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程鏹不敢相信的直呼出聲:“一百二十多歲?真的假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長壽的人呢。”
“至於真假,我也不知道,反正這的居民們都這麼說。”玖兒一邊面無表情的望着臺上的老人,一邊對程鏹說。
權貴民的話一講完,臺下頓時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場面像是市領導到基層視察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市領導這時會放低姿態,假情假意的說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空話,但權貴民不同,他直接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擡手製止:“好!”
臺下的居民果真馬上停止了鼓掌的動作,頃刻間這片地方在度恢復了安靜,看着這種情況,我直搖頭,看來這種信奉神靈的惡俗已經在這片地方根深蒂固了。
“接下來,我將宣佈明天那位有幸能成爲神靈貢品的人的名字,”說到這,權貴民故意停了一下,掃視着人羣,最終將眼睛停在了我身旁的玖兒身上,這時,他在度開口,“她就是,趙家的女兒,玖兒!”
趙冰和劉倩也來到了現場,聽完權貴民的話,當即就鬧了起來,趙冰奮力向着權貴民衝去,但很快就被居民給拉住了,居民們一邊指責趙冰夫婦,一邊回頭不時瞧着權貴民的臉色。
“明天最好識時務,不要搞出什麼亂子,若是惹惱了神靈,禍及大家,你們趙家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權貴民居高臨下的望着趙冰一家,語氣中充滿着森然。
玖兒早已經跑到了父母身旁,她輕輕將母親扶起,突然粲然一笑,直視着權貴民:“貴民叔,您是最接近神的人,我相信,或許明天過後,你就能與神見面了,所以還請不要與我們這些凡人一般見識。另外,明天的祭典,我一定會接受安排,讓神感受到我們的虔誠。”
權貴民似是察覺到了玖兒話裡的深意,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玖兒,幾秒後,突然對她露出親切笑容:“還是玖兒懂事。”
玖兒只是笑着,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我知道玖兒的意思,明天,是祭典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權貴民的死期。
這個全然沒有任何憐憫之心的神棍,早就該死了。玖兒一直在這片地方生活,卻沒有受到蠱惑,或許,正是因爲雙親的緣故,而這麼多年,他一次次見證自己的同胞慘死的悲慘過程,可想而知,她心裡究竟藏着多深的恨意。
此時,玖兒正被劉倩抱着。生母正抱着她在痛苦的哭泣着,她一邊哭,一邊向玖兒說着些什麼,但那普通的話語卻夾雜着熾烈的情感,我一個旁觀人看在眼裡,心裡都微微感到發堵。
玖兒抱着母親的手微微用力,她將頭靠在了母親的肩膀上,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害怕的表情,似是發覺我在看她,她突然擡頭朝我望來。
我們視線相遇,彼此都是一笑。
“權貴民,明天的貢品,可能會跑。”我轉過頭,在度望向在臺上發言的老人,嘴角不僅微微向上揚起。
晚會在進行了長達一個多小時後才結束,居民們三三兩兩的接連離去,由於明天的祭典,居民們顯得很活躍,直到人羣徹底散去前,嘰嘰喳喳的談話聲不絕於耳。
劉倩本想等晚會結束後去央求權貴民,讓他放過她們家唯一的女兒,但權貴民一結束講話,便在居民的護送下,擡腳離開了這片地方,劉倩被居民們阻擾着,只能在一邊奮力掙扎,一邊語帶焦急和祈求的喊:“權貴民你別走!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
權貴民停下腳步,轉身,一臉的淡然:“這是規矩。”
說完她掃了一眼一旁的玖兒,轉過身子,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這片地方。回家的路上,劉倩被我和玖兒攙扶着,她情緒一直很激動,一路上哭個不停,在玖兒不停地安慰下,纔好了些。
我聽見趙冰一路上不停的嘆氣,顯然他的心裡也一點都不平靜,在走了一段路後,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對玖兒說:“孩子,趁現在還有時間,快逃命去吧!”
玖兒一臉平靜的搖着頭:“爸,我不會離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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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離開了,你們怎麼辦?”
玖兒當然不會走,我心想,如果她就這樣走了,權貴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而她舉目無親,即使逃,一時間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如果就這樣走了,那明天的計劃也就徹底泡湯了。
我知道玖兒一定不會逃,只能在一旁幫着安撫趙冰夫婦的情緒:“趙大哥,你們放心,明天玖兒就算參加祭典,也不一定會被活活燒死,我們多留下來幾天,就是爲了幫助玖兒度過這次難關。”
劉倩驚叫出聲:“真的嗎?塗峰,你明天真的能幫助玖兒不被燒死嗎?”
我笑着安慰:“當然了,明天玖兒一定會沒事的。”說着,我略轉頭望向一旁的玖兒,她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朝我點了點頭。
回到玖兒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大家略略洗漱後,便都回各自房間休息,但我想,這晚註定沒有人能安然入睡,無論是我和青雲子他們還是玖兒一家,又或者是那個權貴民。
明日的祭典,像是一個被賦予了某種特殊意義的念頭,魂牽夢繞般的盤踞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心中。
我躺在牀上,又摸出了師傅臨終前交給我的那本手冊,我用手指一頁頁翻過,那些熟悉的字跡又映入眼簾。
假如我能力在強大一點就好了,我想,這樣的話,當我在遇見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能保護該保護的人了。
這時,握在手中手冊突然散發出一絲淡藍色的光芒,這光芒來的突然,去的也快,當我再次拿在眼前仔細端詳時,它又變得和平常一樣普通了。
“奇怪。”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窗外夜更深了,一想到明日的祭典,我還是將師傅留給我的手冊收了起來,打算有空的時候在拿出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