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一個星期之後,醫生爲了拆掉了身上所有的繃帶,我身體上皮膚長得很好,就留下了好個疤,不過幸好,臉上,脖子上,手上都沒有疤痕。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便可以下牀走路了,並且能打理自己的生活了,洗澡上廁所什麼的,都可以自己解決了。
我的恢復速度快得驚人,就連我的主治醫生,都說從來沒有人昏迷了一年醒來之後身體能恢復得那麼快的。
等到我甦醒後的第三個星期,我爸媽便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三人一同回家去了。
這三個星期裡頭,期間有不少親戚朋友過來看我,面對他們的關心和寒暄,我心裡暖暖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關心我,於是也就漸漸將老道他們淡忘了,我開始慢慢地接受了那只是一個夢的現實。
那麼,現在我就姑且稱它爲一個夢吧……
雖然我知道,這個“夢”有太多的疑點,這個“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可是,越接觸真實平淡的生活,就會讓我越是覺得,那些事情,也就只有在夢裡面,或者是電影裡面纔會發生。
平淡而安穩的生活能沖洗點一切,包括一些深刻的記憶。
我出院之後,便很少再去想諸如黑暗之洞,冥神,鬼域什麼的了,現在我想的是,一日三餐給爸媽做最美味的飯菜吃,白天去給山上的砂糖橘除草,晚上陪爸媽看看電視劇。他們二老,喜歡看抗日神劇,而南方1臺一整晚都是放抗日神劇的,播放完一部,就接着播下一部,每一部都是抗日神劇,什麼手撕鬼子,扔炸彈炸飛機的抗日劇,都在這電視臺上播放過。
我對這倒無所謂,他們倆愛看,家裡的電視便一整晚都放這個,就連廣告時間,也不換臺。
我看着他們一邊看着一邊討論着劇情,那個男一號怎麼怎麼,那個女二號又怎麼怎麼的,其實那些劇情的伏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對於他們沒多少文化的人來說,電視劇就是消遣而已,不需要多有內涵,只要是有劇情,而又不至於那麼悶的,就可以了。而且他們那個年紀的人,年輕的時候能接觸到的電影或者電視劇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像《地道戰》《雞毛信》一類的抗日愛國劇,現在他們老了,懷舊,自然也比較喜歡看抗日劇,雖然他們有時候會指着電視屏幕說:“那人怎麼能一飛刀就殺了五個鬼子呀,太假了!”不過說完之後,他們還會繼續看下去。
現在年輕人都玩電腦手機了,看電視的大多數都是像我爸媽那樣的中老年人,這也許就是抗日劇在這麼長一段時間內能有比較好的收視率的原因吧……
好像扯遠了……
迴歸正題,我回到家裡,就這麼陪他們二老看了一個星期的抗日神劇,然後就到九月了。開學的時間,也就到了。
我爸爲了我能順利復學,這幾天打了十幾個電話給學校的領導,最終確定了下來,我九月一號就可以去學校報到。話說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學校領導的電話的。
不過,父母爲了他們的孩子,總是有辦法辦到一些超出他們能力範圍的事情的。
這一天,我收拾好了行李物品,然後坐村裡的阿先叔的麪包車到廣府市。
阿先叔剛好要去廣州辦點事兒,順路,所以就帶上了我。
其實我不好意思去麻煩人家,不過,我媽卻硬是要我坐阿先叔的麪包車。
後來我才從我爸那邊得知,因爲之前的車禍,我媽去找隔壁村的仙婆算了一卦,仙婆說我以後都不能坐大巴車,否則還會出車禍,所以我媽就怎麼也不願我自己去車站坐大巴車去學校了。
這說來有些可笑,不過,老人家就是這樣,他們並不是很迷信,可是很多事都只求個平安,所以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一路上,整一輛麪包車裡面,就只有我和阿先叔。
阿先叔說他先送我到大學城,然後再去辦他的事兒。我蠻不好意思的,忙說不用,說我在市區下車就可以,可他硬是要載我到大學城。
開學的時候學校裡頭人很多,車輛不能進入校區,所以阿先叔便將麪包停在了中環路上,讓我下車。
我下了車,想要給車費給阿先叔,可是他卻硬是把錢塞回給了我的褲袋裡面。
我千謝萬謝,阿先叔卻板着臉對我說:“小子,在學校好好唸書,別丟你媽的臉。”
我忙說那是當然,又說如果他有事可以先走,不用送我到學校裡面。
他這時突然說:“你腦子慫了呀,還真以爲我一個農村人有事兒跑大老遠來廣府市呀?!”
我聽着一時間懵了,他又說:“是你媽不放心你,你又不肯讓他們倆跟着來,所以就叫我來送你。你媽她清楚你這小子的脾性,如果你知道了是她要我專程來送你,你肯定不肯坐我的車,所以這才讓我編織了來廣府市辦點事兒順路載你過來的謊言。”
我聽了這話心中翻滾着,感動不已,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我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以後不要再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了,就好好讀書,好好掙錢,要讓他們二老的下半輩子都舒舒服服地享受清福!
我又謝了一番阿先叔,還叫他告訴我媽,我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這才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進了學校。
讓我驚訝的是,這學校的一景一物,竟然和我那個夢裡面的一模一樣!
(我說過,姑且將有關於老道白諾馨的一切經歷,都暫時稱呼爲夢。)
中環的公路,公交站,然後往裡面走,是東區宿舍樓,左邊一排是東一到東三,右邊一排是東四到東八,然後穿過東四東五的那條公路,一直往西走,便能看到一排宿舍樓,那宿舍樓便是東九到東十二,然後再往前走,便是東十三東十四。
這裡的一切,全都一樣!就連那條人爲踩出來的通往中環的小路,也都一模一樣!
等等,不對呀……
爲什麼東十和東十二之間,是一個山坡,而不是一棟宿舍樓呢?
我停了下來,放下了行李箱,看着眼前這開滿粉紅的美麗異木棉的山坡,不禁呆住了……
東十一宿舍樓,跑哪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