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心中清楚得很,太子妃出爐的之所以這麼快,定然是朝中奏請立後的摺子太多了,建康帝卻一時沒定好人選,便先拋出個太子妃轉移衆人的目光。筆~@癡~!中@!
這樣便省得大臣們****盯着皇上的日常生活不放了不是麼?
更何況皇上本就是九五之尊,若被催上一催便兒戲般選個皇后出來,只爲了堵住衆人的嘴,威嚴何在?
再或者就算建康帝心中已經有了繼後人選,將太子妃定在前頭,這也是給那有可能成爲繼後的嬪妃以及嬪妃的母族一個警告。
那便是所謂的皇后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誰都別妄想成爲皇后之後,便可以扶持自己的兒子與太子爭奪儲君之位。
這些事兒在回城的路上想明白了,齊妙便越發覺得高諍前幾日做得好。
若他也是個認死規矩的,總覺得男人就不該插手後宅事,他祖母前幾日恐怕就已經給高家惹下大麻煩了。
可就算如此,路上她也不忘招呼趕車的陳四將高諍叫過來,又叫他棄馬進了她的車廂。
左右二人婚事已定,在田莊的十幾天就算沒有耳鬢廝磨,也稱得上是朝夕相處了,如今不過是一個車廂裡坐坐又如何?
他又是有話從不瞞她的,她不趁機交代他一番,誰知道他那位祖母過幾日會不會又起幺蛾子?
“你這想法不錯,方纔先生也就太子妃一事考量了我們幾個,我們猜得都和你想的八九不離十。”高諍輕輕點頭
建康帝或暫時不想立後,或想給衆嬪妃們一個警告,總之跟定皇上與太子纔是唯一出路。筆`¥`癡`¥`中`¥`文 ~
先生必也是怕這些弟子的家族中各懷心思,便趁機給他們上了一課吧……
“你放心吧,等回去後我便找工夫往鄉下走一趟,將上京城裡最近發生的事兒都給我祖母學一學。”高諍笑道。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含糊,含糊就算他按得住祖母,卻未必按得住他那幾位叔父和堂弟。
因此上這一次回了承安伯府,他還得先跟祖父和父親好好聊一聊——妙妙叫他過來說話,恐怕也是這個意思。
之後不久一衆人等也就進了城,因着將弟子們帶出來好些天了,齊文恆便打發他們先各回各家:“……都在家休息個一兩日再回來上課也不遲。”
又吩咐齊堅將從田莊上帶回來的一些土產送到忠親王府去,齊文恆這才騎着馬,帶着女兒齊妙和下人乘坐的幾輛馬車一路回了大齊家衚衕。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外院都點了燈。齊文恆搭眼一瞧,待瞧見他父親的大書房也亮着燈,便叮囑齊妙先自己回後宅。
“跟你祖母說,我一會兒再回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齊妙乖乖的點頭答應了,便上了碧油騾車徑直回到內宅;豈不知騾車還不等停在樂頤堂門口,她就聽得院中傳來一陣嘈雜。
“這是怎麼了?”齊妙來不及下車,便高高掀起騾車的帷幔,皺眉問那守門的婆子道。
於媽媽也適時來到門前,一邊等那守門的婆子回話,一邊忍不住往門內張望了進去,望了幾眼後便悄聲告訴齊妙道,彷彿是臨安侯夫人又鬧上門來了。
齊妙也就再顧不得什麼儀態,提起裙子就跳下車來,那守門的婆子此時也回過神來,忙弓腰回稟道,是臨安侯夫人來了,來時還氣勢洶洶。
於媽媽是在聖旨指了劉常歆爲太子妃後、才得令趕往田莊接人的,此時確定院中來客的確是臨安侯夫人,便輕聲告訴齊妙,今日那宣旨的公公直接來了衛國公府。
“想必是萬歲爺也早知道咱們家姑奶奶帶着常歆表小姐回了孃家?竟將那宣旨的公公打發咱們家來了,這不是給了臨安侯府一個大沒臉麼……”
齊妙頓時冷笑起來。
“姑母和表妹不是被臨安侯夫人擠兌出來的麼,這會子她倒知道沒臉了,她早做什麼去了?”
說罷這話她也不再停留,快步就往院中走去,等她才進了廳堂,就發現臨安侯夫人正被幾個婆子環抱着,方纔的嘈雜聲便是臨安侯夫人意欲掙脫,忍不住發出的咒罵之聲。
“妙妙回來啦!”
樂亭本來正笑吟吟的立在西次間槅扇門內看戲,見狀慌忙迎將出來,捉住女兒的胳膊便匆匆將她帶進次間裡,彷彿生怕被臨安侯夫人和幾個婆子撞到一般。
齊妙到次間裡站定,先給祖母屈膝問了安,就伸手指了指在廳堂扭成一團的幾人,意思便是想知道這是怎麼了。
“你叔外祖母要去給太子準妃磕頭去呢,可太子準妃終究是準妃,一日沒入宮就一日是她孫女兒啊,哪裡受得了她幾個頭?可不就得叫下人攔着些。”樂亭撇嘴笑道。
齊妙頓時會意。
看來臨安侯夫人這是被打臉了還不服,便想幾個頭磕下去叫常歆表妹好看,再捎帶手掰扯掰扯衛國公府如何的沒規矩?
“祖母和母親又何苦叫人攔着她。”齊妙小聲嘀咕道。
“她當衛國公府是他們臨安侯府呢,後宅發生了什麼事都能傳到外頭去?”
“只要是在咱們家,就算她給常歆磕上十個八個頭又如何?她想抹黑咱們家和表妹,只憑她空口白話就成了?”
她就瞧不上臨安侯夫人這幅潑婦勁兒!撒潑耍賴在別處或許好用,到了衛國公府還想撒潑,真是瞎了眼!
再說她姑父要娶平妻的事兒才按下多久啊,臨安侯夫人怎麼就這麼記吃不記打?
樂亭聞言便佯嗔的白了齊妙一眼,又一把將她拉到身邊附耳道:“話是這麼說,可她若是硬磕紅了額頭,明日再頂着傷了的額頭宴客呢?”
“今兒她來咱們家可是大張旗鼓來的,她來時還沒天黑呢!”
否則她也不耐煩叫人攔着她這位不省事的嬸孃!
還是那句話,太子準妃終究只是準妃,只需一本“失之寬厚”奏上去,說不得就雞飛蛋打,常歆今後也不要做人了!
齊妙倒是被她母親這幾句話一下子點醒了。
可不是麼,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理兒?
能和臨安侯府打交道的人家,全是好臉面講規矩的;如此也就怪不得臨安侯夫人屢次撒潑屢次受挫還樂此不疲了,撒潑有時候還真要人命,由不得旁人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