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芽舅舅像看稀世珍寶似的看着花生香,說:“跟我走,他屍毒發作,沒有我出手,必死無疑。”
花生香被腳下的屍體早嚇的牙齒打架,聽到威脅,本能的退後一小步。月光灑在情複雜的秀臉上,特別的白。我在一邊冷冷的看着瑞亞舅舅,很想用黑匣子裡最後一批針射死這人算了,強忍着沒動手。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花生香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念着這玩意,她握着粉拳,兩條細長的腿打着擺子,往瑞芽舅舅那邊走。
她沒有回頭,在寂靜的夜裡卻能聽到她弱弱的抽泣聲。
“咳咳!”
快速的衝過兩步拉着她細弱無骨的胳膊,扯到我身後。真不懂這女人腦子裡裝的是啥?怕得要死,還走過去。劇烈的運動,弄得我彎腰猛咳,眼淚都咳出來了。
“還是個憐香惜玉的種嘛!不過可惜……”他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陣幽冷的怪風攪動他腳下的碎草,從上而下圍着他旋轉。他臉上的冷厲定格,眼睛驚恐的盯着前方,兩手掐着他自己的脖子,在怪風的攪動下在地上打滾。
花生香扯着我腰上綁的枯藤,怕極了,嘴裡小聲唸叨:“我不怕,我不怕……”
我凝神看着,身上涼颼颼的,寒到了心裡。這不是害怕所產生的錯覺,而是真的陰寒。
“孫四……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瑞芽一定會給我報仇……你不是對她有意思嗎?”瑞芽舅舅在地上打滾,他好像在拼命把手拉開,而他的手又掐着他自己,看着異常怪異。
如果真有鬼,他被鬼纏,那麼我腰上的百年柳藤據說有抽鬼的功用。救還是不救?抽還是不抽?
他在地上翻騰着,月光下,臉色由紅轉青很恐怖,他快被自己掐死了。我腦子裡迴盪着瑞芽會給她報仇的話,扎心的疼。一直我都故意不想關於那包煙的事,認爲是自己跳的河。
腰上的枯藤解下來,我騙自己說,不能讓人死在鬼屋後院,不然是要吃官司的。這個藉口真的很可笑,咱們縣就有一大片老林子,進入裡面冒險狩獵的人不知道會死多少,死個把人往林子裡一丟,不定會被裡面的動物吃個乾淨。
嗖!
枯藤在夜幕中揮舞,抽在那陣怪風上,風變小了,似乎像個人一樣呆呆的在瑞芽舅舅身邊旋轉。瑞芽舅舅驚恐的鬆開他自己的手,趴地上不停喘息着粗氣。
風兒像有靈似的,圍着我轉了一圈,消散在陣陣夜風中。我呆呆的站着,感受着風兒,好像自己幹了一件非常不應該乾的事。
“有兩手,我練的屍毒可不是普通的毒,沒有我出手,大羅天仙來了也救不了你。”瑞芽舅舅從地上爬起來,眼中雖然有害怕,依舊出言威脅。
我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怒意翻騰,可一不可再二,老子都快死的人了,瑞芽來報仇就報仇,老子倒是要問問她爲啥子?
刨屍刀出鞘,有些歷史的刀依舊鋒利無匹。
我提着刀一步一咳嗽,瑞芽舅舅躺地上還沒恢復,他嚇的兩手按在背後,兩腿在地上猛蹬,屁股不停往後面挪動。“你想幹什麼?殺人要償命的!”
地上三具穿着壽衣的屍體,花生香被當活屍,這都不是命?
“誰說我要殺你?”
快速的低腰劃了他大腿一刀,我身子往一旁衝出好遠。似乎是我多想了,他並沒有啥子暗手。
“行屍毒。”不愧是玩屍體的,看了一眼腿上的傷,他快速的拿出瓶瓶罐罐往嘴裡倒,然後拿出一把刀毫不猶豫的把他大腿上的肉挖下一塊。
死了百年以上的屍體散發出來的毒素才能稱行屍毒,屍體百年不腐爛,除了使用秘術,民間還傳說如果一個人埋在地下,正好與以前埋的人頭腳身子相合,那人也不會腐爛。
看着他在地上疼的大抖,我咳嗽的走到花生香身邊,說:“回吧。他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風兒再起,旋轉的風再次出現在他身邊,他不抖了木訥的起身往密林裡鑽。我拉着花生香的袖子走出沒兩步,看着風兒遠去的方向瑟瑟發抖。
風不可控,如果第一次算巧合,第二次又算什麼?再次想起紙飛機飛到我身上的情況,腦子裡突然想起,二哥說小然會來找我。別的鬼不可怕,因爲與我無關,如果真是我的鬼老婆,想想都恐怖。
“浪費東西。”桃子嬸從鬼屋前走過來,加快腳步走到三具屍體旁。“四娃,這東西是你的?”
我沉浸在複雜的情緒中,搖了搖頭,往屋裡走。桃子嬸快速無比的放出三隻像土鱉卻比土鱉小很多的蟲子從三具屍體的鼻孔鑽了進去,我剛走過鬼屋的拐角,身後傳來一聲無法用詞語形容的嚎叫,嚇得我腳一軟和花生香一起摔倒在地上。
不是老子膽小,是這聲音太恐怖,彷彿來自於地獄的咆哮。
連着又響起兩聲嚎叫,我坐在地上扶着花生香,瞪大眼睛看着三具屍體像靈活的木頭人做着各種姿勢。其中一個朝我走過來,雖然肢體僵直,卻不像瑞芽舅舅控制的時候歪歪斜斜,它走的非常穩,目標也非常精準。
“轉身,彎腰,放屁!”
桃子嬸很開心,欣喜的不知道用啥子在指揮屍體。屍體走到我身前停下,轉身,彎下了腰。
“碰!”
這玩意倒是沒有放屁,而是重心不穩砸在了地上,又很快的跳了起來。桃子嬸哭喪着臉,嬌滴滴的跑過來,蹲在地上說:“四娃,嬸子對你好吧?”
我點頭。
“嬸子讓你幫個忙,你一定會幫吧?”
我點了點頭,又拼命的搖頭。桃子嬸幽怨的說:“還說嬸子對你好呢?”說着,她眼裡霧水堆積很快形成水滴在眼眶裡打轉,只要她想,隨時可以哭出來。
花生香忘記了害怕,呆呆的看着桃子嬸。
“到底要我幹嘛?爽快點行不?”我體會到了桃子嬸的恐怖,絕對不僅僅是她身上的蟲子,而是這迷死人不償命的風情裡還男人見了都想保護她的哀怨。
“這幾個寶貝還不靈活,你不會忍心嬸子在外面跟人打架,因爲它們的不靈活被人弄死吧?”她哀怨的樣子說變就變,鬼靈精的說:“把你的魯班書借我瞅瞅,只要裡面的機關傀儡術。”
又他媽的是魯班書?魯班書能控制屍體嗎?
“那啥,我真沒有!”我說實話她卻不信,轉眼間,她水汪汪的眼裡滴出了水,別人看着肯定以爲老子把她咋子了。
“我不活了。四娃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欺負他小堂叔媳婦……”桃子嬸可不是潑婦罵街,而是小聲唸叨着,不曉得的人看着絕對會相信她。轉而,她表情再次變換,說:“給還是不給?”
我往地上一趟,秉着呼吸閉着眼睛,裝死。心想,還是小姑奶奶聰明,每次見着我發飆都會倒地不動。
花生香着急的用手戳了戳我,見我不動,她拿着我的胳膊搖了搖,我還是不動。桃子嬸說:“老四你就從了嬸子吧!裝死也沒用。”
“我的個乖乖……”
身上突然發麻,好像有東西在爬。花生香嚇的尖叫,我敢肯定是桃子嬸放蟲子了,暗想,老二你千萬別騙老子,如果桃子嬸的蟲子對老子有威脅,你親兄弟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繼續裝死,好像更多的東西往我身上堆,突然,桃子嬸着急的喊:“那來的臭貓,老孃的寶貝!”
小姑奶奶歡喜的喵喵*,快速的在我身上蹦來跳去。根據身體感知,那些離小姑奶孃還有些遠的蟲子,飛快的跑了個精光。
“老四……老四……別裝了。”
小姑奶奶踩過我的臉,舔了舔老子的額頭,一爪子按下來真他媽的疼。小姑奶奶見我不動,着急的叫了起來。桃子嬸不淡定的試探一句,探了探我的呼吸,慌張的說:“老四你可別嚇唬嬸子啊!不然,你小堂叔非得從泥巴里鑽出來……”
冰涼的淚水滴在我臉上,桃子嬸可能真急哭了。
她沒結婚的時候,老子沒少幫小堂叔當通訊員,做他們兩的傳聲筒。她把老子玩死了,不嚇死她纔怪。我憋氣的時間差不多夠了,剛打算起來,小姑奶奶着急的供着我的鼻子,貓毛紮在鼻孔裡,我頓時感覺呼吸困難,喘不過氣,身體本能的坐起來,又躺了回去,這次真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