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炳燭告訴洪柚,他們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世界,而是一座名爲『意志囚籠』的地方。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這裡是外面那些『病人』們臆想出來的世界?”
面對迷惑的洪柚,崔炳燭也並不着急,他緩緩道:
“語言不足以描述出這裡的恐怖,還記得你剛進入肆號醫院時候的事嗎?”
wωw▪тTkan▪¢o
洪柚仔細想了想,點頭道:
“嗯,記得。”
“當時我跟寧秋水從公交車下來之後,就來到了肆號病院,寧秋水在看地……在整理自己帶過來的道具,當時我們距離肆號醫院內部還很遠,我在旁邊沒什麼事做,於是就對着醫院裡面眺望了一下,忽然發現三樓好像有個病人一直在盯着我們,我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不對,當時好像看病人的是他……是他動不了了,他跟我說,三樓有個病人在看我們,然後我纔去看的……不,不是,是……當時……唔……”
洪柚說到這裡,忽然太陽穴傳來了一陣劇痛,她捂着自己的頭,跪在地上。
極度的混亂和空虛出現,洪柚一時間感覺到自己所有的記憶好像都變成了碎片,根本無法拼接組合。
這種痛苦直接作用於她的身體,她大口大口喘息着,雙臂抱緊了自己,在地面上抽搐。
洪柚不敢去細想之前發生的什麼了……
一旁的崔炳燭見她如此,也沒有碰她,只是說道:
“你是不是發現,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
洪柚深呼吸着,反覆幾次之後,她不敢再繼續細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她覺得,如果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瘋掉!
她儘可能地放空了自己的思想,點頭道:
“是的……”
崔炳燭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嘴裡的刺鼻菸霧,說道:
“事實上,每一個進入『肆號醫院』的人……都會成爲『病人』。”
“從你們下車的那一刻,你們的精神或者說意志力,就已經在肆號醫院的影響下『生病』了。”
“你們看見的大部分事物,你們的記憶,你們的判斷能力……都會出現『錯誤』,而且隨着時間的發酵,這種『錯誤』會不斷加深。”
洪柚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有些難以置信地詢問道:
“你……不,也就是說,這就是爲什麼這所醫院沒有『醫護人員』的緣故?”
崔炳燭點了點頭:
“對。”
“肆號醫院裡,沒有『醫護』,只有『病患』和『行刑者』。”
“而所謂的『行刑者』,其實就是更加嚴重的,變異的『深度病患』。”
“他們已經淪爲了『肆號醫院』的傀儡,幫助『肆號醫院』清理着任何可能威脅這裡的存在。”
洪柚有些自嘲地苦笑道:
“這地方這麼邪門兒,還能有東西威脅到這裡?”
崔炳燭:
“當然有,比如說……你。”
洪柚人傻了,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笑道:
“你剛纔說……我?”
崔炳燭彈了彈菸灰,說道:
“我的意思是,類似你這樣的人。”
“你們的身上有其他的神秘力量庇佑,『肆號醫院』雖然能夠影響你們的精神,但很難藉此徹底摧毀你們的意志,更沒法直接將你們永久囚禁在病院之中,讓你們成爲了它的傀儡。”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如果一直在『肆號病院』之中探索,遲早會發現這個地方的真相,而一旦知道真相,自然也就會對它造成威脅,它不能容忍這樣的情況發生,於是纔出現了『行刑者』。”
“『行刑者』不能長時間出現在『肆號病院』的外院之中,因爲它們過於強大,卻並不穩定,肆號醫院對於它們的控制有限,當『外院』有威脅出現的時候,『行刑者』的意志就會被注入『外院』關着的病人身體中,而後這些病人會短暫地離開自己所在的病院,去清除威脅。”
洪柚聽到這裡,腦子裡仍是一團迷霧,但她明白了一件事:
“崔炳燭,你是說……『肆號醫院』是活的?”
崔炳燭糾正她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確切點說,是醫院內的『始祖病人』還活着,他的意志連接並控制了『肆號醫院』,將這裡變成了一個類似於『精神腫瘤』的囚籠,一旦『外院』的病人在肆號醫院的力量影響下精神崩潰,他們的精神(意志)就會被拉扯進入『內院』,既被永遠束縛在這個地方,也會成爲『內院』的一部分。”
“到最後,這顆『精神腫瘤』會越長越大,受影響的『病人』會越來越多,變得越來越沒法收拾……”
隨着崔炳燭的講述,洪柚莫名感覺到後背開始發冷。
見到洪柚這蒼白的表情,崔炳燭苦笑着掐滅了手裡的菸頭。
“現在你懂了嗎?”
“被拉入『內院』的意志,都在『始祖病人』的控制中,沒有他的放行,我們根本無法離開『內院』,回到我們『外院』的身體中。”
“而且,我們一旦太久不回到我們的身體裡,我們的身體就會發生一些『糟糕的變化』。”
洪柚聽聞此言,猛地擡頭,心裡出現了不祥的預感。
“什麼……變化?”
崔炳燭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
“由於我們的身體並沒有死亡,它們……會逐漸滋生出一些新的『意志』來代替我們。”
“不過那些『意志』雖然能夠繼承我們的記憶,卻會出現不可知的混亂,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不清楚……”
他的這句話,宛如一柄重錘,給了洪柚狠狠一擊!
因爲在來時的路上,洪柚已經聽寧秋水大致聊過關於『崔庖』和『楊先知』的事……
崔炳燭並沒有發現洪柚臉色的變化,繼續自顧自地講述道:
“關於這,我也是聽之前被鎖在這裡的一位前輩說的,可惜他在前不久被『行刑者』抓住並且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