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着高臺跑動的時候,我又看到在這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裡面,還有另外一些非常刺眼的東西,是死人。
確切的說,是屍體,一些已經完全乾枯的屍體。這些屍體形態各異,臉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還有一些背靠着牆壁躺着。
所有的屍體,死之前彷彿都受到了無比痛苦的折磨。僅是看着這些屍體的臉,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讓人心驚的疼痛感。
我忙收回了目光,又轉頭看向李菲。就在李菲所在的高臺之上,其實還有幾具屍體。這幾具屍體,甚至於都穿着非常華麗的衣裝。帶着面紗,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些生前地位不低的女人。
屍體就在王座的旁邊,同樣也是坐立着。
終於,我走到了高臺之上,看到李菲,內心裡一陣激動,居然注視着她一時沒說出話來。蛇人也跟着我跑了上來,看到李菲,同樣是一臉的疑惑。
李菲率先開口了:“你怎麼來了?”
李菲雖然說是沒有感情的,但是這時候她的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絲的詫異。我緩過了神來,這才說道:“我來找你的。”
李菲皺眉:“又出事了?”
我長嘆了一聲,沒說話,而是轉頭往四周的宮殿裡面看去:“真是沒有想到啊,你居然居住在這樣的地方,若不是我運氣不錯,真的是到死也找不到你。”
身後傳來李菲的說話聲:“這個地方,正是西域妖術的發源地,也是造就我的地方。確切的說,這裡是我的家。我沒地方可去,也不需要去其他的地方,所以就來了這裡。”
我暗暗皺了皺眉頭,又忍不住說道:“可是,你就不能去個稍微好找一點的地方嗎?這地方未免也太難找了。”
蛇人聽到我跟李菲的對話,似乎大致也猜出了一二,卻縮在一旁沉默不語。三兩句過後,我將話題轉向正題,將劉隋死後我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了她聽。
李菲聽完,表情不變,卻意味深長的長嘆了一聲:“看樣子,這世間真是永遠也不會安寧,我明白你來找我的原因了。只不過,我心意已定,可能幫不了你了。”
說完這話,李菲閉上了眼睛。我聽到這話,心中卻猛然一緊。我心裡自然知道,李菲仍舊沉浸在劉隋的死中,無法自拔。但是,對於人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如果要對付那隻狐狸精,沒有李菲的幫助,我們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有些急了:“李菲,我知道,劉隋的死給你打擊太大。但是你應該明白你自己身上的責任,你是玄門的守護人,你怎麼可以坐視不理?”
一旁,蛇人雙手抱在胸前,已經皺起了眉頭。然而,李菲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動也不動。她長嘆了一聲:“不是我不想理,是我真的無能爲力了。我之所以會生活在這座古城底下,原本就是想與這座古城一同消失在這個世間。你應該明白的,一個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人,活在這世間究竟是多麼的痛苦。原本終於找到了一丁點的真愛,卻無情的被剝奪。”
“沒有感情,沒有靈魂?”蛇人唸叨了起來:“怎麼回事?”
我嘆了口氣,對蛇人說:“她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人,專門用來守護玄門的。但是創造她的人,沒有給她人的感情和靈魂,她實際上只是一個活死人。”
我默默的看着李菲,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其實,她的痛苦我是能夠理解的。想到這,我心中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我繼續看着李菲,腳卻在一步步的後退。
終於,我又朝前走了一步:“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要等待劉隋轉世投胎,你可以不管人道的事。不過,連這件事你也打算忘記嗎?”
說完這話,我一把抓住蛇人的手臂,然後背對着李菲說:“曾經一次又一次,是你將我從絕望中解救出來,纔有了現在的我。現在,我希望你自己也能振作起來。我會在外面等你,三天,希望你能來。”
說着,我快步走下了高臺,走向了來時的洞口。再度回到這個洞子裡,我才發現這個洞子里居然到處都佈置了陣法。我們剛來的那天,之所以會中了妖術,可能就是這些陣法在作怪。
這些陣法也不知道佈置了多少年了,很多都已經失去了作用。仔細想想,又覺得一陣悲涼。西域妖術,也是一個跟苗疆蠱術,南洋邪術等齊名的存在。到最後,竟然落了這麼一個下場。
難不成真應了那句話?玄門中人,命犯五弊三缺,到頭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長嘆一聲,走出了洞子。回到沙地,衣衣仍舊蜷縮在我挖出的洞子裡,動彈不得。不過經過一陣休息,脫水的反應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仍舊有些虛弱。
我也和蛇人走進了洞子裡坐了下來。
這一坐,就是三天。三天的時間,我們一直注視着眼前的這片沙地,由於沙地是一片的黃沙,不多久我們的眼睛就難受的厲害。不過,我和蛇人都沒有移開目光。
一旁,蛇人不停問起關於李菲的事,我也一一回答。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但是李菲始終沒有出現。第三天下午,我將我們最後的口糧拿出來吃了,喝光了最後的一滴水,心中的希望也已經全部泯滅。我站了起來,對兩人說道:“罷了,看樣子她是不會出來了,我們該走了,再等下去沒有意義。”
蛇人有些不捨:“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
我嘆了口氣:“不走,難不成準備在這裡待一輩子?李菲從來不會失約,她如果真的會來,早就來了。到現在還沒有來,她也不會來了。”
說着,我有些失望的鑽出了沙地,回到了汽車上。然後,打響引擎,準備離開。
偏偏就在這時,沒想到卻起了沙塵暴。天地之間一片昏暗,約莫可見那沙塵暴中甚至還起了龍捲風,黃沙密佈,朝着我們洶涌而來。
我不禁死勁的拍了拍方向盤,大罵了起來:“該死。”
轉瞬之間,沙塵暴就將我們的車完全淹沒,四周幾乎陷入了漆黑狀態,只聽見砂石不停的撞在玻璃上,然後汽車隱隱有一種要被掀飛的感覺。
就在這時,那黃沙之中卻出現了一道光。有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將瘋狂席捲的沙塵暴分成了兩邊,然後陽光從縫隙裡照了進來。
而在陽光之下,有一個人側着臉,身穿一件斗篷對着我們站着,雙眼冷漠的看着我們,輕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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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李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