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小心翼翼地問,“他們…把你怎麼了?”
“把我給…把我給…把我給侮辱了…”
提婆達多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侮…侮辱了…”
陳凡心裡一個大寫的“臥槽”,心說不會吧,還有這遭遇呢?
喉嚨裡咕嚕一聲,提婆達多的臉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我,我被那些人給…閹割了。”
陳凡挑眉,表情依然怪怪的。
這時候不適合插嘴,所以他沒說話。
“有一個人曾經說過,人生天地間,有十辱:‘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木索,被菙楚受辱,其次剔毛髮,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者,腐刑極矣。’”
提婆達多的眼眶裡含着淚花兒,斜向上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喉嚨裡再次咕嚕一聲,“腐刑極矣,沒錯!你猜的不錯!從那時開始,我便不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
“不是斷肢可以再造麼,而且,你不是還有一個女兒麼…”陳凡悠盪着胳膊一臉同情地說。
“嗚——”
一聲悲鳴。
“呼呼呼呼——”
又是一串悲鳴。
“誒呀——”
很長的一聲悲鳴。
然後,提婆達多側過身去,縮着肩膀,捂着臉,像個小老太太似的…
嗚嗚地…
哭了…
“嗚——”
不知道的以爲他要打鳴呢。
“那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陳凡腦袋都大了,被雷得外焦裡嫩,老實說這情況有點兒脫線,在他印象裡提婆達多怎麼也是個梟雄人物吧,就算再落魄也不至如此。
“你冷靜點兒。”
見提婆達多哭咧咧地,陳凡又小聲勸了一句。
可能提婆達多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喉嚨裡咕嚕一聲,略微地振奮了些。
他擦擦眼淚,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之後平復了一下情緒,“剛纔說到哪兒了?”
“說你被人閹割了。”
“嗚——”
“得得得!”
“好吧。”
提婆達多又吸了一下鼻子,強行從強烈的悲痛中把自己拉了回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而後數年,我一直在爲了重新讓自己站起來而努力,我尋找各種各樣的方法,翻閱了能找到的所有典籍,最後得到了一個關於雪山白驢的傳說,據說,雪山上有一種白色的驢子,得到它,能讓不完整的男人變得完整。”
“嗯,我聽說那個叫嫪毐的男人就是這麼做的。”
“可是,我沒有得到那個東西。”
提婆達多一攤手,“不單沒有得到那個東西,反而,是我的身份引起了本土神祇的注意,因爲很多事情,最後,神燈會的人開始警惕我的存在,他們認爲我是妖魔,找來許多高手圍攻我,我以一人之力,不敵,逃走,而後,數千年,一直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被人四處驅趕,追殺, 直到有一天,那個叫司馬長青的神秘人找到了我,在他的庇護之下,我苟延殘喘了一陣子,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我逐漸地找回了失去的神力。”
“司馬長青幫你恢復了神力?”
陳凡直皺眉,“那他是你的恩人啊?你們爲什麼要反目爲仇呢?”
“他是在利用我,就像是我在利用蓋洛一樣。”
提婆達多嘆息一聲,“殤這個組織,是在他的一手扶持之下建立的,當時的神燈會遠比現在要強大得多,不管是我,還是他,還是任何人,都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所以,即便是他,也不敢跟神燈會的那些人有正面衝突。我們在一起謀劃了很多事情,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懷揣着對神燈會的憎恨,我帶領着九殤者不斷地對神燈會的一衆人發起了攻擊,那個時候,殤者就像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殺手組織,躲在陰暗處,集體出動,我們的目標就是神燈會那些令人畏懼的厲害人物。爲了搞定這些人,我們無所不用其極,當然,司馬長青也的確幫了我很多,甚至,殤者的內部,有一半的人都是由他親自挑選的,如果說,黑袍會是他的左膀右臂的話,那麼,殤者,就是他手中的一柄鋒利的匕首,時刻都在爲他服務,那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繼坤殃溼婆之後,我的第二個主人,他給與我幫助,給與我力量,讓我的力量更上一層樓,我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如此強大!更讓人欣慰的是,對於這個骯髒的世界,我都懷揣着同樣的看法,同樣的理想…”
提婆達多閉上了眼睛,“他是一個極端殘暴的人,我也是如此,我們有着同樣的愛憎分明的性格,我們相約,假若有一天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司馬長青,將成爲中州之主,屆時,他會派大軍助我殺回西方古域,幫助我和我的教派重頭再來!”
“你覺得他有這個實力麼?”
“當時或許有所欠缺,但,未來可期。”
提婆達多苦笑一聲,“當時的我,對中州的過去不是很瞭解,但我也知道,那個司馬長青是個什麼人物,他對我說,他就是三皇五帝之前中州之內的三界共主,他是崑崙的先祖,是白帝金天氏的老祖宗,甚至,五帝之中,大部分人的身體裡都流淌着他的血脈。他輕信了小人,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但是,他逃了出來,他說,他會不斷地取回自己的力量,召集自己昔日的部下,早晚有一天,他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
提婆達多很肯定地說,“你無法想象當時的他究竟多強大,在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坐在高聳的王座之上,在大殿的四周,站着的,都是些堪稱驚世駭俗的大人物!蚩尤,共工,刑天,將臣!黑壓壓一大片,個個都有絕頂的實力!事實上,一直到今日也是如此!司馬長青的手裡,從來不缺少那種能夠獨當一面的精英人物!我,被震撼到了,因爲,我深深地感覺到,不管當時的我有多強大,在這些人的面前,我都一樣地虛弱,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