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心情從未如此迷醉過,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顧慮現實種種,沒有負擔,沒有競爭,沒有壓力,只有,忘形的舞動。
蕭雅完全陷入了一種癲狂的情緒中,好像自己變成了一條蛇。
在冰冷的水泥地匍匐,自由的蠕動,忘我的舞蹈。不用顧忌世俗的眼光,也不用計較太多的得失,我就是我。
……
“蕭雅!”臺下傳來韓宇急切的呼喚聲,蕭雅充耳不聞。
韓宇有點急,手不自覺向腰部摸去,剛觸碰到讓他心安的東西,卻又猶豫了。
此時,此刻,此地,絕不是暴露身份好時機。
畢竟,曾明明和蕭雅是主動上臺的,而他也沒有周疏影催眠他人的證據。
該怎麼辦?
韓宇糾結萬分。
他往前擠了兩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切,忽然,一塊環形的紗帳從天而降,將三人罩住。
這時,舞臺上的光大亮。
明亮的光線將紗帳中的三個人映射的無比清晰。
周疏影嫵媚的身姿,蕭雅忘我的舞動,還有曾明明牽線木偶般機械的動作,完全映入眼簾。
“蛇舞!精彩,太精彩了……”
隨着酒吧間響起異國情調的樂曲,安靜的大廳內頓時嘈雜成一片,人們忘形的扭動着身子,發泄着內心的炙熱,整個酒吧陷入瘋狂之中。
韓宇幾次欲掀開幔帳去臺上,都被狂舞的人羣隔離開,尤其是那個八字鬍,抽瘋似的左右搖擺着,外加上一羣穿着暴露舉止瘋狂的女客,他實在無法接近舞臺。
紗帳外,一片紙醉燈謎,而紗帳內部,卻是又一番讓人意想不到的情形。
周疏影已停止了演奏,只是腳下依舊踏着極附韻律的拍子。
而她身邊的兩個人,一個人舞動的誇張,另一個卻笨拙的像個木偶,表情呆滯死板。
“你們是什麼人?”周疏影眸光泛起一片寒光。
從一開始這兩個人走上舞臺,她就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絕不是普通的客人。
“我們是警察。”蕭雅毫不猶豫的開口。
“爲什麼來調查我?”周疏影眸光一縮。
她的聲音並不小,只可惜外面的音樂喧囂聲更大,她的聲音一出口就被掩蓋了下來。
“我們懷疑你和林筱簫被謀殺一案有牽扯,特意來調查你。”蕭雅一邊舞動一邊回答,眸光風光而癡迷,就好像完全沒有了自我。
“爲什麼懷疑我?林筱簫死的時候,我還在看守所裡,不可能作案。”
周疏影不屑的抿了抿紅脣。
“我們懷疑林筱簫被人催眠了,所以纔會毫無掙扎的自殺,還有,幾年的那個連環殺手的死,也和催眠術有關。”
周疏影一怔,眉頭深深皺起。
這次,她沒再開口詢問,而是自言自語起來。
“難道那個人還活着?不可能啊,他明明被擊中了心臟。”
蕭雅瘋狂的舞蹈着,似乎根本聽不到周疏影的話。
周疏影皺着眉思索了一陣,剛要開口對蕭雅說些什麼,忽然愣住。
“不對!”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臺上有兩個人,卻只有一個人在回答自己的問題,而另一個依舊呆滯無比的舞蹈着。
“你沒被我催眠?”周疏影眼中泛起一片寒光。
“……”對面的人卻一聲沒吭。
“哼,沒想到,你還是個高手,不要假裝了,我知道你沒我控制住,我很好奇,你究竟如何逃脫掉我的控制的,我從沒失手過。”
“因爲我喜歡你的笛聲,可惜我不是蛇,自然就感受不到你的頻率。”
曾明明放下胡亂搖擺的手臂,輕輕站定。
呆滯迷惘的眸光一瞬間清晰異常。
“你是誰?”周疏影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緊盯着曾明明的雙眼。
她已經瞭解這兩個人的基本情況了,現在沒必要再控制蕭雅的心神,她中了自己的催眠術,一時半會兒清醒不了,而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卻有些難以應付。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是警察。”曾明明爽朗一笑,對周疏影擺了擺手,好像在對誰打招呼。
周疏影覺得背後騰起一陣寒意,忍不住回頭。
那個舞蹈的女人已經停下,卻依舊眸光迷惘,離甦醒尚早。
“少來這套,沒我解除控制,她是不會清醒的。”
“不一定,也許她一會兒就清醒了,到時候二對你,你勝算不大。”曾明明說的很淡然。
“哈哈……”周疏影忍不住大笑起來。
“就憑你,大言不慚。”
“我又沒說是我?”曾明明一癟嘴,沐言現在就站在蕭雅身邊,用意志力解除周疏影對蕭雅的控制,她只需要拖延下時間。
“說實話,我沒想這世界上還真有心思如此單純的人,竟然沒有慾望不受我控制,可惜,你是個警察,否則,我還真想收你做個徒弟。”
周疏影眸光浮起一層淡淡的惆悵。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失手過了,看來,是真的老了。”
她說話的時候,有些像自言自語,甚至,連眸光也浮起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曾明明一怔,周疏影的表情太哀婉了,她不由自主也替她傷心起來。
見曾明明被自己情緒所控,周疏影暗自冷笑。
什麼視覺,動作迷惑人心神,什麼催眠基本要素,只要她願意,一顰一笑一雙淚眼,都能瞬間將人控制住,這是她的天賦。
“好孩子,告訴我,你最想要什麼東西?”周疏影的聲音變的低沉而柔和。
就像母親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沐言擡起頭,曾明明的樣子有些呆滯,可眸光中那隱約可見的靈動讓他不由自主想笑。
這丫頭,也會玩心計了啊。
她在給自己爭取時間。
“我吃的飽,穿的暖,工資也不低,沒什麼可求的。”曾明明機械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她的話說的很慢,好像內心還在掙扎。
竟然還在潛意識反抗我,不說實話,看來,不用點真格的是不行了。
周疏影有些焦躁,她知道屏障的外面還有一個他們的人,她必須要趕緊控制住這兩個女警,才能萬無一失,抽身而退。
“看着我的眼睛。”周疏影慢慢走近曾明明。
聲音更加醉人。
“你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看見了一面鏡子。”周疏影的眼神忽得變了。
漆黑的曈孔一瞬間覆蓋了整個眼瞼。
那雙眼,冰冷而兇殘,就像一隻毫無血腥的毒蛇,冷冷注視着面前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