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子上演的牡丹亭正在唱:‘嫋晴絲吹來閒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這園子裡的主子們也都品着茗茶吃着點心,專心致志的聽着唱曲。
劉姑娘離開後,自是去招待了其他客人。她本就是個極其會掩飾的人,此時面容上一點兒不快都沒有,一如往日的親善謙和。
而原本還笑語嫣然的連瀠熙卻在她走後不久就拉下臉來,“六妹妹,你今兒這是做什麼?咱們出來之前就說好的,莫要丟了咱們榮欣侯府的臉面,可瞧瞧你這是在做什麼?”
連灩熙滿面的無辜,淡淡說道:“灩熙今兒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不過是多問了那劉姐姐幾句,且也都是尋常話,怎麼就給咱們府丟人了?”
“你還敢在這兒給我強詞奪理?”連瀠熙很是惱怒,當即就揮手要打她的巴掌。
“四姐姐,使不得,這兒可是劉府!”連瀾熙連忙阻止道,雖說榮欣侯府的姑娘比知府千金要高貴,可他們也要更加註重自家府邸的臉面。
“啪!”
可是,她說的太遲了,那巴掌已經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連灩熙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連灩熙卻連一句叫喚都沒有。粉嫩的臉頰此時剛剛隆起,紅彤彤的。
“哼,不就是個庶妹,我打也就打了,難不成我還能怕了什麼?”連瀠熙只覺得這樣很是解氣,嘴角勾着冷笑,眸子裡滿是蔑視。
連瀾熙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心裡暗暗叫遭,雖然她年紀小,不是極其懂事,但是在別人家做客發生這樣的事情,總歸是個大麻煩。
巴掌聲太過清脆,連瀠熙的話也太過刺耳。原本還聽戲的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有人蹙眉,有人詫異,有人茫然,有人好奇。
劉姑娘這時候又走了過來,瞧着連灩熙紅腫的臉頰,和連瀠熙那一臉的惱怒,心中頓時猜到了幾分。
“連四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有個蚊子正好到了我妹妹的臉上,我只是在幫她打蚊子。”連瀠熙高高的昂着頭,滿心歡喜的說,心裡猜想,這連灩熙定然是不敢說出真相的。
傻子才相信你的話!連灩熙心裡如此想着,可她很明白,這事情如果他們想圓過去,那麼這個理由,就百分之一百的會相信。
“原是這樣啊。”劉姑娘一臉的瞭然,顯然是相信了連瀠熙的話。
這樣的舉動連灩熙並不覺得奇怪,她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低頭,小兒粉嫩的手緩緩舉起來,撫摸着那高高腫起的地方。一瞬間,眼圈兒就紅了。
一句話不說,有時候就是最好的回答,不管真相如何,人們的心總是會傾向那些弱勢。
比如現在,連灩熙一句話不說,也沒有哭泣,只是低着頭,紅着眼圈,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她這個姿態一擺,可謂是勝過千言萬語。
連灩熙從來就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且往日裡也是極其能隱忍。此時不還手,並不是因爲沒有這個能力,而是由於方氏的牽絆,她做不到狠絕,尤其是此時她一點兒保護方氏和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如此弱小的她,所能夠依靠的,只是一些小聰明,可以讓她和方氏能夠過的更好一些。
而連灩熙現在這樣的表現,使連瀠熙的心裡前所未有的感到滿足。不可否認,比起其他的庶出姐妹,她是最爲討厭連灩熙的。自小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雖然小時候未曾見過那個狐狸精,和這個庶妹,可卻也常常聽聞下人描述他們的美貌。這長的漂亮些,原也沒什麼,可偏偏因爲這連灩熙的母親,李氏因着不願讓她進門,曾與連珏爭吵。在這樣的環境下,連瀠熙若是能夠喜歡這個妹妹,產生姐妹情,那纔有鬼呢。
現在看着連灩熙紅腫的臉頰,她只覺得歡暢無比,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個醜陋不堪的女孩。
雖然說這樣的一幕在這個場合十分罕見,但是到底今兒過來的也都是有幾分頭腦的,此時自當是將這事情給完全忘記。
氣氛似乎又恢復了,連灩熙默默的坐回原來的位置。莉娘有些擔憂的看着她,詢問她怎麼樣了。
“我沒事。”今日的交談,她可以感覺道這莉娘也是個聰慧的女子,雖然身份不如那些名門千金來的好,可言談舉止卻極其不俗。
“你家的這位姐姐,可真是恨啊。”莉娘感慨,其他的也沒多說,人家府邸的事情,到底不是她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可以嚼舌根的。
連灩熙從碧月的手裡拿起浸溼的帕子,擦拭着臉頰那處的火辣。
耳邊突然傳來風聲,沙沙作響,很是猛烈。而那風在半空融匯起來,形成一個漩渦,在連灩熙面前不停的旋轉。
漸漸的,漩渦變成了劉鴛鴦的樣子,此時比之剛剛,劉鴛鴦的樣子更加妖豔了。
“連六娘,爲何青鸞妹妹說我還活着?”細長嫵媚的丹鳳眼中,那漆黑的眸子此時閃現着暗紫色的光芒,裡面好似有什麼濃郁的東西,讓人看着就感到寒冷。
這青鸞便是劉姑娘的閨名,連灩熙看着劉鴛鴦那張美麗卻妖異的臉龐,心裡只覺得發憷,“你且先冷靜一點。”她悄聲說道,不時還偷眼看一下旁邊的莉娘在做什麼。
莉娘這會子又開始聽戲了,稍稍放心了一些,她這才又和劉鴛鴦說話;“你且好好想想,還記得什麼?比如,你的屋子在哪裡,那個鞋子,我總歸是要去拿的啊。”
“路線她依舊告訴過我了,我也看過了,實際上,哪那裡根本就沒有鞋子。”古奇突然冒了出來。
連灩熙皺眉,“還是白日,你怎麼又出來了。”
“不礙事,這會子太陽已經不怎麼猛烈了,而且我都是站在背陰的地方。”古奇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
“不可能,我記得我做的鞋子,明明放在那兒的。”劉鴛鴦猛烈的搖頭,情緒十分不穩定。
連灩熙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那本來還冒着熱氣的茶盅,此時上面居然接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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