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平拿過手機放自己的腿上,滾動着輪椅去到餐廳那邊,對着窗戶才又抓起手機:“大二,我也都想找你了……”
大二不爽的口吻道:“你該早找我,超時了你在裝傻嗎?”
“絕對沒有,我只是需要遙遙去做一些事,所以要晚一些。”
“別跟我來這套。”
“真是這樣。”其實不是,遙遙和丁丁早到了韓國,正在那邊等着黃子平安排,然後回來接受任務,有任務之前她們不回來。固然只留遙遙一個人就行,丁丁可以回,但那樣太冒險,非黃子平所願,“我說首長,這對我沒什麼害處,我幹嘛撒謊?除非你對我撒謊,你要遙遙,不是你說的那樣。”
這帽子扣的大二很鬱悶,連聲否認道:“我沒撒謊。”
“那不成了?”黃子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他們很靜,眼巴巴看着自己這邊,他咳嗽了一聲,轉回去繼續道,“大二,說點實在的吧,現在周步芳又出現了,而且港海城這許多的事情,極有可能都是他在搞鬼,爲何你們對他沒有辦法?”
“我們沒有正面面對過他。”
“是真話纔好,我知道了他的行蹤我告訴你,到時候你別諸多借口。”
“我是那樣的人?這是國家的事。”
“行,先這樣。”
大二吼道:“裝傻嗎?我的話都沒說。”
“哦,對,要不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黃小淑是被警察帶回去調查的半路被截的,我的人每天都去公安局問消息,一直都沒消息。當時可死了兩個警察,這是公然對警方挑釁嗎?爲何一個多月過去,任何消息都查不到?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大二反問道:“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是你做的嗎?”
“神經病,我爲何要做這些?如果是我,我會就地處決黃小淑,不會給她任何生還的機會,以免麻煩,你滿意沒?”
“那就是五號,苦肉計。”
“你別瞎猜,五號怎麼可能害老三,五號自己都幾乎死了,絕對不可能。”
“我需要一些內部消息。”
“我不是警方,我也問不來,這件事很惡劣,而且搶截的人是退伍的軍人,軍方已經調了人過去參與調查,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好吧,黃子平其實就想試探一下是不是大二。畢竟如果黑玫瑰沒撒謊,武子華是被他關了起來,黃小淑有沒有可能也一樣?聽他這樣說,似乎可能性不太大,當然說完全沒有也不是,還得另外找個合適的時間試一試。最好是面對面,可恨現在沒機會:“我沒問題了,你說吧!”
“我說兩點,第一,不要在我們自己的家裡打。第二,有身份地位的人不能死。”
“我去,我神仙呢?不能死,誰都會死吧?”
“你明白我說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死了怎麼啦?車禍被撞,喝多了墮樓,心臟病發,乾淨點行吧?”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對啊,但也不是非得我和我的人動手是不是?”
“你在討價還價。”
“拜託,我必須討價還價,不然突然誰死了怪我頭上,實際上跟我屁關係沒有,我不冤死?”
“行,做乾淨點。”大二真有煩黃子平,不聽話,不喜歡這種人,但是有時候又必須哄着,“碧海集團你完全不行動,你能拿回來嗎?”
“我也想行動,找不到突破口。”黃子平纔不會說實話,不然大二把自己賣了,也是冤枉死,“先等等吧!”
“還等?現在兩大藥企聯手了,指不定再搞個你們南方的大企業聯手,到時候各方面條件都比你強,你還怎麼拿回來?我奉勸你一句,差不多得了,別見風使盡舵。”
“你認爲我是那樣的人?”
“你還真的是。”
“得了吧,我很懂得退一步海空天空,如果不是敵人太卑鄙無恥,會一直麻煩?對,還有一點,我他媽的太善良,不知道斬草除根。比如你剛剛說的,直接當場處決了黃小淑。你說如果我和你一樣狠,周步芳早掛了是不是?”
“什麼意思,繞圈子罵我?”
“不,我是想說,別指望我不討價還價,換你也一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不對?”
大二直接掛電話。
黃子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滾動着輪椅回去,把手機還給黑玫瑰,繼續談,下午四點鐘才散……
晚上八點鐘,丁丁給黃子平打來電話:“老闆,蠍子知道我們在韓國了,他說他聯繫了一些人,讓我和遙遙過去審覈能不能用,你有什麼意見嗎?”
黃子平想了想道:“小吉知道嗎?”
“就是小吉告訴蠍子我和遙遙在韓國的吧!”
“小吉沒和我說這件事。”
“難怪蠍子要我打電話問了,那老闆你的意思?”
“幾個人?”
“四個男人。”
“小心點。”
“知道。”
掛斷了電話,黃子平連忙讓沙琅下樓去找小吉上來天台。
小吉來了後,黃子平趕緊問:“你幹嘛告訴蠍子丁丁和遙遙在韓國?”
“周步芳出現了,就我們現在的人手,我們應該是打不過,我們需要人。”
“不先和我說?怕我不同意嗎?”
“是。”
“看英國那邊的消息沒?”
“剛看過。”小吉眼神裡滿滿的煞氣,滿滿的不甘心,“菲爾先生很厲害,竟然能把官司逆轉過來,就現在的情況看,如果外面這些想他死的人不做點事,他會被無罪釋放。”
“對啊。”黃子平哎了一聲,“希望哈比亞給力點,就算要出來都別出來那麼快。”
“要做防備,現在周步芳又出現了,我覺得琳達夫人他們已經不安全。”
“是的,周步芳這王八蛋的手段很奇怪。”黃子平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我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怎麼安排?再過兩天吧,如果能順利拿回碧海集團,我就能和大二談了。孔玲燕那邊有什麼古天明的消息嗎?”
“沒,不過查到了一條別的消息,國安董事局主席楊志訂了凌晨一點鐘的飛機飛省城。”
“我們省的省城?”
“是。”
“能查到座位的情況嗎?帶了幾個人?”
“單獨一張票,但那幾分鐘之內頭等艙也多了六張票,應該有部分是他帶的人吧?”
“有女人嗎?”
“沒。”
“你下去吧。”
凌晨五點鐘,黃子平已經被電話吵醒,來電話的是一個男人,沒有表明身份,就是說了一句,一起喝個早茶,半個小時準備時間,花園門外會有一輛白色商務車等待。黃子平還沒有說兩句話,對方就已經掛斷電話。黃子平想打過去,但最終又沒有,而是叫醒沙琅,說出去一趟。
沙琅起牀穿好衣服去外面洗漱,黃子平在裡面,等他出來,沙琅已經回來。
兩個人下了樓,剛打算出門,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黃先生,偷偷摸摸出去不好吧?”
是黑玫瑰,黃子平回答道:“帶你去了你也無法參與進來,不如多睡一會。”
“這是我的工作,我們有過協議,請你不要爲難我好嗎?”
“那走吧……”其實黃子平不是故意丟下她,只是一時間忘了而已,他腦子裡一直在想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是誰?沒有答案,但直覺告訴他,這趟出去不會有危險,對方的口吻是一種下命令的口吻,如果是對自己不利的人,根本不會用這種口吻,不然還見過騙子來電話行騙,第一句就罵人的嗎?
出了花園大門,果然看見一輛白色豐田,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就站在副駕駛旁。黃子平過去,他迎前幾步,稍微欠了欠身道:“你好黃先生,我老闆讓我來接你。”
三個人上了車,車子開動,在清晨的馬路上左右穿插,直奔城外,來到原來張山峰安排範迪爾住的酒店。
進了酒店,被一路帶到四樓一個包間門前。西裝男敲了敲門,隨後打開,自己閃到一邊,對黃子平做着請的手勢。黃子平說走,黑玫瑰先出去,看了一眼包間,沒發現危險才閃到一邊,讓沙琅先推黃子平進去,然後自己才進去。
包間裡面有三個人,一個坐着,兩個站身後。
坐着的人是個半禿的男人,不到五十歲,禿頂大概是遺傳。
他臉上沒笑容,但也不是黑着臉,天生一副不怒而威的臉容。
他在喝茶,功夫茶,自己邊衝邊喝。
對面座位擺了一隻杯子,顯然是爲黃子平而準備。
沙琅把黃子平推到位置前,黑玫瑰已經先把椅子搬走,當時半禿頂的男人已經往空杯裡倒了茶,他對黃子平做了一個請喝的手勢:“你很有勇氣,根本不知道我是誰,而且我還用那麼不友善的口吻和你說話,你敢赴約。”
黃子平微笑着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道:“你就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誰?”
“進門前你知道嗎?不要和我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厲害。”黃子平保持着笑容,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麼你是不是先自我介紹一下?”
“楊志,國安製藥集團董事局主席。”
“哦,楊主席,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