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醫院裡面瘋狂逃竄着,身後的寧秋水亦步亦趨,手中提着的血斧散發着駭人的氣息。
下到三樓的時候,寧秋水距離他們已不過數步之距。
“分開跑!”
崔炳燭叫道,率先逃往了3樓,見狀洪柚也沒有思考的閒暇,只得硬着頭皮朝着樓下跑去!
咚咚咚!
樓道上,響起了兩道密集的腳步聲。
雖然洪柚已經在心底祈禱了數遍,但不知是她自己天生就倒黴,還是寧秋水這人殺熟,居然面對逃往三樓的崔炳燭無動於衷,轉而直挺挺地跟着她追!
“寧秋水,你媽的!”
洪柚大罵了幾句,頭也不敢回,就朝着一樓逃去。
她這具身體似乎體質並不好,但洪柚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份』是黑衣夫人賦予的,哪怕是換了一具身體,她的『身份』也能使得這具身體變得格外柔韌和具有力量感,因此在她熟悉了這具身體之後,跑路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咻——咯!
耳畔傳來了一道疾風,洪柚幾乎是下意識地朝着自己的左邊邁出了一步,下一刻她便看見一柄血斧貼着她的右邊擦過,狠狠劈在了牆壁上!
這一斧子,差點兒就要了她的命,洪柚亡魂大冒,一個趔趄跪在了地面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被寧秋水猛地從身後揪住了脖頸!
“我命休矣!”
那一瞬間,洪柚腦海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世事難料,如果不是剛纔寧秋水那一斧子,她也不會摔倒被寧秋水抓住,但也正是因爲剛纔那一斧子,導致寧秋水手裡沒有了武器,直接將洪柚宛如垃圾一樣丟出了肆號醫院!
洪柚在慣性的作用下,在地面上滾動了好幾圈,最終才七葷八素地停住,她趕忙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回頭虎視眈眈地看着肆號醫院的門口,卻驚訝地發現寧秋水不知什麼時候忽然站在了她的身旁,手裡正拿着地圖認真查看着。
此時的寧秋水,身上那恐怖的殺意已經完全褪去了。
“寧秋水,你,你……?”
洪柚陷入了癡呆,不明白眼前的這狀況,只是下意識地叫了句,寧秋水卻壓根兒沒有搭理她,而是指着遠處的肆號醫院說道:
“哎,洪柚,你快看……三樓是不是有個病人在看我們。”
洪柚怔住。
這句話讓她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
就好像……在之前的什麼時候,她聽到過這句話一樣。
她順着寧秋水手指的方向看去。
三樓確實有個病人在看她。
但隔得太遠,她看得有些不清晰。
和那個病人對視的時候,洪柚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一樣,完全動不了了。
“怎麼……回事……我的……身體……”
洪柚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了古怪的聲音。
與此同時,她的思緒也開始了回溯。
洪柚忽然想起來,她之前好像有一段記憶就是關於此處,只是她記不得到底是她還是寧秋水在盯着三樓的那個『病人』看。
但無論是哪種,洪柚都記得,他們剛進入的時候三樓的確有個病人在看他們。
不過……崔炳燭不是說過,那都是『錯誤的記憶』麼?
爲什麼錯誤的記憶變成了真實發生的事?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到底在做什麼……”
洪柚的眼中充斥着血絲,嘴角流出唾液。
“我到底……有沒有去過內院?”
“我不是才從『內院』中出來嗎……”
“到底哪段記憶纔是真的……這是輪迴嗎……我一直在自己的記憶裡輪迴?”
寧秋水來到了洪柚身前,伸出手在洪柚面前晃了晃,表情嚴肅:
“喂,喂,洪柚你沒事吧?”
隨着寧秋水擋住了三樓的那個病人目光,洪柚才覺得自己稍微好受了些,雖然她還是動不了,眼皮昏沉。
“我……我沒事……”
她努力打起精神。
看着面前表情古怪的寧秋水,洪柚苦笑道:
“寧秋水,我剛纔好像做了一個夢……”
寧秋水眸子微動,將右手放到了背後:
“夢?什麼夢?”
“就是……說不清楚……反正,我夢到你一直提着一柄斧頭在追殺我……好可怕!”
“哦,你說的斧頭……是這柄嗎?”
寧秋水說着,竟緩緩從身後掏出來了先前那柄血紅色的斧頭!
他平靜的臉也變得詭異瘮人了起來,大量的皮膚變成了鏽蝕的模樣,一片一片,粘在臉上,就宛如一張……銅錢做的面具。
暴虐的恐怖氣息爆發。
見到這一幕,洪柚徹底傻了。
她甚至來不及恐懼,寧秋水便高舉起了手中的斧頭,然後對着洪柚的腦門劈下!
洪柚瞳孔緊縮。
下一刻,鮮血炸裂。
她整個人宛如柴禾一樣被劈成了兩半……
…
“草,臥槽!!”
洪柚猛地吸了一口,驚叫着坐起了身子,一雙手猛摸着自己的腦門。
“別摸了,你沒死。”
一旁的崔炳燭對着洪柚說道。
洪柚大口喘息着,她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看着面前佈滿了噁心血絲和觸鬚的血肉走廊,道:
“我剛纔,剛纔好像被寧秋水用斧頭劈死了!”
崔炳燭苦笑了一聲。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你不是被他用斧頭砍死的。”
“而是在死前的一刻,『始祖病人』收回了你的意志。”
洪柚捂着自己的頭,現在還覺得有股子說不出的虛弱。
“是這樣嗎……”
“嗯,我先帶你去休息一會兒,待會兒等你穩定了,我們再出去探探情況。”
洪柚微微訝異:
“還能出去第二次?”
崔炳燭嘆了口氣。
“沒辦法……你的那個同伴太可怕了,不過也並非不能殺死,『始祖病人』正在想辦法尋找他的弱點,通過不同的『意志』去觀察他。”
洪柚在崔炳燭的攙扶下,緩緩朝着下面幾層走去。
回到了崔炳燭自己的意志空間,洪柚才終於覺得稍微安定了些,她對着崔炳燭問道:
“崔炳燭,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崔炳燭點了根菸,點頭道:
“你問。”
洪柚:
“你不是說……我之前的記憶都是在『始祖病人』的影響下產生的『錯誤記憶』嗎?”
“爲什麼,我剛纔在死前好像經歷了之前的『錯誤記憶』?”
“你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崔炳燭盯着洪柚警惕的臉,反問道:
“爲什麼這不能是巧合呢?”
洪柚眯着眼:
“因爲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太巧』了點。”
“簡直跟那段『錯誤的記憶』一模一樣!”
“我很難相信。”
崔炳燭沉默了片刻,表情甚是微妙,他緩緩吐出了一口白煙,皮笑肉不笑道:
“其實,這是不是『巧合』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肆號醫院的『錯誤』已經開始被『糾正』了。”
“你說得對,洪柚,你的那個朋友很不一般。”
“從來沒有人會想過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始祖病人』。”
“他……真的很厲害。”
洪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