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醒了。再往手上的書看去,書上根本沒有我爺爺的臉,也沒有什麼人手。那根蠟燭,正無比安靜的燃燒着。
耳旁傳來了李響的聲音:“李曦?”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響,發現他正站在我背後,滿臉的疑惑。自從那晚見到李響從鼠羣中走出以後,我心裡頭對李響便有着一種防備。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旋即抓着那本書站了起來。而這一刻,我自然也明白剛剛是怎麼回事了,顯然是我中邪了,中了我爺爺的邪。
見我搖頭,李響仍舊盯着我不放。過了一會,他艱難的轉過頭,上牀去了。我在這時喊了他一聲:“李響。”
李響回過頭來,不解的看着我。我說:“想說什麼,磨磨蹭蹭的。”
李響面露難色:“我們還能想以前一樣嗎?我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這些事情都跟你無關。”
我點了點頭:“興許吧。”
說完,我揹着揹包走出了宿舍。我要去做一件事情,或者說是最後一件事情,做完這件事情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入玄門,徹底做一個普通人。
就最後一件事了,那就是徹底將我爺爺的魂封印,或者讓他永遠的安息。
揹着揹包,我來到了劉隋的住處。推開門,劉隋正坐在飯桌上吃飯。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擡頭冷冷看了我一眼:“什麼事?”
我沉默一會說:“有什麼法子,能將我爺爺的魂徹底封印?或者,送他去地府投胎?”
劉隋眉頭一掀:“不可能的,你爺爺的魂已經封印在你背上,要送他去投胎,除非解除封印,再將你爺爺的魂從你背上取出。”
我說:“那有什麼法子,能將他徹底的封印?”
劉隋依舊搖頭:“還是不可能,要想將你爺爺徹底的封印,除非封印了你的肉身。你忘了我曾給你說過嗎?這叫肉魂咒,你爺爺的魂,已經跟你融爲了一體。你不死,他不會滅。”
我的心瞬間就是一沉,那難道要這樣繼續下去嗎?我爺爺的魂一直待在我身上,他投不得胎,還會影響我的生活。不將我爺爺的魂徹底的封印,我的生活便永遠無法平靜下來。
今後,我就算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也將永永遠遠的接受我爺爺的侵擾,直到死爲止。
我一想到這,渾身就是一哆嗦,於是又擡頭看向劉隋:“那沒有其他方法?”
劉隋低頭沉思了一會,對我說:“你還記得李菲吧。”
我說記得,劉隋馬上說:“你背上的鬼胎,第一次封印,便是李菲封印的。他的門人,都擅長通靈,可以和任意形勢的生命交流。比如鬼魂、魔、妖甚至是地府的陰兵以及閻王和判官。”
我說:“然後呢?”
劉隋說:“然後,李菲的師父,也即是李菲山門的掌門人,更是掌握着一手強大的通靈之術。我覺得,如果要將你爺爺徹底的封印,興許他能幫上忙。”
我說:“我要去哪裡找他們?還有,李菲呢?”
劉隋在這時候忽然又搖了搖頭:“李菲被她的門人囚禁起來了,你不能去找她,會害死她的。”
我愣了愣,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劉隋卻給我說了這麼一句。正想說話,劉隋忽然站起身將我從屋裡趕出來:“好好的做個普通人吧,你爺爺已經被封印在鬼胎之中,他已經什麼都做不了,最後給他留點空間吧。聽你奶奶的,做個普通人,永遠也不要踏入玄門。”
說完這句話,劉隋嘭的一聲將門關上。我轉過身來,開始沉思劉隋的話。他說的沒有錯,我爺爺雖然能夠影響我的生活,但是他已經被封印了,魂投不得胎。他即便做了許多的惡事,畢竟是我的爺爺。
我應該給他留最後的一點空間,反正他什麼也做不了,他說的話,我不信就是了。
想到此處,我離開了劉隋的屋子。準備在學校裡走走,忘記一切,所有的一切。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這幾天來,我每晚都夢到爺爺。不過,夢中他的臉越來越模糊,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晰,似乎在慢慢的離我遠去。而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回答他。
這三天裡,我試着融入李響他們之中。對於他們之前去了哪裡,爲什麼會突然回來了,我也不再關心,也試圖忘掉。
於是,我們的宿舍漸漸的又恢復了以往。胡頭在打遊戲,李響整天在外面泡妞。這傢伙跟閻雪的結局並不好,閻雪對李響窮追不捨,而李響對閻雪卻是不理不睬。我問他爲什麼,李響卻說:“我害怕。”
“爲毛害怕?”
李響說:“你以爲我泡妞,真的是爲了找女朋友嗎?我只是,想玩玩,麻痹自己。我害怕別人對我動真感情,也不希望自己動真感情,所以纔會拒絕閻雪。”
我聽得似懂非懂,顯然這傢伙有一段故事。
而泡妞的同時,李響又天天叫我,想帶我一起去。我在這時又對他搖頭,說自己心中已經有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裡面浮現出劉紫靈的臉來,以及王敏的臉,最終王敏的臉越來越淡,劉紫靈的臉則定格了下來。
她們,在哪?
金源這傢伙自從開了一次我那輛車之後,天天憋着他父母也要一輛。沒過多久,這小子果真開着一輛一模一樣的車來了,天天在其他學生面前裝/逼。
而我,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讀書出去以後,準備找什麼工作。
然而,這樣平靜的日子,僅僅持續了幾天,在一個晚上,被徹底的打破了。
這天晚上,我們宿舍四個在外面聚餐回來,喝的醉醺醺,彼此說了不少心裡話。半路上,我們搖搖晃晃的走。走着走着,我聽到了一陣歌聲。
轉頭一看,毛髮猛的一豎。只見在我們的不遠處,漫山遍野的都是白霧,那白霧之中更是站滿了陰兵。
走在陰兵最前頭的,是一黑一白兩個人,分明就是黑白無常。
白無常我倒是經常見,卻從沒見過黑白無常一起出現過。
黑白無常的手裡均拿着鐵索,那鐵索上,正套着一個人。而當我看向那個人的剎那,整個人都懵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隋。
劉隋似乎也看到了我們,他艱難的轉過頭,對着我們大吼:“不要管我,你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