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沅！”紀霖慌亂地將謝青沅緊緊接進了自己懷裡，“你怎麼了？”
爲了讓藥力更快運轉，浴桶裡的藥湯很熱，謝青沅又不用像紀霖那樣吸收藥力，只能強忍着這熱湯高強度地行鍼。
先前集中精神了倒不覺得，這一下子鬆懈下來，只覺得頭暈胸悶氣促。
“我沒事，熱的。”謝青沅低喃了一句，掙扎着伸手想拉開自己的領口，衣服現在被藥湯全浸溼了，裹在身上又熱又緊得難受。
紀霖根本沒多想，看到她的動作，伸手就幫她把衣領拉開了。
纖巧的鎖骨下是一片玉白，玉白上有兩抹淺淺的隆起，紀霖本該避視，目光卻凝在了那片玉白上。
本是白玉無暇的胸脯上，很明顯地有幾處紅點，略微有些腫，如果不是目力好，一時也看不出每一處紅腫的地方都有極淺極細的一點凹痕。
紅點的排列很規律，規律的就跟……紀霖低頭看着自己精赤的胸膛，胸前十幾處穴位剛被鍼灸過，並沒有紅腫，只有着很淡的針眼，上面的幾處針眼排列得跟謝青沅露出的紅腫一模一樣！
她爲了給他施針，在她自己的身上先試過了，而且還試過了很多次……
紀霖雙手一緊，又覺得懷中嬌小的身軀太過纖柔，連忙放鬆了力度，生怕自己一個不慎，會弄傷了她。
衣領被拉開，身體又有了支撐，休息片刻後謝青沅就覺得自己好受多了，輕輕推搡了紀霖一下：“我沒事，你快去清洗一下，馬上就可以服……”
紀霖“嘩啦”一聲，長腿一邁，就抱着謝青沅出了藥浴桶，直接往後面的洗漱間走去。
“喂，你……”
不等謝青沅說完，紀霖已經彎腰將她放進了早就備好溫水的浴桶裡：“你在這裡洗，我去另外一邊。你已經脫力了，別逞強，我叫寒星她們過來服侍你。”話落就轉身走了，還體貼地輕輕掩上了洗漱間的門。
浴桶裡的水溫正常，又沒有灼人皮膚的藥液，謝青沅盯着那扇木門看了片刻，終於慢慢放鬆下來，一點點解開自己的腰帶，褪了溼裳，將頭髮也放了下來，靠在浴桶上閉目養神。
讓人把晨星叫了進去，紀霖截下了寒星問話：“這幾天她都在自己身上試針？”
寒星知道這個她問的是誰，有些驚訝地擡起眼來：“奴婢…奴婢不知道，九皇子殿下這幾天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們進去。”
王爺這樣問，難道九皇子殿下這幾天呆在房間裡是在拿自己練針？寒星臉色有些發白，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讓殿下拿她自己來試針……”
紀霖深吸了一口氣，擺手讓寒星起來：“你進去吧，好好服侍她。”走進另一間洗漱間極快地清洗乾淨了身上的藥湯，出來後端起何全送來的藥一口就喝了個精光。
陸遙先前回避了，並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施施然地走了進來給紀霖診脈，片刻後嘴角泛起微笑：“小謝說第一次行鍼效用最爲明顯，所以一定要讓這效果達到最佳，看來她還真是做得不錯。”
爲了達到這個“不錯”，所以她這幾天就在自己身上紮了無數針……想起玉白的肌膚上那一處處密密的紅腫，紀霖胸口似乎被什麼梗住了，心房中突然騰起一絲痛楚，並不像以前毒發時的絞痛，卻是像被什麼錐了一下似的。
“小謝原來估計，首次行鍼能夠讓‘往生’之毒十去六七；不過現在看來，竟然已經去了八、九分了，就是剩下那一兩分餘毒，現在也被逼出心腑散在經脈間了。等過十日再行鍼一回，配合湯藥，連續三個月，餘毒估計就能拔清了。”
陸遙診完了脈相，又捋着鬍鬚說了這一大串，這纔看到紀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有些驚覺地問了一句：“咦，小謝呢，怎麼還不見她出來？”
紀霖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我去看看。”
急步走回了那間洗漱間，正撞上寒星小心翼翼地打橫抱着謝青沅出來，見他過來，連忙低低稟報了一聲：“王爺，殿下她睡着了。”
紀霖沒有出聲，伸手就將謝青沅接了過來，大步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王爺，殿下的頭髮還沒絞……”晨星還想要跟上去，被寒星一拉袖子，立時停在了原地。
何全自然更加不會那麼沒眼色，把晨星手中那一疊才從熏籠上取下來的棉帕子輕輕擱在矮櫃上，立即將臥室的門輕輕拉好退了出來，老實守在了外面。
謝青沅身上早已着了一件柔軟的江布寢衣，讓人心神安寧的湖藍色襯着她此刻的睡顏，讓紀霖下意識地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將她放在窗前的貴妃榻上蓋好被褥，紀霖伸手取過棉帕子，挑過一縷烏髮，輕輕託在帕子上細細絞了起來。
烏髮如絲亮澤，順滑地從他指間滑過，榻上的人秀眉微蹙，那雙勾魂的桃花眼此刻安靜地閉着，纖長微翹的睫毛密密地遮着眼瞼，乖巧中透出一絲疲憊。
似乎只有在睡夢中或者喝醉了，她纔會露出這種女孩兒的模樣，乖巧、柔弱，與她尋常的冷靜、堅強截然不同，卻更讓人心生憐惜，憐惜到心尖都泛出微微的疼。
紀霖一縷縷擦乾了謝青沅的頭髮，又輕手輕腳地給她換了個枕頭，見她微偏了偏頭睡得更香，忍不住低頭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蓋好了她的肩頭，這才腳步輕輕地走了出來。
何全守在門外腳都快站麻了，見王爺終於出來了，連忙趨步上前要回話。
紀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將他遠遠帶離了門邊，才揚了揚下巴：“何事？”
“陸大夫說，王爺您再不出來，他就一個人先用晚食了。”何全連忙稟報了。
天色已暗，確實到用晚膳的時間了。紀霖回頭看了眼房門，輕聲吩咐：“讓他先吃，我還不餓。”
這哪裡是不餓，是想等着謝九殿下醒了再一起吃吧？何全低頭應聲去了。
他得趕緊吩咐好廚房裡備好食材繼續等着，還得問一問寒星謝九殿下喜歡吃什麼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