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篝火旁的兩個乞丐

天暗的很快,太陽幾乎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落入山的後面。

我緊繃着身體,躡手躡腳的從塔內走了出,我甚至都沒有瞅上一眼塔內倒地什麼樣,就看見塔門口的右手邊的一塊空地上,熊熊大火瞬間燃起 。

此時的我已經走出了塔門,站在塔外我看清了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原來是一堆篝火,在哪篝火堆旁還面對面的坐着兩人,晃動的火苗把他們的樣貌呈現的清清楚楚。

這兩人蓬頭垢面,全身衣服破破爛爛,滿是污泥的手中拿着一個小樹枝在不停的在篝火裡面搗鼓着什麼,而剛剛那道從塔門前跑過的身影顯然就是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

我的心不由的糾了起來,我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太奇怪了。在我進塔前都沒有發現四周有人,且燒如此一大堆篝火也是需要很大一堆的木柴的,我竟然連那麼一大堆 木柴都沒有發現,能不讓我感到緊張嘛?

天已經很黑了,樹林裡野獸發出的嘶吼聲讓我感到不安。我回頭看了看漆黑的塔內,下山現在顯然是不肯能的,我想着要不要去那堆篝火旁坐會,一來可以接着篝火打發一下夜晚出來獵食的野獸,我可是清楚周圍的山內有着狼和野豬這類的捕食動物。二來可以消磨漫漫長夜的無聊和山中氣溫差帶來的寒冷,可是我不認識這兩人,他們會讓我跟他們一起分享這堆篝火?

很快我就覺的我的想法有點小心眼了,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過去的時候,那坐在篝火旁的兩人竟然發現了我,都齊刷刷的看着塔前的我,其中一個人更是放下手中的樹枝向我勾了勾手,示意我過去。

我心中大喜,嘴裡卻重重的嘆口氣,看來處事不深的我對於很多事的認知完全不夠。

我緩緩的朝篝火走去,篝火離我也就五六米的距離。

來到篝火旁,衝着他們兩人點頭說了聲謝謝,就找了個地方坐下。我們三人就以篝火爲中心成三角形而坐,而我低下頭看着面前的篝火沉默不語,並沒有去看這兩人的臉,因爲我擔心看着他們兩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和陌生人打交道這種事我幾乎很少做,更別說處理這接下來的尷尬。

兩人也是感覺到了這點,這時,坐在我右手邊之前向我招手的那個人開口打破了眼下的尷尬。

他一邊搗鼓着火堆內的東西一邊說“你好,我叫阿來,對面這位是我的夥伴阿風,你呢,你叫什麼”。

聽到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也是緩緩擡起頭,滿臉通紅不好意的開口說“你們叫我小於就好了”,這時我纔看清楚了面前這兩人的樣子。

坐在我右手邊的叫阿來的人滿臉污垢,一身衣服破爛都都快成布條了,給我感覺應該是三十來歲左右。不過的他的那雙眼睛很明亮,篝火照耀在他眼中褶褶生輝。而且他拿着樹枝搗鼓火堆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雙手跟他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手很乾淨,手背上沒有一點污垢,皮膚看起來也很光滑,在從之前他自我介紹的時候的聲音乾淨清亮,我猜測這個人應該跟我差不多年紀,甚至比我還小,遠不是我一開始認爲的那樣 。

而他對面的那個人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同樣是滿臉污垢,一身衣服破爛的跟沒穿似的。他的雙眼在篝火前很渾濁,一臉絡腮鬍長的非常濃密,鬍子很長拖到胸口,在下面還打了個結,想必是爲了不被風吹進火堆內燒掉吧。這個人的手很特別,他的雙手乾枯如老樹根,手指很細很長,比普通的人最少要長一個關節,手背上更是青筋鼓起,給我感覺就像是一雙爪子,鷹的爪子,看到這雙手的時候我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些。

在我打量他的雙手時,老者也是察覺到了。他把手裡的樹枝往火堆內一送,整個人移動了個位置背對着我,同時一道明顯有點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哼”。

聽到老者的哼聲,我也是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緊張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直埋着頭的阿來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對面阿風一眼,搖了搖頭,像是知道了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來繼續搗鼓着火堆輕輕笑道“小於,沒事,阿風就是這樣,他不喜歡別人盯着他的手看,來來來,吃點東西吧”,說着就用手裡的樹枝從篝火裡面扒出一個圓鼓鼓,黑乎乎的東西出來,然後又用手裡的樹枝把那個東西推到我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這黑乎乎的東西,我擡頭有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仍在搗鼓火堆的阿來,剛要開口。

只見阿來又從火堆內扒出兩個同樣圓鼓鼓,黑乎乎的東西出來,用腳踢了一個給對面的阿風,自己用身上的衣服包起地上的那個東西,雙手用力一掰,正臉看着我笑道“吃吧,剛從山下地裡偷來的山芋”說完就低下頭大口的吃着自己手中那個冒着熱氣的芋頭,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剛剛纔從火堆內扒出來的,很燙。這時對面的阿風也撿起地上的山芋,他沒有用衣服包着,而是直接用手拿,然後跟撕什麼一樣把山芋掰開了,大口的吃起來。

看着兩人吃的津津有味,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我可沒有兩人這種本事。我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折成兩半,一手一根cha進芋頭內,用力向兩邊一按,然後山芋就被窩分開了。

看着地上乳白色的山芋,我的肚子叫更厲害,想象自己多久沒吃飯了。

我連忙扯着自己的衣角包住山芋,抓起來小心的放到嘴邊,感覺到山芋上散發出的溫度,我又把山芋移開,撅着嘴吹吹,然後纔開始吃。

大概是因爲餓的緣故,我感覺這個山芋特別好吃,甚至吃到最後我也變的跟他們兩個一樣,大口大口的吃。

很快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吃完後的我也變的比開始活躍了不少,我率先開口跟他們聊起天來。

我問他們是哪裡人,做什麼的。

阿來說他們是乞丐,哪裡人沒有說。

其實我一開始就猜測他們應該是乞丐,不過爲了找話題我只能假裝不知道。

我跟阿來很談的來,天文地理,鬼怪傳說,無所不談。至於阿風呢,除了開頭那句哼聲以爲就在也沒有開口,背對着我躺在地上不知是睡覺還是在想事情。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後半夜,山上的溫度在逐步下降,山風也開始朝我們吹來,面前燃燒了半宿的柴火也快殆盡,篝火帶給我們的熱量開始寒冷的侵襲。

我身體開始有點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說話的語速也是一頓一頓,吐字很不清晰。

反觀阿來和阿風兩人就沒有這種情況,阿風還是一如既往的背對着我躺在那裡不知睡覺可否。阿來看了看我起身開口對我說“你在這裡坐着,我去弄點柴火,”說着就起身朝塔那邊走去。

聽到阿來的話我也是點了點頭,抱着雙臂搖搖晃晃的坐在那裡,很快我又聽到身後傳來阿來的聲音“小於,千萬別伸手去拍打阿風,一定要記住”說着話的時候阿來的臉上表情很嚴肅,我看了看地上的阿風也是衝他點了點頭。

阿來走後,本以爲他會很快回來,然而我坐在都快十分鐘了都沒見他會來。

看着面前的篝火越燒越暗,很快就會被山風吹滅,我的心不由的開始緊張起來。我看了眼仍然背對着我躺在地上不知睡覺可否的阿風,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朝他扔了過去,輕聲的叫道“阿風,你睡着了沒”。阿風沒有回答我,他仍然他在地上一動不動,跟個死人一樣。看着阿風沒動靜,我有朝周圍望了望,看看能不能看到阿來,可是周圍只有黑暗。

沒辦法,眼看篝火就要熄滅了,我又從地上撿了個比剛纔大點的石子扔向阿風壓低了聲音喊道“阿風,火快滅了,阿來還沒回來,要不我們一起去找找他吧,然而結果還是如此。

面前的篝火只剩下燭火那麼大一簇,我開始有點擔心阿來了,畢竟他已經出去二十分鐘了。但我更擔心接下來該怎麼辦,阿風叫不醒,一但這最後一簇小火苗熄滅後,我將深處黑暗中,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那聲音特別響亮,我那緊繃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我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以爲是阿來回來了,滿心歡喜的轉身朝着身後望去。

然而身後除去黑暗並沒有看到阿來的身影,我的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我並沒有就此收回目光,繼續注視着眼前的黑暗裡面,只希望能看到阿來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我在一次失望了。

我失望的轉身坐了下來,而面前的那簇燭光般大小的火苗也是付出了它最後的熱量,慢慢的熄滅了。

火光熄滅的那一剎那,我只感覺整個人如同掉進了一個黑暗的無底深淵,耳邊的山風呼呼作響,周圍的溫度那麼,空氣在這一刻都靜止了流動,我的心爬到了嗓子眼。

叭,又是一聲樹枝折斷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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