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只顧着爲了自己的進步而高興,卻沒注意伯雅心裡的奇異慢慢升起。
這弩箭的使用方法太過矛盾,卻並不是沒有人這樣用過!
伯雅想起一個挺老的傳說,那傳說中似乎有個女子便是這樣用弩!
因爲傳說中那女子十分特別,伯雅便隱約記住了。現在他看到若離這樣,幾乎覺得說不定那傳說還是真的呢!
“你在想什麼?”若離一個人又練習了幾次,輕輕擦了額頭上的汗,“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去拿禮物給你!”
若離高興得整個人都笑眯眯的,伯雅聽說真有禮物要送,也就忘記了自己剛纔那些想法。帶着笑容迴應道:“你竟然早就偷偷準備好了?是什麼東西?還瞞着我這麼久?”
伯雅說話時候,聲音仍是低沉好聽。但他心中卻感到一陣溫暖和激動。
想到若離會在一個人的時間裡,仍然爲他準備禮物,花情感心思,他就覺得世界上恐怕再沒有這樣何意的人。也不會有人對他這樣好了。這件事情對他來說,竟是有些像夢。
若離許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並沒有要求伯雅跟她一起進屋,而是自己跑進屋子裡放下手弩,然後抱着一個布包出來,往伯雅手中一塞:“這個是專程給你準備的。你拿回去試試!”
若離說完就紅了臉,但還是努力地眨着眼睛仰頭盯着伯雅。
伯雅看見若離這種連害羞都不會矯情的樣子,真是喜歡的不得了。他強忍住不去揉若離的臉。而是捏了捏手中的布包。
“這裡是什麼?”伯雅好奇極了。
布包中的手感一樣是布料,只是質地略厚。伯雅剛拿到手上,就想起上次若離去衣料店的事情,大約是明白了那匹神秘的衣料,恐怕就是手上這個了。
伯雅說着,就想將布包打開看看。
若離聽到伯雅問她,原本還猶豫着要不要回答。忽然見伯雅要當着她的面拆開布包,急急忙忙地按住他的手:“是件衣服,那個,是我自己親手做的。你現在先別打開!等回去以後。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在打開看吧。”
若離越說聲音越小,甚至帶了一點忐忑:“那個,可能不是你喜歡的。”
送人禮物的時候,都難免會有這種忐忑。尤其對方是重要的人的時候。生怕自己的禮物送不到對方心上。然後就會產生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若離現在就是。
而且她這個問題。還要更加嚴重一些。因爲她根本就是按照與伯雅平日風格完全相反的樣式來做的!
做的時候覺得還好,一心想着伯雅應當換換風格。可現在要送出手去,卻又開始擔心對方不喜歡。
“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做的,無論什麼樣我都穿,我都喜歡。”
若離不知道,伯雅已經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她。只是狐狸臉上一慣平靜,所以看不出什麼端倪。
伯雅是挺高興。
他高興若離能惦記着他,能不吝惜付出,能爲了他做這樣的禮物,並且能爲了他收到禮物之後是否喜歡而忐忑。
這另他感覺很好。
現在若離就算是拿出一堆破布叫伯雅穿,伯雅也會毫不猶豫。更別說若離製衣服的水平在安陽城已經那麼出名了!能給寶萱制及笄禮禮服的手藝,又能差到哪去?
伯雅滿心歡喜地抱着布包回去了,留下若離一人,對他換上衣服之後的樣子充滿了期待!
第二日一早,若離早早地收拾好自己,準備去伯雅的院中一睹黑狐狸的風采,誰知還沒出門,就有個莫家的下人匆匆來抱,說是老將軍喚若離過去一趟。
莫家的信隼已經送出,若離不知老將軍這時候找她有什麼事。
她跟着下人來到老將軍的院子裡。院中往常早上都有很多下人忙碌,或者有各路子侄前來彙報軍情事務。但今日若離看着老將軍的院子,卻是一派寧靜祥和的。
一點都不像往日殺伐果斷的感覺。
空氣裡似乎還瀰漫着焚香的的味道。
這是再幹什麼?
若離奇怪了,好奇心也被勾起:“祖父!孫女給您請安啦!”若離在莫府比在黎府還要自在,反正莫老將軍寵她,她根本呢就不需要通報,幾乎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先喊上這麼一嗓子。
果然,屋子裡直接就傳出了老將軍的聲音。
“先進來坐着,聖旨即刻就要到了,你既然是我莫家的孫女,就要同莫家一起接旨了。況且這個旨意,應當也跟你的封號有關。”
老將軍說完這個就不在多說,只坐在椅子上靜靜等着。
若離還是第一次親自見識這種事情。不管有沒有她的事,她當然都要去見識一番的。
果然,沒過多久,前門就轉來了消息。說是已經往莫府來了!
老將軍的神色嚴肅平靜,緩緩起身對若離道:“跟我來。”
若離被他這樣肅穆的神情所影響,一時也不敢再像剛纔那樣大呼小叫。而是穩住性子,將自己最端莊賢惠的一面展現出來,十二分有禮地俯首小步跟在老將軍的身後。
若離來到前院正門時,才知道老將軍爲何要叫她過來。
只見前院裡站得滿滿當當都是莫家的人,若離仔細看了一下,就連莫家隨了主姓的奴才,都一個不少地立在這裡。
看來大家都比較有經驗,老將軍只是怕她一人犯了錯,這才先叫她去他那裡,交代了一聲才一齊過來。
想不到接一個聖旨竟然要這樣麻煩!要這樣謹慎小心翼翼!
若離垂着眼簾沉默地然在人羣前排,趁着聖旨還沒到的功夫略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這接旨的規矩,原本並沒有這樣大。但在莫家,莫老將軍卻將他無線放大了。
難怪莫家幾代手握重兵還能屹立不倒!這樣的小心謹慎,的確是讓人抓不到一絲錯處的。
若離正胡亂想着,只聽從外至內,一個響亮的聲音高聲呼道:“聖旨到!——”
若離擡眼看去,卻並沒看見想象中的白臉太監,就連這傳旨的聲音,也絲毫不帶女腔。
只見一位儒生模樣的男子身着便裝,手上高舉着一個明黃色的卷軸,獨自一人跨步進門,口中用極好聽的聲音說道——莫府,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