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看着寶顏老實而沉默的樣子,心中的疑問一點也不必莫雲少。
寶顏應該是那種被捆上也會大喊“士可殺不可辱!”、“有種你就殺了我!”的硬漢吧?
真麼會這麼安靜地被綁在這裡聽伯雅忽悠?
伯雅請若離和莫雲坐下。臨窗的位置被寶顏所坐。若離和莫雲都覺的寶顏現在這狀態詭異的很,仍然各自選了離寶顏遠遠的位置。
伯雅一回頭,看見那兩人躲得那麼遠。一邊踱步過去給他倆斟茶,一邊扭頭看着寶顏:“你方纔沒跟我說完全吧!?你在黎府都幹了些什麼?把人家嚇成這樣?”
寶顏剛想扭過頭去看若離,聽了伯雅這話,有些低落地轉過頭:“恩,我就是一着急,捏碎了一個杯子……”
“果然如此,”伯雅點點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對待喜歡的人,還是要溫和一些纔是。就像我方纔說的那樣,你將不好的一面全展現在若離面前,對她比對一個陌生人還不好,她當然不會喜歡你。”
若離眼睛瞪得又大又圓,聽這話裡的意思,難不成這狐狸竟然是再跟寶顏傳授追女的心得?!
莫雲也聽出這麼個意思來了,心中幾乎要拍手稱讚。情敵之間互相分享心得的情懷還真是天下少有。不過大約也只有這個話題能讓寶顏冷靜地聽着了。
伯雅與寶顏就像完全站在統一戰線的兩個男人,雖然此時寶顏還被粗麻繩捆着,可伯雅跟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一絲鄙視,更加沒有德勝者的傲慢與炫技。就是很單純地勸告。
伯雅又說了幾句,言語間還舉例提到了一些若離的喜好和習慣。更提到了他自己爲若離做了一些什麼事情。那口氣分明就是在教寶顏怎樣追若離,才能讓若離喜歡。
莫雲發現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仔細地聽着。還情不自禁暗自將伯雅所說的這些有關若離的信息記在心裡。
等他反應過來,這才發覺了伯雅的高明之處!
莫雲偏過頭看了若離一眼,若離果然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於伯雅記得知道自己的喜惡而感到高興。不時隨着伯雅提起的往事而微笑着回憶。感受到了莫雲的目光之後,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衝他笑笑。
伯雅見寶顏似乎平靜了許多。這才停止了自己傳授:“你現在想回去嗎?只要你不鬧,我可以放你回去。”
寶顏聽了伯雅的話,想了想,搖頭道:“我有話想跟若離說,你就這麼捆着我讓我跟他單獨說幾句行吧。”
寶顏在見到伯雅之後,他的心態轉變根本就無人能夠理解,甚至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原來他一直做錯了那麼多事情。伯雅說起他在若離面前總是笑臉。只要若離高興他也會覺得高興。還有若離需要什麼的時候他都會盡量滿足她……這些種種寶顏一樣都沒做到。
“你看!你又錯了!”伯雅完全不給寶顏留面子,“這件事情你應該問若離,如果她願意聽你說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避讓出去,但如果若離不願意聽,你卻硬要說給她聽,我會幫她把你扔出去。”
寶顏像被冷水潑醒了一樣,伯雅的說法令他又是震驚又是痛苦。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對若離開了口:“我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寶顏話一出口,似乎對自己以往的錯誤認識更加深刻了。因爲他分明察覺到。這竟然是她第一次徵求若離的意見,第一次問她的感受,讓她來做出決定。
伯雅說得沒錯。這樣說起來。其實他對若離,似乎還不如他對一個陌生人來得好。這樣的話,若離憑什麼會喜歡他?從前每一次對話,他都是在問若離爲什麼不喜歡他,爲什麼不能接受他。甚至連那一次送她的禮物,也是騙着她收下的……
寶顏說完之後,心中泛起一絲苦澀,雖然只是單獨說幾句話的要求,但若離應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若離嬌嗔着瞪了一眼伯雅。早知道伯雅這麼老奸巨猾,她就不應該因爲擔心來這裡的。
伯雅被若離瞪了一眼。露出一個心碎的表情。隨後又揚揚下巴,意思是支持若離做決定。
若離被人藐視人|權了一整天。在伯雅這裡才坐了片刻就找回了人|權,心裡那些不愉快也消散了不少。其實不管寶顏想要跟她說些什麼,若離倒是都有些話想跟寶顏說個清楚。
“好,我答應你了,就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若離肯定地回答讓寶顏心中一喜,可隨後又想到這都是因爲自己被伯雅捆着,而伯雅又在這附近的緣故。心中又有些難過起來。
伯雅見若離答應了,就領着莫雲公子一道避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寶顏和若離兩人。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而冷靜地談談話。若離並未先開口,她也想聽聽寶顏究竟會跟她說些什麼。
“我喜歡你,很喜歡。”寶顏還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鋪墊就進入了主題,只是這一回看,他並沒有強迫若離給他迴應,而是像講故事一樣,自言自語地繼續說下去。
“寶萱及笄禮上,你隔着白紗衝着我笑。我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後來我去黎府提親,你看見我就像看見洪水猛獸一樣掉頭就走。我當時卻只以爲你是害羞。這些事情我以爲你知道,可方纔伯雅公子卻說你一定不知道。”
若離點點頭,她的確不知道自己有對着寶顏笑,更加不知道自己當時躲避寶顏的舉動,會被他誤認爲是害羞。伯雅猜的沒錯,這些她都不知道。
“再後來,伯雅公子勸我多多考慮。我回到黎府本想隱瞞父母,他卻又提了禮物來揭穿我。這件事情我以爲你不知道,可伯雅公子卻說,說你知道。”
寶顏的聲線微顫,若離雖然不忍,卻也只能再次點頭。這件事情她何止知道?這就是她當時拿了一本奇異志跟伯雅交換的條件,可以說爲了讓寶顏退婚,她與伯雅纔有了最初的交集。
見若離再次點頭,寶顏眼睛一紅:“若離,我雖然從沒有擁有過你,可伯雅公子方纔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卻感覺我失去了你幾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