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一聲響,楊微沒有喊痛。
黃子平心裡帶着一絲期盼,一絲驚喜和忐忑,腳往下方探了探,有空間。
天,成功了,竟然是成功了……
楊微也發現了,她激動地把自己的腳抽了出來:“你起身,撐起來,我往上面滑,我看能不能出去,我能出去就可以搬開上面的東西。”
黃子平趕緊調整,背部頂住上方的雜物,給楊微空出一絲空間。楊微順勢往上面爬,光着的身子就在黃子平的眼前,一分分向上,每個部分都越來越清楚,讓黃子平內心很是衝動。楊微倒是沒有發現這些,她很專注的爬,利用自己的雙手去嘗試推開上方的一些小件的雜物。
花了十多分鐘時間,楊微站了起來,黃子平只能看見她的下身,她的上半身,從兩張座椅的裂縫處鑽了出去。
黃子平趕緊問:“上面什麼情況?”
楊微道:“很多雜物,你的背部……額,還有乾屍。”
暈,你去看什麼乾屍?不嫌惡心嗎?黃子平趕緊道:“你別看那乾屍,你爬出去,快點。”
“我正在找支點。”
“嗯。”
花了幾分鐘做調整,楊微才順利爬了出去,站在上方。黃子平正激動着,忽然背部上面的雜物塌了下來,狠狠壓着他。動靜太大了,楊微驚叫了一聲問黃子平感覺怎麼樣?黃子平忍着痛道:“我說大小姐,你還問,你趕緊下去,搬東西,我快呼吸不了了……”
楊微跳下去,來到下方,頓時響起稀里嘩啦的聲音。這個聲音持續了兩分鐘左右,黃子平才感覺自己的背部上方壓力小了許多,隨後甚至沒有了,他整個人被楊微拉了起來。
終於脫困,黃子平激動的抱住楊微:“謝謝,謝謝,我們有機會了,有機會了……”
楊微也很激動,甚至親了黃子平一口,親完才發現有問題。
當時黃子平的褲子還是在腳下,沒有被拉起來,而楊微自己的衣物也還非常亂,剛剛因爲想着救人,都沒顧及整理自己。
這氣氛又曖昧了起來,然後似乎雙方有一些無以形容的默契,沉默。
等尷尬的氣氛過去了,兩個人開始商量怎麼把機艙翻過來,讓機艙門不是對着地下,能順利爬出去。
試過好幾個辦法,似乎都不行,想從駕駛艙出去吧,已經無法進去,不知道里面被什麼東西卡住,門完全推不開,無論怎麼用力,從那個角度用力,他媽的就兩個字,不行。
最後,兩個人又都絕望了起來,各自坐在一邊發呆,似乎接受了即將降臨的命運,又似乎是在等待什麼東西。
過了幾分鐘,閉着眼睛的黃子平感覺到自己似乎在動,但他是沒有動作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似乎動的是機艙啊,很輕微的擺動。猛地,黃子平腦子裡閃過了一個他認爲可行的辦法,那就是把所有雜物都堆到一邊形成重力,讓重力去讓機艙反轉。其實不需要反轉很大的程度,只有能傾斜個五十公分,機艙口就能出現,就能爬出去。
連忙和楊微商量,楊微也覺得是個辦法,所以兩個人說幹就幹,相互配合着堆雜物,先把大件的座椅堆在下方,然後一層一層的疊高,基本上有重量的東西,他們都拿,都用。
花了半個多小時,他們把東西堆的非常結實,直升機搖動的幅度更大了,真有重力效果。不過要真的反過來,似乎還差了一些重量,怎麼辦?兩個人經過商量,覺得可以用撞的方式,就用身體去撞,一起用力。當然爲了安全起見,黃子平先給楊微包了些座椅裡割出來的海綿。
準備好以後,兩個人拉着手一起用力,直接用身體撞在機艙壁上面。
第一感覺,痛。
幾乎同時,咯咯的兩聲響,直升機翻了翻,雖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機艙口出現了有四十公分左右的口子。
能出去了,能出去,他媽的,能出去了……
兩個人心裡那個喜啊,無以形容,就彷彿快餓死的時候,看見了食物,有或許就要被殺死的時候,忽然殺自己的人猝死。
黃子平趕緊道:“我靠着這邊保持力度,你先出去。”
楊微點點頭,快速往出口靠,把之前收拾好的那些有用的東西一件件丟了出去遠處,然後人才爬出去。
出到外面,楊微立刻對黃子平喊:“你快點出來。”
黃子平道:“東西都拿齊全了嗎?”
“拿齊了,不過如果你哪兒能方便,割一些皮出來,有用。”
“行。”黃子平眼前就是皮椅,而匕首在他手裡,很容易割,他還割了一大片,塞好,看準出口才慢慢走過去。
黃子平剛到出口,忽然機艙有些作動,似乎要翻回去當初的模樣。
毫不猶豫,黃子平趕緊爬。
令黃子平嚇的幾乎窒息的是,人剛出去,機艙真的翻回了原樣,幾乎就是一秒間的時間,如果慢一秒,他會被壓住。
站起來摸摸自己的額頭,滿滿的冷汗。
看看楊微,她也一樣,很是後怕,不過她的衣服,她已經整理好。
黃子平收拾了一下自己,把割出來的皮用膠布串起,弄成袋子的模樣,把有用的東西和礦泉水都丟進去,背了起來道:“走吧!”
楊微嗯了一聲,在地上摸了下,抽起一個箱子,正是那隻密碼箱。
因爲外面是天黑,而月亮還升的不是很高,剛剛黃子平沒發現楊微把箱子也帶了出來,這會兒看見,心裡一陣鬱悶:“楊小姐,你帶這東西幹嘛?浪費體力。”
楊微道:“女人的直覺告訴我,裡面肯定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既然碰上了就帶上吧!”
“哎,一百多公里。”
“沒關係,我們晚上走。”
“好吧,你口渴不?”
“剛剛纔喝過,不要了……”
“行,走。”
兩個人辨別了一下方向,往西南面走,雖然身體有負重,但因爲是夜晚,比較涼爽,所以走的沒白天累。
持續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碰上一片植物,還是那些像仙人掌的植物。黃子平感覺自己的體能還可以,所以砍了一些放皮袋裡面,繼續走。等走的很累了,不休息不行了才找地方坐下來,拿出麪包,每人三塊各自吃下去,又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繼續趕路。
和昨天不一樣,他們之間比較少交流,尤其是黃子平更沉默。他心裡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天,自己做了對不住段夢瑩的事情,怎麼辦?怎麼辦?之前覺得不可能活着出去,現在有了活着出去的機會,如果能回到華夏國,自己怎麼交代?如果楊微來找自己,讓自己給個交代,又該如何是好?
他媽的,這出軌的事看來是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做,後患無窮啊!
但當時的情況,真也有點兒特別。
亂七八糟的想,沉默的走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微說了一句,休息一下吧!
當時經過的是一個沙丘,兩個人就在沙丘頂坐了下來,望着遠處,地圖顯示的科瓦綠洲的方向。
坐下來沉默了有兩分鐘,楊微開口說第二句話:“你好像心事重重,你在想什麼?”
黃子平搖頭道:“不知道,比較亂。”
“你不會是在想,活着出去了,我們……那個……擔心我對你怎麼着吧?”
“額,不是。”黃子平纔不會承認,那樣讓楊微多難受?
“你是有媳婦的人,雖然我很欣賞你,甚至有點崇拜你。或許在你認爲,是我們相互幫助走出了困境,但其實我認爲,如果不是你的到來,我大概沒有機會走出去……”
“別這樣說,沒有你,我們也走不出去,有功勞都屬於雙方,相互感激。”
“嗯,別擔心。”
“我沒想這些。”黃子平還是無法承認,但聽楊微那樣說了,心情真的剎那間似乎不再那麼沉重。不過又好像多了幾分的難受,自己是不是佔了楊微的便宜?她應該是個好女孩,“楊小姐,對不起,當時……”
“別說了,當時是我主動,即便不是我主動,你都沒有什麼對不起我。”
“那……”
“我們不談這個話題。喝水嗎?”
“你喝吧!”黃子平拿出雪茄咬開,給自己點上一根,“剛過去的幾個小時,我們走了有二十公里吧?”
“差不多。”楊微拿出礦泉水喝了兩口,“有點變味,不過似乎還行。”
“我回去以後一定會很珍惜水。”
“對啊,水的珍貴,不是被困過在沙漠就不會真切的知道。想想我們平常多浪費,洗個澡簡直都是犯罪。”楊微哎了一聲把水塞回去,看着遠方道,“走到天亮,看情況還能走三十公里,然後還有六十多公里纔到科瓦綠洲,我們還得面臨一個問題,食物和水。”
黃子平哎了一聲:“對,白天消耗大,我們白天走,食物和水不支持。反過來晚上走,白天休息,算路程,從現在算起,減去白天的時間還要三十多個小時才能走出去。真希望能下一場雨,似乎不可能,沙漠下雨本身就很奢侈。”
好睏難,楊微聽了都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