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雙手一握,標誌着這一次的合作達成了。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牧家左側的門走了出來。
正是管家牧辰。
他的臉上掛着些詭異的微笑,氣色好像比剛纔變得好了不少,臉上有一種不正常的紅潤。
那個原本裝着牧春江屍塊兒的袋子裡,現在已是空空如也。
對此,牧辰也沒有做任何解釋,他直接將手中染血的麻袋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又來到了寧秋水幾人的這邊,安靜等待着。
隨着寧秋水他們吃完了飯,牧辰纔開始收拾起現場的狼藉。
下午,寧秋水幾人在回去的路上和宋誦分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商量着關於接下來的事。
安紅豆在院子裡面不安地來回踱步,秀氣的眉毛高高皺起。
“新娘子是這一次破局的關鍵,也是任務的關鍵,可是好像有什麼東西把咱們的路給堵死了,昨天宋誦他們只是去拜訪了一下新娘,結果晚上就出事了,而且宋誦明確地說過,他們拜訪新娘的時候,新娘子的身上並沒有穿嫁衣……”
“這一點,我倒相信他們沒有撒謊,畢竟能走到這扇門,不可能那麼冒失,在聽到了疑似規則的提示後,還去觸犯。”
“難道……是管家騙了我們,新娘子要穿着嫁衣的時候,我們才能去和她交涉?”
安紅豆思緒天馬行空,提出了自己的假想。
當然,關於這一個假想,暫時還沒有人敢去驗證。
坐在院子裡喝茶的寧秋水緩緩開口道:
“其實除了新娘之外,牧宅本身也有很大的問題……我比較好奇的是,張羅婚姻這種事,爲什麼要我們這些受邀的『外人』來做?”
“管家不能做嗎?牧家的其他人不能做嗎?”
“怎麼也輪不到我們來吧?”
“而且,新娘子的新郎死了,按照道理來說,最生氣着急的不應該是她纔對麼,爲什麼管家牧辰卻說是牧家的『先祖們』會不高興?”
寧秋水一連甩出了好幾個問題,直接讓另外的三人當場陷入了沉默。
這的確是一個很值得揣測的疑點。
新娘子要嫁的新郎死了,五天之內找不到合適的新郎來娶她,難道不應該是新娘子生氣發瘋、殺死所有詭客嗎?
管家爲什麼先想到的,是牧家的那羣先祖呢?
“唉,聽你們說的這些,我頭都大了!”
劉承峰悶悶不樂。
“本來我腦子就不好使,小哥你還是別發問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我不是上帝,我可笑不出來,我煩死了。”
他痛苦地撓着頭,安紅豆見他那副難受的模樣,對他說道:
“行了,峰哥,你要實在難受的話,你就先去房間裡睡會兒午覺。”
劉承峰嘆了口氣:
“睡覺是睡不着了,我去外面轉轉吧,去看看其他詭客在幹什麼。”
寧秋水叮囑了一句:
“即便是在白天,牧宅也可能不安全,你不要走太遠,鬼器要隨時放在手能夠碰到的地方。”
劉承峰嘿嘿笑了笑。
“放心小哥,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鬼了,有經驗!”
說完,他便朝着院子的更深處那道拱門離開了。
“我們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少,剛纔也忘了問宋誦他們,昨天他們到底跟新娘子說了些什麼……”
白瀟瀟坐在寧秋水的對面,兩隻手託着下巴,盯着大理石桌面出神,忽然又道:
“我們要不要再去問問那些牧姓的子弟?”
安紅豆語氣帶着遲疑:
“應該沒什麼用吧,他們之前不會說,現在應該也不會。”
白瀟瀟搖頭。
“……還真不一定,之前牧春江沒有死,雖然他們害怕,不過終究是前面有人擋雨,離死亡還不夠近,但是現在牧春江死了,下一個成爲新郎的,可能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而選擇的權力又在我們的手上!”
“或許,我們可以拿這個再唬唬他們?”
短暫的沉默之後,寧秋水道:
“我覺得行。”
安紅豆文靜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猶豫:
“那峰哥怎麼辦,他回來要是找不到我們的話,會不會……”
寧秋水搖頭。
“你放心,大鬍子不是冒失的人。”
“我心裡有數。”
安紅豆聽到這一句話,心裡苦笑一聲,她是怕劉承峰心裡沒數啊。
雖然說自己這師兄過了一次第七扇血門,但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是虎了吧唧的,安紅豆還真擔心劉承峰腦子一熱做出什麼蠢事來。
“這樣吧,秋水哥,瀟瀟姐,你們去,我就留在小院子裡等峰哥,你們沒回來我今天哪也不去,怎麼樣?”
寧秋水和白瀟瀟對視了一眼,點頭道:
“也行。”
一般來說,在血門裡面單人行動是一件比較危險的事,不過這裡面也分情況,譬如眼下的這種血門,他們的住處屬於『白色區域』,如果沒有招惹誰,白天只是呆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危險程度其實較低。
就這樣,寧秋水和白瀟瀟一同去往了牧宅的西宅區。
牧家年輕人都住在這一片,當然,牧家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寧秋水他們早上探望過一次,總共也就七名,全都龜縮在了自己的房間裡,不出去。
天色陰沉。
不知爲何,從昨晚過後,牧宅整個天都是灰色的,有一種好像要下雨的感覺。
寧秋水他們來到了其中的一間房屋,輕敲房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房內,傳來了一道驚慌的聲音:
“誰,誰在門外?!”
寧秋水道:
“……牧存竺先生,我叫寧秋水,是受邀參加新娘子葉玉妝和新郎牧春江婚禮的客人,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們還來找過你,我們見過面的,你還記得嗎?”
房間裡沉默了小片刻,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多了些恐懼:
“我,我不記得了……你們快走吧,我有很嚴重的傳染病!”
“別到時候傳染給你們了!”
“咳咳……咳咳咳……”
他說着,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
然而就在他咳嗽的時候,卻聽到門外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躺在牀上的牧存竺先是眉毛皺了皺,而後他小心翼翼地下牀,朝着門口走去,聆聽着外面的談話。
…
“真的要選他嗎?”
“就選他吧,反正他什麼也不肯說,我瞅着來氣。”
“可……萬一他像牧春江那樣,我們豈不是害了他?”
“嗯,牧春江的確死得有點慘,但沒辦法,新郎死了,新娘子總要有一個新郎嫁出去吧?總不能讓我們跟着他們倒黴不是?”
“……”
聽到這談話,牧存竺當時便腿軟如泥,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