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夏的斥責當真等於是當衆打了符瑤一個響亮得不能再響亮的耳光。
從古到今永遠有着一些這樣的人,拿着所謂的道德去要求別人這樣那樣,理所當然得讓人噁心都不自知。而往往這樣的人對自己的要求標準卻又是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只要侵犯到他們的利益那做起事來比誰都狠。
這樣的人倒也不是真搞不清他們的所作所爲有多麼的可恥,只不過卻完全習慣性的忽略理所當然的點着這樣的便宜罷了。
符瑤頓時臉都白慘了,看着符夏的神情簡直無法形容。
“二姐對我有意見就直說,何必說話這般夾槍帶棒的?”符瑤穩了穩神,反駁道:“我不過就是覺得奶孃事出有因情有可願罷了,二姐不同意也就算了,非得當衆這般攻擊我才舒服嗎?”
符夏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針見血的說道:“明明是你攻擊我,說我小家子氣太計較趕盡殺絕之類的,我不過否認了兩句替自己正個名罷了,怎麼到你這又完全變了味,竟然成了攻擊你了?”
“夠了,我不想跟你做這等口舌之爭!”
符瑤當真有些惱羞成怒,但很明顯最後卻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再被符夏給激得過於失態:“二姐到底想怎麼樣直說便是,大不了一切我替奶孃接着便是!”
說着,符瑤狠狠瞪了一眼那兩個抓住奶孃不放的官差,讓他們鬆開手,將奶孃給扶了起來。
奶孃這會倒也是被符夏那一腳給踢清醒了不少,又見三小姐爲了她向符夏妥協低頭,當下便哭着說道:“三小姐,這不關您的事。英子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二小姐想怎麼着便怎麼着吧,我絕對不會因此而讓三小姐再受半點委屈的。”
“奶孃。你別這麼說,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呢?”符瑤一臉難過的模樣看着奶孃。就跟旁邊再無他人一般自然的表現着她的深情大義。
“三小姐……”奶孃再次哭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倒是正常了不少,不再似先前一般發瘋發癲。
符夏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這相互配合無間的“母女”,打斷掉這般無趣的表演,當衆說道:“這世上真是怪事多,我怎麼聽你們這對話越來越離奇呀,合着我一受害者被你們這般一唱一和的說道反倒成了千錯萬錯的罪人了?”
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符夏也不停頓。直接朝着柯大人說道:“柯大人,您是官,您剛纔也親眼目睹了一切,倒是給評評理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呀?合着我這剛剛纔正式得到清白,這會又是要被人給莫名其妙的倒上一大桶髒水嗎?”
被符夏點名,柯大人當真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躺起來,他哪裡願意捲入到這種相府嫡庶小姐的爭鬥之中呀,但此刻卻硬生生被符夏糾着出來,卻是壓根沒法再裝聾作啞。
“二小姐……依下官看。三小姐肯定也不是那個意思的,不過就是雙方有些誤會,有些誤會罷了。”他笑得自己都覺得無比的假。眼前這兩人誰都不是好得罪的呀,若是小事的話還真不如自個背下就好。
“柯大人可真是會和稀泥。”符夏略顯不滿的評論了一句。
“二姐,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鬧也鬧夠了,當着外人的面何必再如此?”符瑤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又來這麼一句當真像是受夠了符夏的渾鬧似的。
“是呀,三妹何必如此鬧呢?這句話應該送給你纔對。”符夏平靜說道:“她是你奶孃,做了如此不堪之事你不制止或者回避也就算了,竟然還不分黑白輕重當衆詆譭我這庶姐以此來維護你的奶孃。這般失態胡鬧不講理的,是不是太丟你這相府嫡女的身份?”
符瑤正俗駁斥。不過符夏顯然並沒有給機會,繼續又補了一句道:“三妹就算心裡頭再心疼你這奶孃。可多少也得顧及一下母親的顏面吧,母親可一直都在邊上看着呢。我想她可不希望自個好生教養的女兒因爲一個犯了錯的奴才而黑白不分、糊塗丟臉吧?”
“母親,您說阿夏說得對不對?”沒理會符瑤憤怒到幾乎有些變形的臉,符夏直接衝着一直坐在主位上鮮少吱聲的姚氏反問而去。
她可是聽說前兩天這母女兩鬧了場不愉快,雖然當時並沒有在場,可哪裡猜不到必定是爲了將蘭兒拋出頂罪一事而產生了爭執,鬧了意見。
雖然最後符瑤還是不得不妥協了,但卻並不代表其內心認可姚氏的所作所爲。
說起來,符夏也不知道蘭兒、符瑤以及奶孃這些人到底有啥可悲憤的,雖然蘭兒的確不算是與劉婆子單獨合謀,可那封嫁禍於她這二小姐且的嫁禍信可是蘭兒親自送去的,光憑這一點蘭兒是怎麼個死法都不冤了。
姚氏雖然微微沉默了片刻,但似乎也並不意外於符夏最終會把話收到她的身上來。
“瑤兒,你二姐說得對,凡事都得客觀公允,不能因爲你心疼你奶孃而口不擇言!”
姚氏這回倒也利索,直接將受女數落了一頓,當着衆人之面,頗爲威嚴地說道:“劉媽媽也好,蘭兒也罷,都是自做孽死有餘辜,這一點柯大人已經查得清清楚楚,證據都擺着,沒什麼可爭議的。至於奶孃……”
挑眼看去,姚氏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極爲難捕捉到的厭惡,隨後更是說道:“以下犯上,污辱主子不說,更加敢當衆朝二小姐下死手,這樣的奴才,我們相府絕對不能容!”
“母親!”符瑤急了,不曾想自個娘一開聲竟然直接偏向於符夏:“那可是我奶孃……”
“王子犯法還得與庶民同罪,瑤兒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了?”
姚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而後根本不理符瑤,徑直朝着身旁人吩咐道:“來人,將犯了大錯的奶孃帶下去先打上二十板子再關入柴房,等伍牙婆來了後帶走賣得遠遠的,從此再不許踏入京城踏入相府半步!”
“不,母親您不能這樣對奶孃!不可以……”符瑤當真沒料到姚氏會這般狠心。
可她根本沒辦法阻攔改變這結果,連她的話都不曾說完,便有家丁走了進來直接領命將奶孃給強行帶了下去。
不但如此,而且姚氏身旁的下人直接上前把符瑤給擋了下來,不許她再做出任何違背姚氏命令的話來。
“符夏!你會後悔的!”符瑤氣得無法形容,滿腔的怒火只得朝着一旁的符夏發了過去。
符夏卻是並不在意的笑了笑,看都沒多看早就已對失態不已的符瑤一眼。
“來人,將三小姐送回房休息,好好看着照顧!”姚氏還是頭一回看到自個女兒如此失態,當下便讓人強行將符瑤給送回去。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女兒竟然會有這樣性子的一面,而且還是爲了一個下賤的奶孃罷了。想到自個親生的女兒剛纔對另一個只是喝了幾口奶水的女人那般在乎,在乎得遠比她這個親生母親還要厲害。
這可是讓姚氏無比忌諱,是以就算不爲了擺平符夏,他日也不會再把這奶孃放在府中,放在自己女兒身旁!
符瑤很快被人給強行送走了,而姚氏卻是如同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當下朝着柯大人道:“既然你說劉媽媽跟蘭兒都在牢中自盡了,那麼這案子也算是了結了。她們雖然犯了大罪,但終究一死也算是抵消掉了。剩下的事情,柯大人自己看着辦吧,事情已明,相府不會再過多幹涉,有勞柯大人了。”
“夫人言重了,此乃下官職責所在,萬萬當不得夫人如此之辭。”
柯大人嘴上這般說,心中卻還沒有安下來,說罷又朝着一旁的符夏看了看道:“二小姐,您看……”
這意思很是明顯,是想問符夏是否滿意最後案子的處理,畢竟符夏滿不滿意纔是最爲關鍵所在,不然的話,誰會費那麼多的力氣賠上那麼多的東西呀!
而姚氏同樣也看向了符夏,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倒是想看看符夏還有什麼能耐挑出刺來。
符夏自是明白姓柯的意思,倒也沒在意姚氏那陰晦的目光,淡淡說道:“柯大人說劉婆子跟蘭兒都在牢中自盡了,我倒也懶得過問她們爲什麼偏偏挑那樣的時候,一起自盡的理由,反正您這一通案情陳述下來,證物擺放出來,也的確沒什麼好說道的。”
“不過,您確定她們真的都死了?”符夏自然猜到那兩人的死跟姚氏有關,肯定不是什麼自盡。
劉婆子還好說一點,十有八九是爲了主子自願犧牲也無妨,可蘭兒從頭到尾一直反應那麼激烈,哪裡可能會直接自盡掉。
柯大人聽到這話,反倒是鬆了口氣,倒是早有準備,連忙說道:“二小姐,下官來的時候已經吩咐人將那兩人給擡了過來,這會就停放在府中一處雜物房,隨時都可以確認犯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