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住着莫家的院子,院子中除了踏歌問月,自然還有其他莫家的下人。若離與莫婉兩人的對話,傳出去一句半句的並不奇怪。只是莫山不常在家,女子們的閒話能這樣快的傳到她腦中,其過程就不得而知了。
莫風將自己的要求說完之後,便俯視着坐在凳子上的若離,冷冷地等着看她怎麼回答。
若離平靜地擡眼,朱脣輕啓,吐出兩個字:“不行!”
若離拒絕的十分果斷,並無半點拖泥帶水。她仰頭看着莫山,無懼與對方的身高和低氣壓,用眼神詢問道:“還有別的什麼事麼?”
兩人僵持之間,問月適時地送上一杯茶水。若離接過端在手上,用白瓷的蓋子輕輕拂過茶麪上的葉子。茶香縈繞在若離周圍,若離嗅了嗅,覺得十分不錯。竟旁若無人地只管自己品起茶葉來。
莫山完全沒想到若離會是這樣一個反應。一般女子聽見主家這樣的要求,恐怕不是哭着辯解,就是收拾東西走人!而黎二小姐的態度,就好像,就好像寶萱一樣,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
站在莫山的角度上,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只是覺得黎二小姐的臉皮之厚,實在是前所未見。
“你要什麼條件,才能離我們莫家遠一點!”這一次莫山索性把話說白了,他非但不希望黎二小姐跟寶萱來往,也不希望她住在莫家。因爲像這樣表裡不一的女人,一定會給莫家帶來不少麻煩。
若離心中不免替寶萱可惜,莫山這男人實在是狹隘得很。要想將這樣的男人調教成一個貼心夫君,恐怕絕非一日之功。
如何調教夫君,那就是寶萱自己的事情了。若離此時要解決的,是如何將這位瘟神送走。
“這樣說來倒是可行。莫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若離放下茶盞,“這條件得容我好好想想。過兩日要是想好了,我差人去知會你一聲兒。”
若離不吵不鬧。竟然同意考慮考慮,又再次讓莫山的怒氣無處發泄。而且她收尾送客的話,說得跟打發下人似的,莫山越發覺得此女粗鄙不堪。心中一陣鬱結,當場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莫山一走,踏歌就憋不住笑地湊上來,小聲道:“小姐真厲害,兩句話就把他氣走了。這莫大公子也真是的……這樣的脾氣性格。與他兩個弟弟完全不同啊!”
踏歌看着屋外,莫山已經走得很遠了。可還還隱約能感覺到他的步伐中蒸騰着怒火,也實在讓踏歌覺得好笑。
問月連忙拉着踏歌不讓她繼續再說下去,用微弱得幾乎耳語的聲音說到:“你也收斂些,方纔莫大公子那些話,不是說明咱這院子裡的事兒都有人盯着呢?!現在你背後嚼舌,萬一又被人傳到大公子那裡,豈不是給咱們小姐徒添是非?”
踏歌聽了問月的話,朝院子中看了一眼。確實有幾個灑掃丫頭正在外面忙活,一時也看不出那一個是好的。哪一個是壞的。
若離卻不像問月那樣小心翼翼,將剩下的半盞茶水一口飲盡,這纔打着哈欠開口道:“你們兩人都說錯了!”
“這首先。莫大公子並不是被我氣走的,準確地說,他是被我噁心走的。他那樣的人,現在心中指不定怎麼嫌棄咱們呢!”
若離雖然這麼說,但看錶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甚在意。
“再其次,這院中的私房話能傳出去,可不一定非要是真話。所以你們小聲說話也沒用,因爲就算別人聽不見,也可以憑空捏造。懂了嗎?”
若離一番話說得踏歌問月都沮喪下來,照這麼說。豈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若離倒不覺得沒有辦法,她正想着爲寶萱立一份‘夫婿守則’交給莫山。莫山不是要她開出條件嗎?等他吧夫婿守則上的條例都做到。自己也差不多該走了。這樣兩全其美的法子,若離簡直要爲自己拍手叫好。
接下來的兩天裡,若離足不出戶。終於在屋子裡將這一份守則寫好了。
踏歌和問月兩人拉開一個卷軸,從屋子這頭走到另一頭,才能將此卷完全展開。只見卷軸上密密麻麻地小字,從言行舉止到衣食起居,若離將能想到的全都寫了上去。反正如果莫山不要的話,還可以留着給伯雅用,也不枉費她花了這麼大的功夫。
這個卷軸恐怕不能給莫山送去,若離沒留底稿,萬一被他一怒之下撕碎就得不償失了。若離正琢磨着差人去請莫山公子前來一觀。就聽見院中有人來報,說是伯雅公子來了。
“快,快收起來。”若離趕緊讓踏歌問月將卷軸捲起。這個東西雖然放在伯雅身上也能用,但是若離還沒打算讓伯雅現在就看見。萬一給伯雅知道她悶在房中兩天,就是爲了琢磨這個御夫法則……不知伯雅狐狸會被她嚇跑,或者是狠狠地嘲笑她一番!
踏歌問月去藏卷軸,若離手忙腳亂去給伯雅開門。
伯雅一進屋子就察覺了不對,但四下看看並沒什麼發現也就忽略不問了,只找了個座位坐下:“你這兩天都閉門不出,一個人忙些什麼呢?莫婉那邊天天抱怨,說是你有了寶萱之後,就再不去找她玩了。”
若離笑笑,這兩天的事情,除了踏歌問月之外,她連寶萱都沒有告訴。就是爲了一次將莫山徹底打壓下去。
“沒什麼,等事成之後再告訴你。”若離故作神秘地看着伯雅,腦中想象着伯雅看見那麼長的守則,會是個什麼反應。
若離說完,本以爲伯雅會繼續追問。可伯雅只是點了下頭。
這卻是奇了?伯雅狐狸對於若離每次搗騰的事情都是充滿了好奇,哪一次不是非要追問到底的?今天怎麼看起來像是有其他心事一般?
“你怎麼啦?”若離將手背放在伯雅的額頭上捱了挨,“是因爲我這兩天沒去找你?還是在莫家住的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