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幾秒老人的聲音才又傳進耳中:“黃醫生,我孫女用那麼短時間請你來,應該是用了一些你不喜歡的方式吧?”
黃子平衡量了一下以後,決定說實話,而且用比較糟糕的態度,也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對,很不喜歡。”
“我代她向你道個歉,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希望你不用放在心裡。”老人話鋒一轉道,“我先自我介紹吧,我是樑靜香他爺爺,本名樑十八,但很少人知道,外面的人大多喊我鬼王。”
“啥?”黃小淑忽然很大反應,發出很大的聲音,“你就是鬼王?我心裡想的那個鬼王?東南亞第一降頭師?”
“對,如假包換”
黃小淑沒再言語,額頭稍微流着冷汗。這震驚了黃子平,他第一次發現黃小淑也會害怕。他是不懂這些,不知者無畏,所以不是很怕,他道:“鬼王先生,請問,你請我們來,有什麼賜教?”
“讓你們幫個忙。”
“你還需要我們幫忙?”
“我需要鬼門十三針的傳人幫忙,你不會撒謊說你不是吧?”
“當然不會,又不是什麼壞事。”黃子平是真不想承認,他媽的,懂這個針法麻煩就是多,但對方顯然已經做好一切情報,不承認只會惹怒對方,天不怕地不怕的黃小淑都害怕的人,自己可惹不起啊!
鬼王繼續道:“你的師傅是不是老金?”
“對。”
“十五年前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我這手……”鬼王頓了一秒才接着道,“如果當時沒有他,我可能已經不在。我欠他一個人情啊,一直想還,就是一直沒機會。反而還要找他的後人來幫忙,真是慚愧。”
說那麼多廢話,你倒是趕緊說要幫什麼忙:“鬼王,到底要我們幫什麼忙?”
“對你來說不是很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鬼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我有個徒弟,就我孫女的師伯吳漢紅,他不守行規,亂用我教他的降頭術禍害了不少人。我要死了,已經沒有能力對付他,我希望你能幫助我的孫女,幫助我們清理門戶。”
黃子平一聽,心裡那個鬱悶勁大的海里去:“鬼王先生,我就是個醫生,這種忙我恐怕幫不了吧?”
“你能幫,你會鬼門十三針。”
“那是救人用的,不是殺人。”
“我要砍了他雙手,還有雙腳,你的針法能派上用場。”
“能,但是不是有點浪費資源?你這個要求,你抓住他帶去醫院才砍手腳就能保命。如果不方便,你還可以帶上醫生到指定的目的地,一樣能辦到,不是非我不可。”黃子平很清楚,這裡面有坑,不然普通醫生都能搞定的事,會需要他,“鬼王,這事你要對我說清楚點,不然我恐怕無法答應。”
“我只能說不會坑你,找你自然有找你的理由,我將死之人還騙你不成?”
“不是這意思。”
黃小淑這時候開了口:“鬼王,你那個徒弟現在在什麼地方?混的如何?”
“在吉隆坡給一個大老闆當軍師,座上賓啊。”鬼王與語調裡帶着深深的鄙夷。
“這個老闆做什麼生意?”
“白麪。”
“你有多少人?”
“不算我兩個孫女是十個,他們都是工人,兩個衛生工,兩個保姆,一個做飯的,一個管家和兩個護院,最後兩個是雜工。”
“恕我直言,你們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才找你們。”鬼王突然爬前兩步,很準確的抓住黃子平的手臂,“你一定要幫我孫女,我不會讓你吃虧,等你幫完這個忙你就會知道。我是知道你很多事情的,殺手組織,臺西省的人販組織,謝安燕,誰要抓她?就是我徒弟那夥人,這事和你也有關,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原來是這麼回事,黃子平道:“對方也知道我來了是不是?原來坑在這,看情況我不幫忙無法走。”黃子平心裡一聲嘆息,撥走了鬼王的手:“我知道了,我幫你。”
鬼王大大舒了一口氣,慢慢靠回去繼續打坐,不再說話。
黃子平和黃小淑對視了一眼,也沒有什麼要說,就退了出白布範圍,一直等在外面的樑靜香則走進去裡面,大概去看自己爺爺的情況。
和黃小淑走遠幾步,黃子平道:“這事真坑爹。”
黃小淑道:“真不該來,要是我沒猜錯,這鬼王還有些話沒說清楚。”
“那你什麼意見?走?”
“走不了,他那個徒弟肯定已經知道我們來,爲了逼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我們到之前鬼王肯定會想辦法通知他的徒弟,跟他說我們是幫手。而且真的不是非要你,隨便一個醫生就能搞定,只不過他們創造不出這個條件,實力各方面都不及他徒弟。讓你來是想找保障,不是今天的保障,而是未來的保障。”
“你意思是他騙我們,不是他徒弟那夥人要抓謝安燕?”
“有這可能。”
“他知道老金,怎麼回事?”
“不清楚,等樑靜香出來吧,有些事問鬼王未必能得到答案,問她還有幾分可能。”
望向白布裡面,樑靜香靠的鬼王很近,鬼王在她耳邊說着悄悄話。他們說了有兩分鐘,樑靜香才走出來,帶着黃子平和黃小淑出門往回走,打開走廊右邊第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算是比較正常的接待室,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唯一特點是,椅椅桌桌都是木質構造。
樑靜香坐下來就開始泡茶,邊泡邊望黃小淑:“黃小姐你有問題問我?”
黃小淑道:“你倒是很會觀言察色。”
“你問吧,我會如實相告。”
“你爺爺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樑靜香正打算開口說,猛地敲門聲響起,她妹妹出現在門外,雙眼含着淚,用很低的聲音道:“爺爺走了。”
樑靜香聞言蹭地站起來對黃子平和黃小淑說了一聲失陪,趕緊走出去。
門關上,黃子平一聲嘆息:“這就走了。”
黃小淑道:“生老病死很正常,你傷感什麼,還是想想自己的處境吧!剛剛我們說的白麪你是怎麼理解的?你真以爲白麪是麪粉?”
黃子平一愣:“不是麼?”
“是*。”
“不會吧?毒梟?不對啊,你不是說應該和謝安燕沒關係麼?”
“我說有可能,但有關係的可能性想來想去覺得更大。如果真是這樣就很複雜了,你不感覺這陣子發生的事就彷彿是一張網?”黃小淑接過剛剛樑靜香沒有泡完的茶,自己在泡,嘴裡也沒停,“首先是老金讓我們去臺西省找陸慶祥,在臺西省我們遇上謝安燕,結果因爲救她滅了武家薇,最後牽出背後的一個毒梟。現在我們來到新加坡,鬼王和我們說他的敵人是抓謝安燕的人,而那些人做白麪生意,和毒梟有關係。”
黃子平自己沒嘗試過串聯起來去想這些事,聽黃小淑這麼一說,一額冷汗:“這一切源於我做那個手術,胖子受了傷,我們去找老金,而鬼王和老金認識,真像是設計好的劇情。可也不對啊,謝安燕是段夢瑩給我介紹的,如果她不給我介紹,就沒有這麼多事。”
“如果段夢瑩也在這個局裡面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很多時候你覺得越沒可能的越會發生。別忘了她除了給你介紹謝安燕之外還來了新加坡,而正因爲她來了所以我們纔來。”
黃子平這下不是額頭在冒冷汗,直接心裡發寒了,那種寒冷度比剛剛在鬼王的香堂更甚。
黃小淑把茶泡好給了黃子平一杯,隨後又道:“我給白九打電話,讓他帶幾個人過來,這樣出了事我們在外圍有力量。”
“帶誰?”
“當然黃重他們,我已經讓他們辦了護照,就是以防不時之需。”
“快打。”黃子平端起茶杯,喝茶。
黃小淑打完一個電話的時間,樑靜香已經回來,她沒有像她妹妹那樣流眼淚、很悲傷,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坐下來倒茶,接着之前的話題對黃小淑道:“我爺爺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比如不用我們去找我師叔,他自己會上門來,就今晚,說送我爺爺一程,其實是殺我們。”
黃子平道:“爲啥要殺你們?”
“這地方地下三層是個製藥倉庫,也是個實驗室,有很多半成品藥物和藥水以及設備。原來我爺爺跟他們是一夥的人,或者說沒辦法不一夥比較恰當吧,他們抓了我小姑威脅我爺爺在這裡建倉庫。我爺爺知道他們製造的不是好東西,但不得不答應。而他們看上我爺爺的名,沒有人敢招惹,而且這裡是私人地方不會被查。”
“你小姑現在人呢?”
“死了,就前幾天,死之前給我爺爺打了一個電話懺悔。”
“懺悔的意思……?”黃子平思索着,“不是被抓,而是其實她一直參與其中?”
“黃醫生果然很聰明。”誇了黃子平一番,樑靜香才繼續道,“抓謝安燕確實是他們,而且就我小姑去指揮抓,她原來在臺西省,她說她們總部被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