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白得像牛奶一般天花板。陽光從落地窗上灑下來,帶着點小溫暖,很舒服。
這是一個白色的屋子,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單,以及,白色的纏滿繃帶的臉……
“啊,這誰呀,整個豬頭丙那樣!”我叫了一聲。
林欣兒笑嘻嘻地拿開鏡子,說:“醒了呀,這豬頭丙就是你呀。”
我再對着鏡子看了看,發現自己臉上纏滿了繃帶,活像個木乃伊。這時候我才感覺到臉部一陣陣的劇痛。
丫的,那歐陽武下手也太重了,好在我對他下手也不輕,算是找到了一些心理平衡。
我四顧一看,問道:“這裡是哪裡?”
林欣兒將一個剛剛剝了皮的蘋果遞給我,說:“這裡是校醫院呀,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我接過蘋果,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說了聲謝謝,我說:“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我如果說是你該怎麼報答我呢?”
“我……”我看了看林欣兒,說:“真的?”
“哈哈,當然是,假的。”林欣兒也給自己剝了一個蘋果,大口大口地吃着,完全沒有淑女的矜持,“我要上課呢,怎麼可能一直照顧你三天三夜?”
“也是。”我鬆了一口氣,感覺這話題有些尷尬,便說道:“是了,老道和安貴呢?”
“他倆呀,去辦出院手續了。”
“啊?”我有些驚訝,“我這麼快就能出院?”
林欣兒瞥了我一眼,說:“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是你,是安貴的女朋友啦,她已經好了。”
“哦。”我這纔想起來黃玉婷來。
林欣兒又說:“你說奇不奇怪,安貴女朋友聽說病得很厲害,還差點失去意識了,可楊生道那長眉一來到,給她喝了一杯水,然後竟然便漸漸好轉了,也就過了三天,現在竟然活蹦亂跳了,活像只兔子。”
“哦哦。”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爲黃玉婷是我們送她去醫院的,我想,他應該是被那血鬼纏着了,老道只要略施法術,就能治好她。
“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呢?”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反問道。
林欣兒說:“我覺得,這個楊生道,不簡單!”
我苦笑了一下,心裡想,人家可是抓鬼大師呀,當然不簡單啦,不過我嘴上卻說:“他只不過眉毛略長而已,有什麼不簡單的?”
林欣兒卻不以爲然,又說:“其實不僅僅楊生道不簡單,我們班的很多同學,我覺得都不太簡單。”說到這裡,林欣兒便的嚴肅起來,語氣也沉了下來。
其實我也覺得我們班的同學與其他班的不一樣,就拿那陳勇來說吧,真的有些詭異。可是對於其他同學,我雖然感覺到他們有些詭異,不過卻又說不上他們哪個地方不對勁。
我思索了片刻,說:“有什麼不簡單的?”
林欣兒說:“這幾天其實我一直在調查他們,我發現,我竟然查不到他們的背景,就連他們的身份證也查不到。”
我瞥了一眼林欣兒,挖苦道:“你查不到那是因爲你技術太渣,身份證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讓你查出來的?”
林欣兒正想要辯解,這時,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進來的是老道。
林欣兒看見老道進來,便問道:“安貴死哪兒去了?”
老道說:“送他女朋友回去了。”
林欣兒立即一臉不爽,撇着小嘴喃喃說:“喜新厭舊的花心蘿蔔!”
我這纔想起來,話說之前老道爲了抓林欣兒宿舍的鬼,特意叫安貴約了林欣兒出去,難道林欣兒真以爲安貴是看上她了?她現在吃醋了?
“咦,爲什麼那麼急着走呀?”其實我的意思是安貴這傢伙太不仗義了,就算要送女朋友,好歹也過來和我打個招呼吧?可這傢伙卻鳥都不鳥我。
老道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你,說:“是黃玉婷堅持要走的,她說她一刻也不敢留在這醫院裡頭了。”
“爲什麼?”我和林欣兒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老道聳了聳肩,說:“我怎麼知道?不過看樣子她好像受驚不小,應該是血鬼上身的後遺症吧?”
“鬼上身還有後遺症?”我有些無語了。
老道卻說:“當然有,這主要是受驚過度所造成的,她現在應該還很害怕,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見到什麼東西都說是鬼。”
“她說自己在這醫院裡頭見到鬼了?”這一句話剛出口,我就覺得我嘴賤了。
我這副樣子,恐怕還要在醫院裡頭呆好幾天,要是萬一老道回答說黃玉婷說自己在醫院見到鬼了,那我……這幾天豈不是要繃緊神經來度過?
老道瞥了我一眼,思索了片刻,說:“沒有,她沒有說。”
我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老道這時問我:“你在陳勇宿舍裡頭,到底看到了什麼?他這樣針對你,肯定有原因的吧?”
我怔了一下,最後嘆了一口氣,說:“我看見了一個鬼……”我舔了又舔乾燥的嘴脣,回想起那一幕,繼續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我還看到了他將那鬼的腦袋一扯,便扯了下來……”我嚥了一口吐沫,“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竟然將那鬼的腦袋吃了下去……”
說完,整個病房裡立即一片死靜。
老道咳嗽了幾聲,打破了平靜,他對我說:“功南,陳勇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已經幫你擺平了。還有,以後你別老去偷-窺別人的宿舍,這可不太道德。”
林欣兒的臉色有些蒼白,說:“這,這怎麼可能?……楊生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道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橘子,慢慢地剝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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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兒又問道:“楊生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陳勇到底是什麼人?我們這個班的人,又特麼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老道剝完了橘子皮,說:“中國人唄。”
林欣兒立即一臉黑線,喊了出來:“我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道說:“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就如這橘子,等皮都剝開了,那真相自然會暴露出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的,不過不會是這一天。”
老道說着,將橘子拌開,然後將一小片塞入嘴裡,又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今天還有課要上呢。我走了。”剛走出門外,老道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功男,我在你脖子上掛了一塊玉,記得別弄丟了呀。”
我低頭一看,果然,我的脖子上有一塊圓圓的小玉佩。
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老道已經走了。
林欣兒已經平靜了不少,不過她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估計是被我剛纔說的嚇到了。她站了起來,說:“好了,我也要去上課了。功南你就好好在這裡休息吧,我已經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
林欣兒也走了。
偌大的病房裡頭,就只有我一個人,以及夾雜在空氣中沉悶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