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之所以拿着那賣身契給賈媽媽瞧,未必不是打着主意恐嚇一番、好叫賈媽媽今後小心行事的意思。筆~@癡~!中@!
若賈媽媽再屢屢犯錯,再被她知道了去,依着她和她大嫂這麼厚的情份,要個下人的賣身契、再轉手將人隨便處置了,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誰叫碧雯的命運已定,襄華的庶出兄弟那裡也有她二哥去警告,賈媽媽這個僅餘的一個知情人她卻拍不得打不得呢?
賈媽媽果然被她這一手兒嚇壞了,連連應聲道縣主放心。
“碧雯那丫頭昨兒午後暈倒在外頭便高燒沒醒過來,我可什麼都沒聽見她說,更不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呢。”
碧雯去路已定,用不了幾日這闔府上下便都得知道那丫頭被送出去養病了。
這般一來就算她賈媽媽有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碧雯其實沒病,更不敢再說旁的不是?
否則下一次被送走“養病”的就是她了……
齊妙笑着頷首:“正是媽媽說得這個話兒。”
“好了,媽媽也不用送我了,我大嫂那裡最離不得你服侍呢,你回去吧。”
等那賈媽媽唯唯諾諾的應了聲轉身離去,一直陪着齊妙的繡紅便對着齊妙連聲道謝。
齊妙高挑眉梢滿臉驚異:“你這是做什麼呢?”
繡紅便紅了臉:“雖說那碧雯是打着小姐您的旗號,旁人又有幾個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
“若不是小姐想得周全,將這知情的人挨個兒都敲打了,將來何止是壞了小姐的名聲,我們幾個丫鬟不是一樣叫人指指點點?”
齊妙瞭然微笑:“你說的正是呢,只是我做事兒時倒沒想到這個,豈不是白當你一回謝?”
繡紅咯咯笑:“小姐做事兒自有分寸,就算不用特別去想,做出來也都是面面俱到足夠周全的,怎麼就當不得一聲謝呢。筆`¥`癡`¥`中`¥`文 ~”
齊妙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
這種不用冥思苦想便能周全的做法,還不都是受盡了苦換來的機靈?
如今她不求別的呢,反而求着這日子不要太過一帆風順,否則時間久了她就又該得意忘形了……
之後她便帶着繡紅重回了樂頤堂,將關於碧雯那丫頭的事兒悄悄和她祖母講了。
“這個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只是我也想跟祖母商量商量,是給她灌一碗啞藥賣出去呢,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其實若是依着齊妙自己的打算,這個碧雯決不能留着那條命,因爲女子的閨譽重於一切,容不得任何人抹黑,以前是,以後也是。
可她也不能先要了碧雯的命,再來跟她祖母和母親知會吧?
那豈不成了先斬後奏,一點規矩都沒了!
別看太夫人平日再和善不過,滿府上下誰不誇讚一聲太夫人仁慈,可一旦見了真章兒,便能瞧出太夫人的果決來。
“灌啞藥頂得什麼用?就算那丫頭不識字,她不會比劃麼?”太夫人淡淡的笑道。
“你將人關在哪兒了,我叫黃媽媽去將她接出來,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家裡如今才辦了一場大喜事,臨哥兒媳婦那裡又有着身孕,而同樣是今年秋天,妙妙又該出嫁了,這個家裡的後宅最好是一點血都不見,千錦園更不能。
齊妙卻是猶豫起來,尋思了片刻方纔道,現在有祖母叫黃媽媽幫我善後,將來我不是還不會?
“祖母既然已經教了我,我也知道那丫頭的命留不得了,索性將剩下的事兒交給妙妙辦吧?妙妙也好學一學。”
“要不然等我到了……高家,我還再差人回來跟您借黃媽媽來不成?”
太夫人卻是異常堅決的搖了頭。
“你祖母我活了這麼大年紀,都沒親手料理過這些,黃媽媽於媽媽做得了的事兒,將來富媽媽也能幫你做,哪裡就輪得到你親自動手了!”
“你要學的只是弄清楚哪個該留,哪個不該留,該早下決斷的決不能晚!”
齊妙聞言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便乖巧的笑道那就麻煩祖母、也麻煩黃媽媽了。
其實她哪裡是想學怎麼叫一個犯了大錯的下人如何無聲無息死去?
她只是很想將那五色蠱毒都在碧雯身上試一遍……
畢竟那五色蠱毒的各種作用以前都只是聽薛夫人講,她也只在薛嘉琳和焦雅晴身上用過兩次不是?
可如今祖母壓根兒就不贊成她親自對誰動手,她哪裡還能再擰着來?
再說碧雯是該死不假,可也實實在在輪不上她設想中的這麼一種死法,單是她心裡也過不去這個坎兒。
何況若真是輪番將那五色蠱毒都在那丫頭身上試上一遍,想必那丫頭的屍體都沒法兒再看了。
而她若不想叫府中下人瞧見那慘烈狀況,再叫管不嚴口舌的下人將這事兒傳出去,牽連她牽連衛國公府,她又該如何處置碧雯的屍首?
難不成她還能揹着所有人毀屍滅跡?她可沒這本事!
太夫人見她乖巧,也便漸漸恢復了笑意,又拉着她說了幾句話,樂亭那邊也將家事打理完了、離開了理事花廳來了樂頤堂。
喚着樂亭坐下來喝了幾口茶,太夫人又將齊妙的來意跟她學了,樂亭也便知道,就爲了給襄華去孃家將那獅子貓接來,竟是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難免笑着嘆了口氣。
“怪不得當初我想要定襄華做長子媳婦,母親您就不大歡喜,我孃家母親更是不大願意。”
襄華實在是太任性了!
這衛國公府也是那孩子自幼就走動的,還這般行事呢,那若是換了旁人家裡,豈不得更是擺起了郡主架子?
這樣的性子還就真是做不得宗婦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太夫人忙笑着糾正樂亭,言之意下也是在教樂亭怎麼做個好婆婆。
“就是因爲跟咱們家熟,她才這般不拘着,才一進門兒就將咱們家當作了自己家,不是挺好麼?”
樂亭很想說我當年還和您熟呢,我也沒敢像她這麼不拘,不過想到這些年來婆母對她的各種好,她便由衷的點了點頭道,媳婦受教了。
不論是槿娘也好,還是襄華也罷,都是她親自定下的媳婦,轉頭再挑三揀四不是成了自己打自己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