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家談天說地,氣氛也緩和了不少,相互之間也漸漸地熟絡了起來,不像最初那麼拘謹了。
宋長江說話和長相一樣粗枝大葉,時不時地就給大夥講個他過去當兵時的段子,自己講得極其認真,表情也是一本正經,本來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但是讓他說起來,都像講笑話似的,逗得大夥哈哈大笑,他自己卻是一頭霧水。
白朮大學讀的是醫學院,畢業後直接進入了舅舅所在的公司。她父親是當地的體育老師,懂些武術把式,她從小跟着父親練過武術,底子不錯。後來拜了一位師傅,學習了一些拳法套路,估計三五個人也近不了她身。
宋長江五大三粗,沒什麼文化,說話也直,粗話、髒話不經意間就甩了出來,頗有些江湖豪情,這一點倒很合徐青山的胃口。徐青山從小聽評書,滿腦子都是《三俠五義》,和宋長江是秉性相投,兩人聊得很投機。
宋長江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老家是黑龍江的,初中畢業後就到了部隊當兵。在部隊裡幹了好些年,最後實在也是沒什麼發展,這才復員回了地方,先是被安置到當地的糧庫做經警,但是上了沒兩年班,就趕上了下崗裁員,他要文化沒文化,平時又不會來事,所以飯碗也沒保住。
之後他外出打工,保安、押運、力工、要賬等活都幹過。兩個月前來到了何宏天所在的醫藥公司,因爲有過當兵的經歷,身手不錯,人又講義氣,很快就被提拔爲保安部經理。這種貿易公司,開門做四海生意,難免有些磕磕絆絆,說是保安,其實根本不是站大門巡邏的,而是專門爲公司“擺事兒”的,全國各地四處亂跑。
這次的事,他和白朮都一樣,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讓公司這麼重視,稀裡糊塗地被抽調出來,專門負責這件事情。與委託方派來的周伍匯合後,他們開始在全國各地蒐羅這些藥材,先前幾乎跑遍了國內所有的中草藥市場,仍然是一無所獲。
後來聽一個老頭說,千歲夜明砂在大明朝時曾經出現過一次,據說是在太行山裡找到的。
等他們趕到太行山後,經過一番問詢,纔打聽到一些零星的線索。當地有人提到過,前些年,還有人在山裡看到過一米來長的大蝙蝠,他們都說是蝙蝠成精了,如果真有千歲的蝙蝠,估計那隻蝙蝠倒還真是靠譜。
徐青山聽後一臉的驚訝,用手比劃了一下長度,嘖嘖了兩聲:“一米來長?這有點兒懸吧?這麼大的蝙蝠真要是咬誰一口,不得叨下半斤肉啊?”
宋長江哈哈一笑:“山子,別信那個,再大能咋的,不也是個牲畜嘛!一刀下去,腸子都給它剮出來!”
徐青山也笑了:“江哥,不是兄弟挑好聽的說,一看你就是油錘灌頂,鐵尺排肋,摧山攪海的主兒,到時候,你可得多多關照啊,兄弟可就指望你了。”
宋長江回頭衝徐青山撇了撇嘴,意思是真要是碰到了,也是小菜一碟。
白朮回頭衝老羊倌笑了笑,像是閒聊一樣,問老羊倌知不知道千歲夜明砂的事。老羊倌心裡一動,知道這是人家在探他,也用不着謙虛,嚥了口唾沫,說了起來。
這種事大家都好奇,見老羊倌開口說話了,車裡的人立時安靜了下來,都豎着耳聽老羊倌說。
老羊倌慢聲慢語地告訴大夥,那千歲蝙蝠吸收山澤的靈氣,日久色白如雪,飛行有風,常在雨天時出來,生性兇猛,可口吐寒精,寒氣襲人,三伏成冰,難以接近。普通的夜明砂中間鼓,兩頭尖,和大米粒差不多大小,都是由各種昆蟲的殘肢斷骸組成的,茄皮子色。
但是據說這千歲夜明砂卻是潔白如雪,長有一寸,有股寒冽之氣,入手冰涼,擲水結冰。
老羊倌說完後,全車的人差不多都愣住了,就連一直睡不醒的周伍,這時也微睜雙目看了一眼老羊倌,不過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白朮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衝老羊倌笑了笑:“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有這等見識,真讓我們這些小輩佩服。我雖然是學醫學專業的,但是以前確實聞所未聞,找了很多書,纔在《抱朴子》中找到了幾十個字的介紹,‘千歲蝙蝠,色如白雪,集則倒懸,腦重故也。此物得而陰乾末服之,令人壽萬歲’。除此之外,一無所知。還是老爺子見多識廣,漁經獵史,博物多聞啊!”
老羊倌雖然臉上看不出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心裡那叫一個美!他並不糊塗,心裡明白眼下這情況,要是不露兩手,也鎮不住這些人。就得先讓他們心服口服,以後才能牽着他們的鼻子走,到那個時候,自然是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