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掛着幾塊破布,四個小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女人動作僵硬而木訥。梳一下,梳子又會帶下來一把毛毛糙糙的頭髮。頭髮一根一根的,從女人頭上脫落。
那女人遮住臉的頭髮,越來越少了,從那頭髮後面,露出一張腐爛的臉來。
突然越梳越快,她忽然嚎叫了起來:“我的頭髮,我的頭髮。”
忽然,她狠狠一擡頭,朝我看了過來:“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掉了。”
就在這瞬間,跟她並排站在一起的四個小孩動了,全部都擡起頭來,無比僵硬的朝我走了過來。那模樣就好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走動時無比的痛苦。
洞子裡開始颳起陰風,風捲積着地上的紙灰,在空中打着旋。風吹向洞子深處,從那洞子裡又傳來一陣陣嗚嗚如同啼哭一般的聲響。
轉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嚎叫。
這個時候,那四個小孩已經無比彆扭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老頭縮在我身後嗷嗷大叫起來,甚至是哭。我一腳將老頭踢到一邊,然後握住打鬼鞭狠狠朝着一個小孩一鞭子抽打出去。
啪一聲響起,那小孩尖叫了一聲。聲音太刺耳了,讓我都忍不住頓了一頓。
小孩身上冒起了黑煙,身體倒退了兩步。我擡起桃木劍指向石室裡的女人:“我本無意冒犯,但是你們既然要作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其實我心裡沒底,畢竟這是古墓,眼前這些鬼更是上了年頭的厲鬼,沒那麼好對付。
那小孩被我一抽打,頭瞬間一楊,頭髮隨即朝着腦袋兩旁披散而去。從那頭髮縫隙裡,露出了一張白森森而腐爛的臉來。
我腳下不停,嘴裡念着打鬼咒,打鬼鞭再次揮出,同時手提桃木劍衝上去對着小孩一陣亂劈。桃木劍中,雷光噼裡啪啦作響,那小孩最終渾身冒着黑氣,開始向着石室裡面逃散。
緊接着,其餘三個小孩又衝了上來,一張嘴,嘴巴里一陣陣的冒出鮮血來,流了一地。其中一個小孩走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感覺自己的手一陣冰涼。
忽然間,火把熄滅了,整個洞子瞬間變得一片漆黑。而在這黑暗中,我感到有人影在我面前忽遠忽近,一會哭一會大笑。我慌忙的四處抽打打鬼鞭,卻壓根打不到他們。
隨後,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手心畫了一張沁血符,口中大念沁血咒。這個時候,我的聲音開始戰勝四周那些可怕的哭喊聲。猛然感覺有一張白森森的臉在接近,我狠狠將畫着沁血咒的那隻手朝着那人印了過去。
隨着一聲慘叫,那鬼落荒而逃。接下來,我感覺自己有些無力了。畢竟,這沁血咒是以消耗自己精血爲代價的。但是我沒停,約莫着感覺到其餘的四隻鬼在哪裡,我衝了過去朝着他們一一拍打。
最後,我走進了石室,那五隻惡鬼縮在牆角。爲首的女鬼用一個沙啞而空靈的聲音說:“我們不知大師有真本事,無意冒犯,求大師放過我們。”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身體裡面的精血已經被消耗一大半了,感覺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但是我還是咬緊牙關堅持,並衝他們大吼:“你們這幾隻惡鬼,我先前已經問過路,你們不但不識擡舉,還想害我性命,你們教我怎麼饒過你們?”
那幾只惡鬼嗚嗚的哭泣起來,空靈而恐怖的聲音,在石室裡面迴響,爲首的女鬼說:“我們也不想,我們也是被人下了咒,魂被困在石室之中,專門在這守墓。不得人間的供奉,還無法去地府投胎。”
接下來,這惡鬼說起了自己的身世。原來,他居然是墓主人的小妾,被活生生的拉到墓中陪葬。有人用取魂之法,將她以及四個僕人的魂魄取出,封印在這石室之中,以此阻擋盜墓人。
我聽出他們誠心悔改,對他們說:“你們也算是苦命之人,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要是答應了,我就放了你們,並且將石室封印解除,帶你們離開墓地,去地府投胎,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讓你們魂飛魄散。”
女人急忙說:“大師請說,我們全部答應。”
我說:“由你們帶路,去找墓主人,如果可以,我讓你們幫忙制服他,我要從他身上取一樣東西。”
小妾說:“墓主人也算是我丈夫,不過幾百年過去了,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我答應你。”
我轉身朝石室外走去,冷汗直冒。其實,我真的已經挺不住了。這沁血咒一出,繼續將我身體的精血給吸乾,我現在連走路都是問題,別說對付那幾只小鬼了。
我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走到石室外,差點沒撲通跌倒在地。許久,我掏出打火機,將火把點燃。
地上,老頭躺在那裡嗷嗷直叫,我氣得差點沒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我將老頭給拉了起來,輕聲在他耳邊說:“扶着我,尼瑪的快點。”
老頭站起來將我扶住,我又說:“你扶着我往前走,要是我半路上暈倒,你千萬不能讓我跌倒在地。”
老頭臉色很差,那表情像是要哭了。
很快,老頭扶着我進入了石室之中。我看了一眼,發現石室周圍四處畫着一些符文。這符文鎮鬼可以,但是對人就沒有絲毫用處了。我讓老頭將我扶到一張石桌前坐下,這纔對老頭說:“你去將符文全部刮掉。”
由於收起了鎮鬼香,此刻那幾只小鬼全部已經隱形,沒看到幾隻鬼,老頭臉色好了很多。他站了起來,將符文全部刮掉了。
而就在這瞬間,石洞裡再次陰風大作,響起了幾聲咯咯的陰森笑聲。
我在這時掏出了雷擊桃木,用盡自己渾身力氣說道:“你這惡鬼,如果你不守信用,即便我放你出去,我一樣能夠找到你,到時候我非打的你魂飛魄散不可。”
笑聲消失了,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滿臉慘白的女人:“小女子不敢,大師既然放了我們,就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絕不會恩將仇報。”
我衝她點頭,不再廢話,讓她趕緊帶路。女鬼走向了石室的另外一個出口,衝我們招了招手,她自己朝着那洞子飄了進去。我們很快穿過了一個個的洞子,來到了另一個石室前。
這時候,女鬼停住了,將手往那石洞裡一指。
那石室中放着一口棺材,居然在往外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