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合了靳家兩位小姐後,衆人便重新上了車,準備繼續趕路了;就連失魂落魄的方子瓊也被高菲安排着,上了高五小姐高薇的馬車。
焦雅晴已經被敬王帶走了,難不成還能將方子瓊就扔在這大路上?
齊妙便趁機笑問高諍,既是焦雅晴已走,你還用不用避嫌,繼續坐我的車。
高諍只管笑着不說話,卻悄悄拉住了她的手,直到扶着她上了車,他方纔鬆開手,自己輕輕往上一跳、繼而跟着她進了車廂裡。
等坐定後,齊妙便繼續笑問他是不是改了主意。
“你若覺得你表妹已經得罪了敬王,又足夠拿着這個做藉口說服你家裡長輩,之前商量的那個美男計不用也罷。”
高諍被她說中了心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愛用這種下三濫的計策?再說萬一用不好反而容易授人以柄,反叫他那位表妹越發粘上他,甩也甩不脫了。
他那位大姑母本來就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拼命的想將方家表妹塞給他呢;他這幾年想方設法躲過的次數,兩隻手就數不過來了!
那要是等從東郊回去後,他跟長輩們說起他表妹對他如何如何了,豈不是正中他大姑母下懷,恨不得打着滾兒哭鬧,叫他對錶妹負責?
何況之前他與妙妙商量計策的時候,竟將靳侍郎家兩位小姐忘了。
那兩位可是菲菲的小姑,若叫她們親眼見到或是親耳聽到,在承安伯府住了五年的表小姐拼命想爬表兄的牀,對高家女孩兒的聲譽、尤其是菲菲的閨譽豈不也是大影響?
齊妙也被他提了醒,恍然大悟道是這麼個道理:“靳家兩位小姐之前沒在車隊裡,我也將這茬兒忘了。筆)癡(中&文 ”
既是提起了靳家兩位小姐,齊妙突然就想起今日要跟着高諍兄妹來東郊的初衷。
昨兒承安伯夫人不是在這兄妹倆跟前給她上眼藥來着麼?如今說起了靳家,她再不趁勢解釋又待何時!
誰知等她才換了話題往靳家那邊帶過去,高諍便洞察一切般笑着制止了她。
“我母親自打做了承安伯夫人,不再是世子夫人了,也不用再怕受我祖母壓制了,性格脾氣的確是變了不少。”
“她早知道你二哥的婚期已經定在了明年春天,還要去你家和太夫人、國公夫人商議將你我的婚期也定在那時候,便已經是她的不對了。”
“因此上剩下的事兒已經不用再說還有哪裡錯上加錯,我替她給你賠禮了。”
齊妙頓時又驚又喜,一時間便愣怔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今兒既然來了,便打着這麼一個主意,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叫他知道,就算是她故意擰着性子和承安伯夫人對着幹,她也自有她的道理。
而無論他如何護着他母親,她都必須要告訴他,她和他母親之間一旦起了紛爭,一定要分出對錯,而不是屢屢看身份,因爲她是晚輩便總叫她退讓。
男人不就都是這樣麼,若是媳婦和母親有了矛盾,無論如何都是媳婦不對,天下就沒有不是的父母?
她還沒嫁給他呢,若此時就對他護着他母親讓了步,將來的日子裡豈不是更有得她受的,她不知道她能忍多久!
那她怎麼能叫他此時就養成這個臭毛病,在他心裡,媳婦永遠不如娘?
可他竟然不用她解釋,便替他母親道起了歉!
這是不是就是戲本子裡總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若是知己,一個眼神便夠了,若不是一路人,纔是千言萬語也講不清?
齊妙幾乎就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了,腦海裡轟隆隆作響的只有一句話,那便是齊妙你撿到寶了。
因此上愣怔過後,她便目光盈盈的望着他,連車廂中還有繡紅在都忘了:“你能如此待我,我將來必不負你。”
待她說罷這話,才瞧見身邊的繡紅已經尷尬得不成了,她的臉上頓時便飛起了兩朵紅雲……
等高諍被齊妙忍着羞意“狠心”趕出了車廂,又將刀子喚來將馬還給了他,翻身上馬後,他的笑容還停留在嘴邊。
感謝老天,賜他重生!若不是重活了一次,他也不知道生活竟是這般美好!
當然了,若不是重活了一回,他也不知道“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並不是全對……
想當年若不是母親頻頻逼他去說服賢妃姑母,再叫賢妃姑母說服祖父,早些將爵位傳給父親,他其實也不會死。
只是這些思緒也沒在高諍的腦海裡停留多久,因爲眼前不遠處便是棲霞寺,也就是棲霞山的山腳下。
他便輕輕勒了勒繮繩,放慢了行駛的速度等待高菲的馬車過來。
因爲妙妙叫他下車前叮囑了他,他們這一行不用在棲霞寺落腳,他現在得趕緊告訴菲菲,以免她差人快馬去棲霞寺訂房。
“二哥方纔忙糊塗了吧,就算不定小院留待夜晚落腳,馬上就是晌午了,我不得差人去棲霞寺定下幾桌素齋啊?”
高菲從側窗中嗔笑他。
“難不成我們還要忍着腹飢,先爬到半山腰再去樂亭縣主的別院中用膳?”
別看之前高菲早就得了高諍的叮囑,說是無論外面鬧得多熱鬧都不許下車,她卻差了車媽媽在車下一直盯着呢。
因此上不論在三裡亭都發生了什麼事,她心裡都明鏡兒似的。
她二哥這是將全心全意都放在她那未來二嫂身上了!只是陪着妙妙坐了半路的車,又悄悄拉了拉小手,這不是還樂得沒醒過神來呢?
高諍又如何聽不出他妹妹這是調侃他呢,頓時沒好氣的舉起馬鞭在她側窗邊半輕半重的敲了兩下。
“我只是提醒你別定小院,我又何時告訴你不定素齋了?”
好在這兄妹倆早就玩笑慣了,之後車隊也就緩緩停在了棲霞寺山門前的平地上;被高菲叮囑過的車媽媽也麻利的下了車,快步先往寺中去了。
車中的衆人也都陸陸續續下了車,齊妙本是第一次見到靳侍郎家兩位小姐,便在高菲的引見下上得前去,與靳家兩位小姐互相見了禮。
卻不知就在見禮過後,靳二小姐就先開了口:“我聽說今兒晚上我們都要歇在樂亭縣主的別院裡?”
一點兒都不像纔跟齊妙認識的模樣兒,要多熟稔就有多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