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爲他把我抱在車後座就算完事了,可是卻沒有想到,下一刻,他的舉動又一次地讓我感動得想要落淚。
修長的身子彎了下去,從前面座椅的靠背袋裡拿出了一條夏天用的小涼被,動作輕柔地鋪在了我腳下的地上。
“小心不要再傷到。”他鋪完後擡起頭,認真地叮嚀着,語氣溫柔得像是蝴蝶翩躚。
我默默地咬緊了脣瓣,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鼻子已經又開始泛酸。
“謝謝。”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地忍,才忍住了沒有落淚的衝動。
他盯着我,好一會兒纔開了口,目光曖昧深沉,“我說過了,以後不要再和我說謝謝。”
我一驚,條件反射般的把腦袋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那雙有魔力的睿眸,“我,我只是保持禮貌。”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的話卻是好像激怒了他。
“佟瑤。”他居然伸出了手,捏住了我的下顎,強迫我轉過了頭去,和他對視着。
“你,你幹什麼?”我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狂跳。
這樣看着他這張棱角分明、迷倒千萬少女的臉,甚至可以數得清他比我還要長的纖長華麗的睫毛,讓我的體溫和臉上的溫度一下子跟着升高。
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和他這樣靠近了,兩個人的呼吸都可以清晰地感觸。
“以後再對我說謝謝,我就用吻堵住你的嘴。”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霸道的堅定,讓我絲毫不懷疑他真的會那麼做。
這話卻是讓我一下子臉更加羞的通紅,想反抗,卻是擺脫不了他的手的鉗制。
“我,我以後不說了……”我的聲音帶着些羞澀開了口,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這個問題,畢竟前面還有一個大活人蕭恆呢!
我真是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他那個助理了,什麼都被看光光了,這麼曖昧的事情,他就不可以換個地點嗎?
果然,我的話一出口,他放下了他的手,眸光冷靜地坐在了我的旁邊,若無其事地對着蕭恆吩咐道:“開車,去珞茗醫院。”
珞茗醫院?我本來想開口問爲什麼要帶我去珞茗醫院,可是轉念立刻想到了原因,便也沒有開口。
因爲珞茗醫院是距離最近的私人醫院,而且醫療設備完善,是A市最優質的醫院,進去醫治的人非富即貴。
最重要的一點是,邵峻家是珞茗醫院最大的股東。
我本來以爲,如果只是股東的話,頂多也就是不用排隊,有個自己的私人vip病房,但是等到我被他抱上了醫院的時候,才驚訝於邵氏的財力和邵峻本人的影響力有多大。
這不來自於他本身的顏值和在娛樂圈的名氣,而是他身上所帶着的氣質,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
幾乎是他一下車,那些護士就像是訓練有素一般地推着擔架到了車前,然後幾個人合力將我擡上了擔架。
蕭恆和邵峻都是一臉淡定地看着,可是我卻快想把自己挖坑埋了。
只是傷個腳而已,用得着這樣嗎?不行,我要抗議!
“那個,我只是腳受傷了,不用這麼興師動衆吧
?”我有些弱弱地擡頭看着邵峻,企圖讓人把我放下來。
可是沒有想到,下一秒就被他堵住了話頭。
“就是因爲你傷了腳,所以不能走動,才需要擔架。”他說着就示意小護士推着我去電梯,顯然不把我的抗議放在眼裡。
然後他不忘吩咐身後的蕭恆,“你去幫忙找蕭靖,必要的時候就找周局長出警尋找。”
“是,Boss。”蕭恆領命而去,把我和邵峻留了下來。
我有些尷尬地閉了嘴,也順勢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些小護士的眼神。
剛纔看她們過來的眼神我就可以猜測得到,這應該是邵峻第一次這麼勞師動衆地送一個人過來,她們的表情無不帶着驚訝和羨慕嫉妒恨。
要是我再和她們多對視幾眼,一定會被這些女人眼中妒火給燒死。
果然,這個男人是禍水啊!
可是,我竟然也跟着淪陷了。
很快的,電梯就到了三樓診療室。
幾個護士熟門熟路地把我推到了外科部,然後纔在邵峻的會意下離開。
裡面的一個文質彬彬的男醫生聽到聲音,從一堆文件中擡起了頭來,看到邵峻,猛地一愣。
“我剛纔聽說你要送病人過來,還以爲你只送到門口,怎麼還親自送到診室來了?”這個醫生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我的方向,然後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瞭然。
“看來我不該問。”他淡笑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我受了傷的腳底。
“廢話少說,趕緊看看她的腳。”邵峻的語氣顯然帶上了不悅,但是這種不悅就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的那種感覺,並不是真的一般的生氣。
我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能閉着眼睛讓自己假裝睡着。
但是裝睡又怎麼可能長久,下一秒就被那個醫生給識破了。
“佟小姐,你的腳很痛嗎?需要一直閉着眼睛?”
他的聲音雖然很溫和動聽,可是聽在我的耳朵裡卻像是邪惡的魔音。
這個該死的醫生,難道不知道人艱不拆的道理嗎?還有,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的曝光率現在真的有這麼高了嗎?就連珞茗醫院的醫生也都知道我了嗎?
此時的我卻是完全不知道,其實是我和邵峻還有鄭雨的事情,早就被人發上了微博,傳的滿城風雨了。
無奈之下,我也沒有辦法繼續裝下去了,只好睜開了眼睛,訕訕地答了一句,“沒有啊,我只是有點累了。”
醫生點點頭,拿着酒精棉球幫我消了一下毒,然後就拿了一把細小的醫用鑷子過來。
“你,你要幹什麼?”我有些心驚地看着他手裡那個鑷子,下意識地抓緊了擔架的邊緣。
那個醫生卻是笑了一下,他的眼鏡和鑷子的光反射出來一種白白的冷光,讓我更加膽寒。
都說醫生是儈子手,一點兒也不錯,我現在真怕他拿着那個鑷子當兇器。
“你的腳底有碎玻璃,必須取出來纔可以包紮,否則的話會在裡面根深蒂固連上肉,到時候會感染的。”
我沒有想到我的腳底竟然會有碎玻璃,可是
要取出這個,還是用鑷子,我想想都覺得很痛了。
“或者,你可以選擇打麻醉藥。”他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邊的邵峻,眼神中像是也在徵詢他的意見。
邵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聲音放柔了說道:“你的玻璃渣嵌進去的不是很深,很快就可以取出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心裡知道麻醉藥對身體的傷害,也曾經經歷過手術,真正到了這種時候,我也不是真的會害怕。
“嗯,我不打麻醉,你取吧。”我堅定地對着眼前的醫生說道。
我看到邵峻的嘴角彎出了一個極淺的弧度,用滿意欣賞的神色望着我。
這讓我覺得很受用,很開心!
可是,下一分鐘,那個醫生把鑷子真正放到我腳底的傷口的時候,我卻開始後悔這個決定。
“啊,痛!你輕點兒,輕點兒!”我咬着牙喊了出來,一張臉也漲得通紅,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擔架的邊緣,連牀單都被我抓得皺皺的。
醫生的手停了下來,擡眼看着我,“放心,很快就好,你不要害怕,我已經最輕了,只是你的傷口還在流血,牽動就會痛的。”
我點了點頭,極力地讓自己忍住痛意。
應該是太久沒有進過醫院,也沒有受過傷了,所以痛覺纔會這麼靈敏,讓痛感那麼清晰。
不過,這種疼痛,卻讓我更加感到生命的真實和可貴。
不知道什麼時候,邵峻拉起了我一直抓着擔架的手,把自己的長臂橫在了我的身前,“你可以抓我的手。或者,咬也可以。”
我驚住了,幾乎在這一刻忘記了痛楚,只看的到他那張帶着無限暖意的雙眸。
從來不知道,他可以這麼體貼,幾乎做了所有該做的不該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讓我感動。
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回絕,就立刻感覺到了一陣刺心的疼痛。
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閉緊了雙脣。
我感覺到醫生拿着鑷子在我的腳底夾着那塊細小的玻璃碎渣,所有的血肉跟着鑷子一起被攪動的疼痛不已,幾乎要讓我失聲痛哭出來。
可是我抓着他的手臂,溫熱而有力,莫名的給了我很大的力量,支撐着我,讓我一滴淚也沒有落下來。
“好了,可以包紮了。”醫生終於結束了動作,取出了玻璃渣子,眼神帶着曖昧地望了一眼我和邵峻。
我虛脫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身都是冷汗,也顧不上醫生那種眼神,就一下子癱軟了下去,重重地躺了下去。
“我,剛纔,真對不起,把你衣服弄皺了。”我看着邵峻被我抓皺了的襯衫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邵峻卻是輕蹙了下眉頭,“看來我還要再加一句,不許和我說對不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真的是不喜歡我對他這麼客氣。這,代表了什麼?我心裡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總之,就是有一種甜的快要化掉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在心裡飄散,像發酵了的棉花糖,那麼美好。
這個男人,到底還要給我多少的體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