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陀螺灣的故事在鄉間流傳的很廣,普通人誰也說不清到底有沒有鬼?大人嚇唬哭鬧的小孩總會說,再不聽話,把你丟進陀螺灣,孩子都會變得異常乖巧。
鬼城沒有太陽和月亮,總是陰沉沉的。
快速穿梭在山風詭的山林間,擡頭就能看到月亮,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我以前從不覺得天上的月亮那麼迷人,只有品嚐過見不到它的日子,纔會發現,一直忽視了它。
感嘆間,流光乍起,鳴鳴劍聲緩緩飄來。
病態青年利劍橫身,踏葉而出,擋住了我向前的路。“陰王鬼子陰雨天,見過四公子,可否停步一敘?”
“不是已經被你的劍擋住了路嗎?何來停不停?”我仔細打量,此鬼聚神巔峰的鬼體強壓滔天鬼息,凝而不發,真不是人死後的鬼能比。“陰雨天,好奇怪的名字!”
淡淡的哀傷流轉,陰雨天咳嗽兩聲,笑了笑,優雅的說:“生來即是鬼子,知道天空有個太陽卻從未見過,這就是鬼生!”
“喔!”
我看了一眼陀螺灣的方向,試探性的問:“陰王子,攔我的路,就是爲了探討鬼生和人生?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會路過這裡?”
陰雨天很大方,說她奉陰後令擋路。
提到陰後,不滿的眼波流轉,還有流露着莫名的情緒。陰山裡應該也有別樣的故事。
“劉雲萱約戰,陰後讓你擋路。既然是賭局,不用這麼陰險吧?”我沒心情感受陰山內部的恩怨,踏步向前。鬼影閃,劍半出竅,去路再次被擋,他的的劍出竅,一切盡在不言中。
楓葉紅霜凌空旋轉飛舞,戰事一觸即發。
猛然,悠揚的笛聲遠來,靚麗的身形劃破夜空,旋轉而下,打斷了肅殺壓抑的戰機。
“笛有音,劍有名。陰山五王子的劍多少年沒有出鞘了?何必爲此小事破鋒,不如聽小女子一曲?”同樣的聚神巔峰女鬼,冷色調服飾點染着她的與衆不同。此鬼又沒有厲鬼的怨氣與戾氣,又是一名先天鬼女。
“能聽滅仙山族女傲無雙一曲,不枉鬼生!”陰雨天開懷一笑,伸手示意,笑說:“有滅仙山插手,放四公子過去也有了交代。”
“四公子,期待你與劉雲萱一戰能大勝!”傲無雙長笛一指,做出請我繼續趕路的手勢。
“謝過了,請!”
禮貌性的感激一聲,接連閃身往目的地而去。
陰山、滅仙山兩地的人都出來了,一個要阻我失約,一個防止我被阻。兩方沒有一個朋友,只有不同的立場而已。看來與劉雲萱這一戰,關係重大。
飛閃趕路的行途,被一道邪氣陰牆阻斷,我腳下急停纔沒有撞上。
唰!唰!
快不見影的刀從下而上,刀未到,殺意先到。刀快卻斬不中望鄉臺上的風,我貼着刀險險躲過。看似險,其實不險,這是風貼葉走的瀟灑。
只是人終究不是風,風不會死,人會死,刀鋒中跳舞的感覺很刺激。
刀中鬼氣凝而不發,如若被砍中,陰氣在元神內爆炸,殺性陰氣弒殺之能再強元神也會受傷,這就是拿劍傷神的原理。至於殺元神,只有兩個辦法,磨光元神所有陰氣自然魂飛魄散,或者直接斬殺三魂七魄。後者很難,黑竹禁地的滅魂銀錐可以辦到。
急刀,殺招招連天,一浪接一浪的刀影中,我像海中隨時會被蕩翻的小船。周圍無主陰氣早已被刀勢抽空,我搖曳在刀中沒有逃跑的方向。
“轉天滅地!”
刀曾經劃過的地方亮起陰氣刀芒,交織出片片彎刀,仿若密密麻麻飄落的樹葉。都是真沒有虛幻,他這招,我躲無可躲,唯有戰。
步步緊逼的殺局,我被打的狼狽閃躲,在黑影亮出絕招之時,局勢倒轉。
彷彿又回到瞭望鄉臺某個雨夜,葉飄零,雨傾盆,快不見影的劍在雨中穿梭,雨不沾身,劍尋着那一片好看的樹葉。
劍停,刀光止,凝神中期的元神被洞穿胸膛,劍中磅礴的殺性陰氣爆發一半,居然比他全身的陰氣多好幾倍,也就是說老子儲存的陰氣量比這個凝神中期的多了十倍不止。他在不可置信中消散,以最後一點亡魂問:“你只能險險躲過一刀,爲何這一刀卻能反攻?”
死人不需要答案,即使他知道,難道能不死?怪就怪在他的殺招,太像雨中飄落的葉。
楓葉紅霜落到後背,發出嘶嘶劍鳴,似乎在說,首次開鋒就能吃大餐,真爽。
果然,殺人增長陰氣的速度才叫快,以自己剛剛成就聚神巔峰的陰氣量來看,這次又增加了一倍。凝成楓葉紅霜的殺性陰氣是自己元神的一百倍,不知道這些陰氣回身,能不能讓元神突破到凝神巔峰?
無趣的搖頭,知道這只是妄想,殺星陰氣再多儲存一百倍,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真幸福!”
對着劍下亡魂消失的地方,我沒來得一陣羨慕。那麼少的陰氣量,居然達到了凝神中期,他真幸福。
“什麼多幸福?”
陰雨天和傲無雙緩緩的走來,在他們身上我感覺到了謹慎。
“四公子的劍……”傲無雙問。“能斬魂?”
“劍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元神的劍自然能殺元神。”我左顧而他,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一劍滅元神,只是因爲老子殺性陰氣量大,磨滅對方元神陰氣的速度太快,看起來就像一劍捅死的樣子。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散開,身上鬼氣爆發,境界還是那個境界,只是鬼氣比普通鬼氣純了好多,與我的殺性陰氣有得一拼。
傲無雙突然反目,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她本只想壞陰山好事,如今見我能斬魂,殺我是防範未然。
“三陽焚野。”
籠罩在陰球冷火中的冷無名,遠遠的身隨劍走,一路極刺向傲無雙,這一路的無主陰氣被火球燒空,壯大了火球的威力,增長的劍勢的無匹。
一會不見,冷無名的劍威力增長了好幾倍。媽的,陰陽玄極劍真邪門,真跟着對手變強而變強。
轟!
喪女冷如雪,劍卻火爆的嚇人,僅僅一劍,傲無雙已經吃不消,周身鬼氣消散了不少。冷無雙如果用上日月同輝轟鬼門那一招,傲無雙肯定被打個半殘。
“呃!四公子,雨天就此告辭。”陰山五王子收了陰氣,轉身就跑,跑的毫不拖泥帶水,跑得理所當然。
這也是位妙人。
傲無雙藉着劍勢而走,冷無名並未追擊,不然她跑不掉。
再次與仇恨的眼神碰撞,我笑了笑,踏上去路。
夜風從未停過,接下來的路很順暢,唯一讓我苦惱的是背後有一雙仇恨的眼睛盯着我,如果她認爲能打敗我,絕對會不打招呼的一劍刺過來。
“姑娘,你能別跟着我嗎?等你認爲能殺我的時候,我自然奉陪,別讓我出手殺你。”
距離約戰之期還有一刻鐘,我停下腳步,不想冷無名跟着。她思量一會,指了指她腰間的鬼差令,又說:“你被別人殺了呢?”
有鬼差令,我不會殺閻王領的鬼來挑釁左右判官的威嚴。
“能殺掉我的人,也能殺了你,你擋不住。”打不開的摺扇急促的敲着手心,我有種想死的衝動。
“嗯!好像是。”她轉身疾走,不一會身影閃動,消失在了暗夜中。
遠遠的看着陀螺灣,那只是一塊陰氣逼人的陰地,葬着不知天下何處人的亂葬崗。當踏入陰氣範圍,才感覺到鬼氣沖天,亂葬崗中間鬼影萬千,分成三個陣營,最中央長不大的舅舅被陰氣束縛着,一位同樣的鬼子,對舅舅急刺而去。
鬼氣同源,不用看,眼中波瀾起伏與母親幾分相似的年輕女鬼就是鬼母外婆,她領着一方小鬼,被另外兩邊的人威脅着,似乎受制於什麼約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舅舅中劍。
一劍下去也許不會死,但是誰又知道呢?
地府真正的望鄉臺也望不斷親情羈絆,血脈相連的親情之怒,頓時焚燒心田。
沒有招式,沒有身法,只有望鄉臺上的風與曾經無數次刺雨的劍。
楓葉紅霜飽飲鬼子血,沒有人看清這一劍,只知道中劍的人已經煙消雲散。閉目等死的舅舅,註定等不到他想要的劍。
“二王子。”
劉雲萱身後的鬼大喝,陰山和滅仙山兩方人馬齊刷刷的看向了鬼母。
“陀螺灣我保了,誰動無輪迴!”
楓葉紅霜凌空旋轉,插在場中,響起絲絲劍鳴,是爲親情的殺。殺種似乎得到了一絲成長,殺性陰氣本以殺種爲基,楓葉紅霜沖天而起的殺意,清空亂葬崗所有陰氣與鬼氣,只有讓人心生膽寒的沖天的殺意。
若戰,劍必飲血,而非點到即止。這是殺意透露出的決心,也是我的決心。
“四公子,大勢已變,再不能留任何變數,陀螺灣處於陰山與滅仙山交匯之處,凝神中期的鬼母不得流落在外,必須歸依附一方。”滅仙山領頭人不悅的皺眉,強壓着火氣。
無邊殺氣動,楓葉紅霜貫穿他的胸膛,小小凝神初期也敢叫囂。他灰飛前,說:“你不是……”
殺王子,滅領頭,不是霸道,是殺道。殺道不會因爲外界的影響,動了殺意而不殺人。
羣雄憤涌,肅殺的氣氛在兩條生命的流逝下,必將翻開血腥的一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