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灩熙從未曾想過和連瀠熙處好關係,此時雖然有些鬱悶,也不覺得多難受,他們兩人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此時她只求連瀠熙不要總是想着欺負她、刁難她,她這心裡,也就算是安了。
可是,事實上連瀠熙卻一點兒也不想讓她好過。或者說,她內心深處就是極其厭惡庶出的姐妹,在她看來,這些人都是父親和自己母親不合的原因。尤其是看着堂妹連菏熙家中一個姨娘都沒有,且小叔叔對小嬸嬸又是那百般的寵愛,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傷心。
甚至有時候,她都希望自己是連菏熙,而不是連瀠熙,每天只能看着母親的落寞和強顏歡笑。
回到連府,連瀠熙下車後就直接去尋了李氏,將今日的事情主動說了出來。
“娘,你可一定要幫我好好懲罰六妹妹,她今兒好生沒有眼色,總是詢問青鸞姐姐事情,害的青鸞姐姐都不願意和我說話。”連瀠熙撲到在李氏的懷裡,嬌聲嬌氣的說道。
李氏聽後,沉吟片刻,手卻在不停的拍着連瀠熙的背,她想了想,說道:“依着你看,要如何懲罰,才能歡喜?”反正她也是討厭連灩熙的,女兒既然想要懲罰,那便罰,總之老爺那兒素來是不管她如何管教這些孩子的。
“把她送出去吧,我看她挺喜歡和尼姑說話的,不如就把她送到蓮月庵吧。”連瀠熙狠狠的說。
李氏聽了女兒的話,沉默了。
若說這蓮月庵,她雖然知道,可是卻從未去過,然而最近,怎麼總是有人提起?且先是那蓮月庵的師太突然提出要在莫城尋有緣人,說是那位有緣人可給家人帶來無上榮華,且還寫了條子,說什麼‘富貴之中少方正,貧賤之地多圓滑。’
這句話初聽倒是沒什麼,可因着那師太說着有緣人能帶來府邸榮華,且又因着裡面有個方字。老爺那兒居然就上了心,還讓她改日帶着方氏去蓮月庵,好讓那什麼緣慧師太瞧瞧,這是不是她的有緣人。
李氏本也沒在意,老爺素來對着鬼神命理之事相信的很,現在又因爲上京那邊得的信說是老爺這次去是要升遷,所以此時纔有這樣的猜想。
而現在,連瀠熙居然想要將連灩熙送道蓮月庵?這中間怎麼就透着些許古怪了?
“你怎麼想起將她送到蓮月庵?”
“娘你是不知道,那兒可是破敗的很,我覺得她在那個地方,定然能夠吃苦。”連瀠熙到底還是小孩子,話語之中雖然狠,卻也透着幼稚。
原來是這個原因,本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李氏和緩的說:“要想讓她吃苦,方法多的很,何必要捨近求遠?依着我說,罰她先跪個三天三夜的祠堂,若是能堅持的住,再想些其他的法子懲罰。”
連瀠熙想想,這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她可以看着連灩熙受苦。當即,就歡喜的同意了。
李氏本想直接派個丫鬟去雯雪閣將人帶到祠堂。
可卻不想,連灩熙居然直接來到了李氏這兒。
屋外丫鬟傳話,說是六姑娘過來了。
“娘,她這時候過來,做什麼?”連瀠熙愣了楞,心想那丫頭的臉被她打的都腫起來了,這時候不在屋子裡療傷,居然跑到這兒來?
李氏沉着臉,心裡也帶着不解,可是在她心思裡,那連灩熙就是個小丫頭,再聰明,也不過是小聰明,她若真是想治,還能出什麼幺蛾子不成?
連灩熙看着前去傳話的丫鬟回來了,淺笑道謝,然後看着前面的門檻,深深呼吸。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李氏不會放過她,那麼爲了給自己減少懲罰,主動過來承認錯誤,是絕對要有的。
“六娘,聽說你不小心受傷了,怎麼這會子還過來呀?”李氏溫柔端莊的擺着架子,詢問道,
連灩熙走到李氏面前,跪下哭道:“六娘是專門過來認錯的!今兒是我的不是,六娘有錯,還請母親能夠寬恕我。請母親莫要因此而怪罪四姐姐,今兒全都是女兒的不是。若不是四姐姐的提醒,灩熙一定會錯的更加離譜的。”她說到這的時候,已經淚如雨下了,水晶珠子一般的淚水刷刷落在水光月大理石地上,形成一滴滴淚跡,印在紅色的地毯上,瞧着十分突兀。
李氏是沒想到連灩熙居然會這樣做,很是詫異的看着眼前這淚花花的小臉上寫滿愧疚和懊惱。心下雖然不確定她是弄虛作假還是真性情。心裡都明白,今兒這懲罰,恐怕是重不了了。
“娘,你聽,六妹妹也說是她的錯了,你就趕緊懲罰她吧。”連瀠熙見李氏半天不說話,當下很是着急的在一旁催道。
“母親,請你懲罰六娘,若不是四姐姐提醒,今兒灩熙一定會給咱們連府丟人的!”連灩熙哭的越發厲害了,本來就紅腫的小臉此時看起來更加難看了。
連瀠熙瞧着這樣的她,心裡很是歡喜,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當即說道:“娘,趕緊送她到祠堂吧!”
“咳,四娘啊,你妹妹都這般認錯了,你也別太過較真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李氏還重罰,那別人知道了,必定要說她容不下庶女。這個名頭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要,李氏給自己樹立的目標,素來就是端莊賢惠,比不過王妃,也要是最好的侯府夫人。
“娘~”連瀠熙不樂意了。
李氏卻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要再說。轉而又以十分溫柔的語氣,對連灩熙說道:“瞧瞧你這樣子,都哭成小花貓了,快快來母親這兒,我給你擦臉。”
連灩熙剛剛跪的過猛,雖然說這地面鋪的紅地毯,可膝蓋還是痛的。一旁的碧月見她起來的艱難,連忙上前要扶,卻被她拒絕了:“今兒我本就犯了錯,這些本就是我該承受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氏心裡對於她,暗自多了幾份的計較。這小丫頭比之她那個沒用的生母,可強多了。想到這,不由又發散一下思維,莫非那方氏也是如此,只是她懂得藏拙所以沒讓自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