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下去。”
祁鳳鳴擺擺手。
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點頭，聽從了祁鳳鳴的命令。
祁鳳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現在，你可以說了麼？”
“當然。”
廖先生說着，苦笑了一下，“我是臥底。”
祁鳳鳴一聽這話，頓時愣了一下，“什麼？”
“我是臥底。”
廖先生說着，耷拉着眼皮一動不動，“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此時此刻，在調查局的檔案庫裡，應該還有我的資料。我知道，調查局的內部有內鬼，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說出一個字，現在我想通了，看樣子，是時候攤牌了。”
“你說你是臥底，那你告訴我，你的上線是誰？亦或是說，當年是誰在安排你做的這件事。”
“他已經退休了很久了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叫邱建國。我的檔案，代號jdg13365821，在你們的系統裡應該可以查到。”
祁鳳鳴想了想，拿出手機，走到一邊，“幫我查個檔案。”
沒一會兒，他走了回來，“密碼是多少？”
“115，7796033。”
“…”
陳凡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面露疑惑之色，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把手機摁了幾下，放在一邊，“你的代號是？”
“獵鷹。”
廖先生說着，緩緩地側過頭去，看着那個已經被關掉了的攝像頭，“迫於形勢，我已經有幾年沒有跟組織上取得聯繫了，或許，在他們看來，我已經變成一個叛徒了。”
“你的確已經被定義爲叛徒了，但最起碼，當年的那份文件現在依然保留着。”
祁鳳鳴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了，“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在過去的長達數年的時間裡，你也的確背叛了組織。”
“我的確背叛了組織，我也的確是個叛徒，你們會接受一個叛徒的懺悔麼？”廖先生苦笑了一下，笑得挺苦澀，“曾經，在長達數年的時間裡，我也有過堅定的信念，也有過堅定的理想，但是，時間纔是最大的毒藥啊，我熬了一年又一年，痛苦卻執着地堅持着，但是，這樣的堅持換來的到底是什麼？”
廖先生苦笑了一下，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向了祁鳳鳴，“你知不知道這些年裡有多少我這樣的人死得不明不白？那個數字說出來，可能會嚇你一跳，就我所知，當年跟我一起被安排出去的那些人一共有四十三個，到現在還活着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別跟我扯什麼信仰不信仰的，在死亡面前，那些都是狗屁，我要活下去，就必須切斷我跟組織的一切聯繫，我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罪名，但我也知道，只有這樣我纔能有一線生機。
很多年了，我蟄伏在蓋洛旗下，蓋洛先生，我一點點地往上爬，最後得到了他的信任，差一點，我就可以拿到那件東西並且帶這它回到國內，立下天大的功勳了，可是，就在這麼個節骨眼兒上，你們出現了。”
廖先生一挑眉毛，笑了，笑得很無奈似的，“正是因爲你們的出現，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也正是因爲你們，我失去了唯一一次能夠徹底洗白自己的機會，從這一點上說，其實，你是我的仇人，你毀了我的一切。”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這些鬼話麼？”
祁鳳鳴冷哼一聲，“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你現在說這些，未免有些馬後炮的嫌疑吧，對於你的事情，我們會另做調查，原則上來說，我們不會冤枉你的，不過，我很好奇你當初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你怎麼就有信心能把那個東西拿到呢？就憑你的本事？”
“我已經得到了酒井美智子的信任，按照計劃，這會是一個完美的陷阱，她想借刀殺人，利用陳凡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趁機拿到硬盤，殺死蓋洛，並且將這一切嫁禍給陳凡，這樣，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繼承蓋洛的一切了，而這個計策的關鍵，全在我身上，原本，那個把刀子戳進蓋洛後心的應該是我纔對，我拿到硬盤，然後殺死她，趁亂逃走，歸國，這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美智子真的會那麼相信你？”
祁鳳鳴冷哼一聲，“你是把她當成傻子了吧。”
“她並不相信我，她是在利用我，事實上，我並沒有把她當成傻子，正相反，她一直把我當成傻子了，美智子是個精明的女人，懂得利用自己的長處，她一直以爲，她吃定我了，從第一次把我勾上她的牀的時候開始，我就能看出她心底裡的小算盤，事實上，她是一個非常自戀的女人，她固執而天真地認爲，天底下的男人就沒有幾個不對她垂涎三尺的，對這一點我很瞭解。”
“你跟她上牀了？”
“很多次。”
“沒看出來，你還挺風流的嘛。”
祁鳳鳴一撇嘴，冷笑了一下，“就衝這一點，你死得也不冤。”
“哼。”
廖先生竟然也跟着笑了起來，挑釁似的看着他，“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很嫉妒似的。”
“嫉妒？談不上，那樣的女人不適合我，我也對搞破鞋這種事兒沒啥興趣。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跟那個女人搭上邊兒的，那個伊邪那美應該你是們的老闆吧？”
“不是老闆，是合作伙伴。”
廖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酒井美智子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蓋洛能靠着那樣的手段呼風喚雨，是因爲他的手段無人能及，而這樣的手段，全在他的腦子裡。但是，現在這些東西卻變成了一張任何人都能打開的硬盤。
這張硬盤是無價值吧，但到了酒井美智子的手裡足以要了她的命。那麼多凶神惡煞都在盯着它呢，想想都讓人覺得如坐鍼氈吧。
酒井美智子是個聰明人，顯然知道這個燙手的山芋不是她能駕馭得了的，所以擺在眼前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將它儘快出手，如果可以的話，將它迅速轉化爲財富纔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