她找遍了所有的口袋,甚至連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放棄,還是找不到。
這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讓她頭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