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不看也都這樣了,就我林家現在的產業,要落魄,估計難。”
望仔極認同的點點頭,這時,火兒也過來了,也一起不斷地點頭。把林小寧逗樂了。
林小寧其實是激動的,不斷地想着:
林小寧死了,但林小寧還活着;
獵戶林家的二女兒林小寧死了,但現代中醫院的林小寧還活着;
現代中醫院的林小寧死了,但貴命的林小寧還活着;
貴命的林小寧還活着,獵戶林家的二女兒還活着;
最後,林小寧笑罵着,我怎麼也學着古代人說話愛繞了……
後來,當林小寧的天命之星升起之後,林小寧得機緣面見當初爲她批命的弘法寺的大長老和順師父,那時,林小寧才知道,其實當初望仔說話繞來繞去是爲了試圖表達一個最爲簡單的事情,但苦於能力有限,未能表達清楚。而她對望仔的話的簡單總結其實是錯的,錯在了她過於糾結與明確。而有些事物,是無法明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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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姑娘自請教過心法之後,便少了許多八卦,成日便是林府與病房二點一線,林小寧的耳邊也清靜許多。
蘇大人回去第三天,就有官媒人員前來查證張嬸的當家人,五年不歸之事。說不多久,就能把和離書辦下來,介時叫人送來。
然而世事的間卻是這樣的奇,越是求什麼便越是求不來。
就在張嬸滿懷着新的心情,等待着自由後的新生活時。桃村裡來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男人像乞丐一般,又臭又髒。徑直走進了張嬸的家裡。
張嬸的屋子擴過了,修葺過了,雖還是土坯。但屋頂的茅草換成了青瓦,正屋的地板也鋪了瓷片,家裡的傢俱擺設全都換成了新的,因爲在作坊的事物繁忙,院裡只養了幾隻雞,後院的菜地因爲冬天,只有大白菜。廚房小火燉了一沙鍋肉湯,男人盛了一大碗湯,呼呼的就趁着熱喝下了,喝完後就進了正屋,倒頭就睡下了。
學校放了假。停了課,二個先生也回老家了,這樣的下午,正是孩童們玩耍的時候。
等到大牛二牛與生兒小寶玩耍完了,回到家,赫然看到廚房有人動過的跡象,又看到正屋裡地上一堆破衣爛衫的,牀上一個男子正鼾聲如雷,撒腿就像院外跑去。大叫着:“有賊人,賊人入屋了!”
不一會兒,喊聲就招來了十幾個村民,拿起家裡的農具,隨着大牛二牛進了院門,而同時也有村婦去了作坊給張嬸報信。
衆村民們隨着大牛二牛進了屋。看到牀上的賊人還在睡着,大家圍在牀邊舉起手中的農具,呵道:“哪來的賊人,膽敢在我們桃村的地盤上行竊!”
而牀上的賊人還在呼呼打着鼾,熟睡着。
村民們對視了一眼,暗道:這賊人膽大不算,還是個傻的,竟然在牀上睡成這樣!
其中一個漢子,用鐵鍬把拍着又髒又臭的賊人的臉道:“賊人,醒來,賊人!快快醒來!”
那牀上的賊人迷糊中睜了眼,起了身,看到牀邊圍着一羣漢子,道:“你們是誰,敢闖進我家?”
這天,是張嬸無法言說的一天,是全村人唏噓的一天,是大牛二牛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天。賊人就是張嬸的男人,是大牛二牛的親爹,是桃村的村民於錢。是多年前,賣了家中的地的於錢,是說出門學手藝的於錢,是丟下張嬸孤兒寡母三人,五年不歸家,不管不問,不捎一文錢回來的於錢!
第二天,張嬸眼紅紅地去作坊上工,狗兒、小寶與生兒對林小寧道:“大牛二牛的爹太壞了,打了大牛二牛,我們要去找大牛二牛玩,他還不讓大牛二牛出門,說要讓大牛二牛知道爹是什麼?”
付冠月道:“這個張嬸的男人啊,你說他當爹的,怎麼打得下手啊。”
林小寧不喜八卦,但聽到於錢打大牛二牛,心裡不舒服了,大牛二牛與小寶一起玩耍長大,後來又有了狗兒、生兒,五人一起讀書識字,方師傅家的二個孫子還小,還沒到上學堂的時候,他們五個人有時會帶方師傅的孫子們一起玩耍,幾個孩子像一家人一般,關係好得很,哪會捨得大牛二牛被人打啊。
狗兒很期盼地看着林小寧,好像只要林小寧一聲令下,幾個人就敢衝到張嬸家去救大牛與二牛。
林小寧嘆了一口氣:“這個於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和離就要辦下來時,就回了,這不是老天要故意爲難張嬸一家人嗎,”
付冠月道:“家務事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我們摻不摻和呢,摻和好不好呢,摻和了招人口舌,不摻和,張嬸與大牛二牛可憐啊。”
林小寧道:“嫂子,我們去說說吧,說說總歸是要好些。”
林小寧與付冠月先去了作坊,看到張嬸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張嬸哽咽着道:“他就是個無賴,我問他出去五年年說學手藝,學到什麼了?他說手藝沒學到,被人騙了去做苦力,這是偷逃出來的。他現在知道我在作坊上工,家裡條件好了,非逼着讓我說說,讓安排他在窯廠做一個領事。我不肯,他就打人。大牛二牛不讓他打我,他就打了大牛二牛,還讓他們叫爹,大牛二牛不肯叫,他又給了大牛二牛一耳光,他哪裡像個男人,他就是個無賴。我便向他提了和離之事,他就罵我不守婦道,我說揹着他偷漢子。我說我只是想一個人帶着二個兒子過清靜日子,我說家裡一切東西歸他,地也歸他,只求他把大牛二牛給我。他說如果我再加十兩銀子就答應。我就給了他十兩銀子,結果他就把我藏着的銀子全搶走了,還有你送我的那對金鐲子,他也搶走了……”
張嬸說到這兒。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又道:“他搶走了鐲子與銀子,然後說不和離了。要與我一起過日子,他這樣,與無賴有什麼二樣,搶銀子,打兒子,我如何能信他,我真的不想與他過了。我不是嫌貧愛富,我真是不想與他過了,我不是不守婦道,我原是打算和離後,帶着大牛二牛好好過日子。我也不會嫁人……”
林小寧道:“張嬸,你這幾天不要上工了,先放假吧,你不在家,大牛二牛可不是任他打罵嗎,多可憐,先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再說,我與嫂子現在就去你家,找那個於錢去。這個無賴,我倒要問問,他憑什麼打人,憑什麼搶張嬸你賺的銀子,他一個男人,五年不養家。不知道羞愧,還好意思搶你的銀子!”
張嬸無助地點頭哭道:“作坊的婦人說讓他們家的漢子找他講理去,我攔住了,和離書沒下,他還是我男人,況且他這樣的無賴,怎麼講理啊呀,這事可怎麼好,我真不知道我爲何這麼苦命。”
林小寧道:“不怕,張嬸,就是你男人也不能這樣對你與大牛二牛……”話還沒說完,卻見曾姑娘來了,曾姑娘一身華服,曾姑娘是很會打扮的,很講究的,平日裡去病房也是華服,極爲耀眼。
曾姑娘輕輕淡淡的道:“我雖生性淡泊,不喜多管閒事,但這般不平之事我卻要去領教下,大名朝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無賴男子,可叫大名朝男兒顏面何存,我且去領教一下,看這無賴能無賴到什麼地步,我大名朝的男兒當中,有一個什麼樣的渣子!”
說完,就傲然轉身,隨身的丫鬟對張嬸道:“嬸子,請帶路。”
張嬸忙着走前帶路,臉上有些難耐的欣喜。
林小寧、付冠月也笑了,付冠月的笑與張嬸一樣,是欣喜。林小寧的笑更多是因爲曾姑娘那句:我雖然生性淡泊,不喜多管閒事,但這般不平之事我卻要去領教下。林小寧暗笑,我的曾姑娘,天下就屬你愛多管閒事了啊,不過曾姑娘你的閒事管得好哇。
幾個女人魚貫進入張嬸院門。正應了那句,女人的問題女人辦。這樣的事情,不到必要時,男人是不好摻和的。
才進院門,就聽到於錢在叫囂着:“這個臭婆娘,一早還忙着去上工賺銀子,都不知道伺候她家男人,這臭婆娘,在家日子過得這麼好,這麼美氣,我在外面五年,那過得是什麼日子,這婆娘還想自己把這美氣日子悄着過下去,想揹着我,想和離,想得美氣啊,我偏不和離,你們二個,今天得叫我爹,不然你們就看不到你們娘了。”
曾姑娘聽到此,示意一下,隨身的丫鬟咣一聲,一腳把門踢開,然後退到一邊,恭敬地迎着曾姑娘進門。林小寧看到此陣勢,不僅不反感,還暗道:曾姑娘威武!
於錢正坐正廳屋裡,罵着大牛二牛,大牛二牛縮着挨在一起,不敢作聲,看到衆女子與孃親進來,叫了一聲娘,就撲到張嬸懷裡。張嬸一把摟住大牛二牛,眼淚就掉了下來,罵道:“於錢你這個小人,這可是你親兒,你多年不歸家,他們不認識你也是正常的,你怎麼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兒,你也忍心。”
於錢才被剛纔曾姑娘丫鬟那一腳踢門,嚇了一跳,看到曾姑娘那一身華服,一身氣勢,有些傻眼了,又聽到張嬸的話,回道:“你這個臭婆娘,你滿嘴胡言,桃村現在可是有名了,村民都富得很,我可是過了五年多的苦日子,現在終於回了家。當家人當然有當家人的樣子,難道我還要求着兒子來叫我爹爹?你是什麼教兒子的,你莫不是天天對兒子說他們是沒爹的。我可憐的一雙好兒啊,生生被你這個惡毒的臭婆娘給教壞了。”
“放你孃的屁!”曾姑娘冷冰冰道。
於錢愣住了,結結巴巴道:“小,小姐,你說,說什麼?”
“曾姑娘說,放你孃的屁,可聽清了?”林小寧道。
於錢被曾姑娘與林小寧的陣勢嚇着了:道:“二位小姐,可是有何事來我家?”
“你家?這是你家嗎?你這個無賴竟然能說得出口,你哪一點像這個家的當家人,五年不養家,按我大名朝律法,張嬸可提出和離,你憑什麼說張嬸不守婦道,你一個當家人五年多不歸家,你就是個死人,你活着等同於死了!你歸家當天就打罵妻兒、搶銀錢,你渾身上下還有哪一點像我大名朝的男兒好漢,你就是個渣子,渣子都算不上,就是一條蛆蟲!”曾姑娘冷冰冰道。
於錢傻眼地看着曾姑娘一通罵,小聲道:“姑娘你是何人,我到底是於家當家之人,我打罵妻兒是我的事,姑娘你便要是罵我,我也照打不誤,自古以來,打罵妻兒不犯律法。”
曾姑娘一聽,便頓一腳,玉手一指,就又開罵。
林小寧火大了,順手去了院子操起一把鐵鍬與一把鋤頭,進屋來,塞給曾姑娘一把,不耐煩道:“曾姑娘,罵什麼罵,打了再說。”
曾姑娘接了鋤頭,與林小寧二人,一個操着鋤頭,一人操着鐵鍬,二人衝着於錢就劈頭蓋臉打下去。
曾姑娘的丫鬟在一邊及時大聲道:“你且敢還手試試,定辦你極刑,我家姑娘打你,那是擡舉你,我家姑娘可是當今一品太傅之女!林家二小姐可是從四品安通大人的二妹妹!這二個姑娘打你,是你祖墳上冒了青煙了!你且好好受着,膽敢冒犯一句,還手一下試試,千刀萬剮!”
曾姑娘與林小寧痛快地打了於錢一頓,直把於錢打着抱頭屈身在地,哼哼怪叫,曾姑娘打得過完癮了,擡眼看了看林小寧道:“林二小姐高見,打比罵過癮多了。”
林小寧與曾姑娘對視一笑。
付冠月早在林小寧拿兇器時,就讓張嬸帶着大牛二牛去了偏屋,不讓孩子看到打架血腥場面。然後在一邊警惕地注視着於錢,生怕於錢做出對曾姑娘不敬之事,看到於錢那慫樣,聽到曾姑娘那句話,抿嘴一笑,對於錢道:“交銀子出來,同意和離,就放你安生過日子,給你屋子與地,或是敢有半點歹心,就告到京城,說你對太傅之女不敬,關你到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