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就坐在高諍對面,又一直刻意觀察着他,也就將他的神色全看在眼裡。
她立刻就信了他,信他不但不嫌她心狠手辣,他還與她一樣,必置薛梅與奉平伯府於死地而後快。
這樣就好!
她可不想總像指使小廝一樣的指使他,將來或許影響兩人的情分呢……如今知道兩人目的一致就好!齊妙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那你看看是請太子查還是你想法子查,查查薛梅身邊那個叫憐星的真正身份吧。”
齊妙將她對憐星的懷疑大概講了講。
“你也別笑話我,我當初剛懷疑上這個憐星的時候,我竟然不知爲何……總覺得她不像個女人,因爲她說話的聲音太低沉沙啞,個子又高骨骼又大。”
“可後來一想,皇上的後宮怎麼會容一個男人扮成女人潛伏多年?薛梅又是十年寵妃,皇上總往關雎宮去呢,憐星若是男人怎麼可能不露餡兒?”
“我便想……是不是就像有些話本子裡寫的……憐星雖然是個女人,卻,卻……”齊妙滿臉通紅的說不下去了。
高諍卻是立時便聽懂了。
妙妙這是說……薛梅與憐星可能是一對兒磨。鏡?
可惜他從來沒見過那個叫憐星的關雎宮大姑姑,也從沒聽說過有關傳言,看來也只好聽妙妙的,仔細查證一番了。
“萬一是我猜錯了,她們二人並不是……我還想到了憐星可能會有的另一個身份。筆~@癡~!中@!文~首發”齊妙沉默了一會兒褪掉羞意,又重新開了口。
“只是這個身份查證起來不但艱難複雜,或許還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因此上我也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薛梅若真和哪位王爺有了勾結,那位王爺必有謀逆之意。
高諍如今畢竟算是太子一系,太子私下裡查謀逆難免有些過分了,若叫建康帝知曉了,高興便是太子爲父分憂,不高興呢……
皇帝的心思誰敢胡亂揣測,誰敢說建康帝一定會讚揚太子爲君父分憂?
“你是說薛梅竟將一衆老太妃全都維護得非常之好,沒有一個不想替她求情的?”高諍很是驚訝。
如果這都是真事兒,薛梅必然沒有勾結哪位王爺啊,否則老太妃們豈不是自曝其短,主動送上把柄給人抓了?
齊妙聞言就是一驚。
對啊,她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那幾位老太妃可沒有這麼傻,明知道自家王爺兒子與薛梅勾結,還要主動說情暴露。
那麼她們又是圖的什麼?她可就想不明白了……
“我猜老太妃們也恨薛梅死的慢,想給她的罪名上再加點料也說不準。”高諍笑道。
老太妃的王爺兒子們必然都不想和建康帝的內宮搭上干係,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無奈薛梅心太大,頻頻拉攏太妃乃至王爺們,只盼着這些人爲她所用,根本不管這些人如何避她如蛇蠍。
如今薛梅倒了,被她逼得不善的這些人誰不想再給她踩上一隻腳,叫她早點死了省心,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不會胡亂攀扯那些王爺。
齊妙聽罷他的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她那天領會錯了母親的意思,母親給她提了個醒不假,她卻想歪了。
“那真是我想左了,憐星肯定不會是哪位王爺安排到薛梅身邊、以便聯絡的人了。”齊妙笑道。
“這雖然是個遺憾,可若要查薛梅拉攏過哪位王爺,都是如何拉攏的,而不是哪位王爺勾結她意欲謀逆,也比我之前的設想輕鬆多了。”
薛梅想做皇后,想扶持孃家做大興朝第一大外戚,這是她野心太大,卻不關謀逆什麼事兒。
太子若能悄悄派人查實了這些,便可以差些可靠的人上摺子彈劾奉平伯府了。
高諍點頭:“這的確是容易多了,也輕鬆多了。若做得好,幾位王爺也會念太子殿下一個情分。”
也就是說太子踩死薛梅的另一個收穫會更大,比單單踩死薛梅更有吸引力。
齊妙輕笑着表示贊同,心中卻也未必沒有遺憾。
她多希望能親手弄死薛梅啊,可惜她雖然和薛將軍夫人學了蠱毒,在薛梅未倒之前,她視後宮爲大監牢,即便以她的身份進宮也算容易,她還是膽怯了,抗拒了。
如今薛梅倒是住進了永巷近鄰的排房,無權無勢看似越發方便她下手。
可她進宮事出何因?又爲何進宮便往永巷去?
更何況薛梅一出事,後宮必有一陣子防範得嚴密如鐵桶,她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甚至當場被人捉住手。
一樣是叫薛梅死,與其戰戰兢兢等待親自動手的機會,卻只爲了自己快活,其中又風險無數、期限不定,不如索性送給太子表哥做個人情吧……
“你到時也可以問問,太子殿下若是求穩妥,就連查都不用查了。”齊妙提議道。
年前的臘月裡,多少勳貴之家都收到了薛梅的提點,叫那些人家多與奉平伯府走動啊?而那與其叫做提點,還不如說是威逼利誘。
薛梅若不出事,單憑各家府上的些許抱怨,根本不能將她如何,她當初想必也是看透了這一點,纔敢跟各家開口。
可如今呢,這些各家各戶的埋怨,卻能成爲將駱駝壓死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說不準。
“薛梅這雖然不算後宮干政,可卻也叫她和她的孃家能跟營私結黨捱得上邊兒!”她笑看高諍道。
高諍仔細聽罷她的話,立刻撫掌而笑,“此計甚妙,最最要緊的是不費什麼事。”
也就是說這些事兒都不用太子派人出面,他高諍就全都做了。
建康帝最近不就正在提防結黨營私、甚至屢屢在朝中提起麼?
他只需將奉平伯府突然上躥下跳、意圖拉攏宗室勳貴的證據一收集,再尋幾個早就跟太子表過忠心的言官……
“只是這雖是個好計謀,卻要看時機,眼下還不是機會。”齊妙慌忙提醒他。
“薛梅落馬一事可是被皇上下了封口令的,如今沒有幾家知道,你可別魯莽行事。”
“所以我今日見你主要還是爲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先將奉平伯夫人料理了也罷。”
他既然不在乎她狠辣,她就直說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