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薛夫人才不怕宗房的那爺兒倆能走通門路,等走通了門路,她便可以趁機見到薛梅了,好報當初的一箭之仇?
齊妙和薛槿聽得薛夫人竟是這麼打算的,同時開口制止起來。筆%癡#中¥文 bi@
只因這兩人都知道,一旦叫薛夫人真見到薛梅,那便是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薛梅再如何失了聖寵,到底還是宮裡的人呢,若真是死於薛夫人的蠱毒之下,再引得宮中徹查,豈不是非常容易的便摸排到薛夫人頭上?
若換了旁人去對薛梅用毒用計,弄死多少條人命它也不是蠱亂,大不了一命償一命。
薛夫人卻是人盡皆知的苗疆女,沒用蠱毒還說不準被人按上蠱亂罪名呢!
而齊妙更是清楚得很,薛夫人當年究竟是緣何被投進後宮女牢的。
那時候薛夫人若不是手軟心軟了,豈不早就弄死了薛梅,還用等如今?
要知道當時薛槿已經死了,薛夫人不也只是去跟薛梅要說法、卻沒動手!那種仇恨不比眼下重得多麼,她卻沒動手!
這種心軟手軟之人,可不能將這種大事交給她!
一旦到時候薛夫人又犯了手軟的毛病,或是不經意間留下了蛛絲馬跡,搭上的便是薛將軍與梧哥兒,甚至是衛國公府……
只是這種不夠信任薛夫人的話,齊妙又怎麼會當面講。她便笑着安慰起了薛夫人,說一切都沒發生呢,眼下也不用急。
“萬一真叫那爺兒倆找到了門路,我們兩家再商議對策也不遲。”
話是這麼說,齊妙卻已經打定了主意,還是先掐斷薛家宗房那爺兒倆往宮中伸的手再說。筆`¥`癡`¥`中`¥`文
“妙妙說的是呢,娘與其爲那還沒發生的事兒焦急甚至生氣,還不如抓緊時間給琦姐兒她們姐兒倆議親。”薛槿輕聲勸道。
“等親事真正定了下來,想必大堂兄也沒法再橫插一槓子了。”
薛夫人又如何不知道薛槿說的聽似有道理,可是細論起來,議親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只說那姐兒倆都在孝中,哪有守着孝便議親的道理?
更別論那倆孩子沒父沒母的,孃家便一點助力都沒有,誰家願意娶這種媳婦?
難不成真給她們找個尋常百姓家嫁過去,這樣的大小姐哪個百姓家受得起,那不是害了人家了!
“議親歸議親,定下親事等出了孝再辦喜事不也是一樣?旁人家的女孩兒身上沒孝的,議親總也要一兩年,她倆年紀又不大……”
薛槿想方設法的勸解着她娘,卻不知等話說到這裡,她只覺得這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她的聲音不由得漸漸低了下去。
是啊,就連她都知道即便議親容易,也要一兩年呢,這一兩年的時間實在是太慢了啊。
有這一兩年工夫,想必她那大堂兄爺兒倆早就生出無數的幺蛾子來了!
齊妙見狀便輕笑起來:“若叫我說呢,再用不了半個時辰左右,客人們就都該來了。”
“伯母和大嫂索性先別想這事兒,先打起精神將宴席應對過去再說。”
薛夫人和薛槿笑嘆着點頭,直道妙妙說得是,薛夫人更是喚進了丫鬟來,趕緊幫她進內室梳妝打扮起來。
外面的西次間裡便只剩下薛槿和齊妙姑嫂倆,兩人捧着茶又悄聲說起話來,只是這話題再與方纔的事兒無關。
之後不久薛夫人便歸置好、重新出來了,琦姐兒和瑩姐兒也來了,說是要陪着三叔祖母和兩位姑母迎客去。
薛夫人笑着搖頭:“迎客的差事我自己帶着幾個媽媽和丫鬟過去便好,你們幾人去花廳吧,每來一撥人你們也好替我招呼着。”
她知道琦姐兒姐兒倆這是急於在客人面前亮相,同時鞏固在奉平伯府的地位呢。
能陪着她和她的槿娘、妙妙一起去迎客,這得多體面?旁人多少也會高看這姐兒倆一眼,即便是寄居也大有不同了。
可她怎麼會叫這姐兒倆如了意呢?寄居就是寄居,狗肉永遠貼不到羊身上!
衆人便兵分兩路,一路往垂花門方向去,一路往花廳方向去了。
而齊妙一路走便一路又沉思起來,最終還是覺得,對薛家姐妹可能帶來的後果產生各種焦慮、根由不是別人,就是薛梅。
如果薛梅死在她兄長侄子聯絡上她之前,之後不論是那爺兒倆還想如何蹦躂,或是琦姐兒姐兒倆還想如何攀高枝,那還算事兒?
那還說什麼啊,先想轍叫薛家宗房那爺兒倆聯繫不上薛梅,再想轍弄死薛梅吧,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誰知薛嘉琦卻不容齊妙一路沉默,走出去了大半的路之後,薛嘉琦便加快了腳步,慢慢接近了齊妙的肩側。
“清苑姑母今日是有心事麼?”薛嘉琦輕聲笑問。
齊妙側頭淡淡的笑着看了她一眼:“心事自然是有些……”
“只說方纔出了薛伯母的院子後、這一路往花廳走着,我便想起去年我去你們家,你們姐妹四人陪着我去你大姐姐院子裡說話兒,也是這般走着說笑着。”
“如今這纔多久啊……竟然物是人已非,那首詩是怎麼說來着,遍插茱萸少一人?”
齊妙心裡清楚得很,薛嘉琦這姐妹倆旁的不說,只說薛家宗房那場大火,旁人都沒逃脫,這姐兒倆卻偏偏逃了出來,那心計還用說麼?
若叫對薛家宗房不熟的人說,或許會覺得這姐兒倆的父母和親兄長也一樣葬身火海了,怎麼可能是心機太重的人。
可齊妙卻再清楚不過了,薛家小姐們的院子都是挨着的,離着二房所在卻是遠些。
這也就是說,薛嘉琦和薛嘉瑩之所以能逃離,無疑是她倆醒得很早,早在火還沒蔓延過來便醒了。
她倆或許沒時間回二房救人去,卻有時間去隔壁將薛嘉琳和薛家瑜喊起來。
結果呢,那大房的姐妹倆不是照樣被燒死了?
薛嘉琦顯然沒想到,她只是一句假作體貼的問話,卻換回了齊妙這麼一個回答。
她的臉色頓時便變幻起來,笑也笑不出,哭更不敢哭,而一種被人看透的恐懼,卻慢慢的從後背心一直涼到後脖頸子上,連着她後頸上的髮根兒都炸起了。
只是薛嘉琦到底也不是白給的,她旋即便趁勢淚珠盈眶,又努力的往回忍着,話語聲也帶了些許哽咽。
“清苑姑母說得是呢,就在去年,我們姐妹四個還一起陪着您說話兒呢,誰知道如今卻只剩下我和瑩姐兒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