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蟒在地上蜿蜒遊動,若離手中的火把只能不停地跟着它揮舞。背後的火堆雖然燃燒的旺盛,但畢竟不如擋在身前的火把來得安全。眼看那花蟒越靠越近,若離也只能將手中的火把迅速在它面前揮舞,希望花蟒能知難而退。
可若離卻忘記自己手中所謂的“火把”,其實只是一根點着的木頭。
枯枝上沒有蘸過火油,在若離這樣的晃動之下,十分不客氣“呼”的一聲,滅了!
那花蟒早就將這二人看成自己的獵物,卻奈何不了一直有個炙熱的火焰在它面前舞得生風,只好一直迂迴以便伺機靠近。這一下火焰突然滅掉,花蟒就像獲得了進攻的訊號一樣,立刻興奮起來!
若離眼前光線一暗,藉着背後的光亮就看見花蟒身子一縮,猛然像上彈起。血盆大口猛張開,直衝若離面門上咬過來!
“啊!”若離尖叫出聲,手中的‘火把’雖然滅了,但也能當棍子使。
若離見那蛇頭高高揚起,朝自己臉上咬了過來。她用力地將手中的火把砸出去,希望可以打中蛇頭。
火把棍子在若離的用力下被甩出去老遠,但卻絲毫沒有擦着花蟒的一丁點皮肉。花蟒甚至連速度都不增減慢,眼看就要咬住若離的臉。
若離尖叫着將頭扭向一邊——盡力至此,生死由命了!
突然!
兩束銀光自若離面前激射而出,耳邊傳來‘鏘’的一聲金屬自骨肉中穿刺而過之聲。
方纔爲躲避蛇吻一味的後退,若離早已失了重心站立不穩。還未看清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她就已經腳下一軟,竟仰面向後倒了下去!
若離現在既不知那花蟒的死活,也不知自己的死活。只是覺得這樣一倒不要緊,只怕是要一頭扎進火堆裡了。
若離心中一陣絕望,被蛇咬住臉孔和一頭扎進火堆,無論哪一個死狀都讓人心情大壞。二者又有何區別呢?可當她徹底跌下去時,卻發現身後卻不是想象中的枯葉火堆,而是一個堅實寬闊的男人胸膛!
若離正要說話,就被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掩住了自己的眼睛。耳邊傳來低沉溫柔的聲音:“別看。那蛇死得很醜!”
這個聲音原本就難得的好聽,在這般危難之際,更是彷如天籟!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若離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是伯雅!他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雖然忍不住哭了,若離還是倔強在伯雅懷裡撲騰了兩下,用力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來些。此時兩人都跌坐在枯葉之上,若離也不回頭,就這這樣靠在伯雅的懷中,用力地將伯雅的手指掰開。
那蛇害得她們這樣慘,不親眼看着它死。若離一點都不甘心!
伯雅感受到若離的眼淚沾溼了自己的手掌,正十分心疼,只懊悔自己爲何不早到一步,卻然若離獨自在這裡受苦。他放在若離眼前的手,並沒使多大的力氣。任由若離兩隻柔荑掰開自己的手掌。然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
若離並沒留意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合適,她已經被眼前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剛纔氣勢洶洶,險些要了若離的命的花蟒。此時已經被一把銀色曲匕攔腰斬成兩截。另有一把同樣的匕首死死刺穿了整個蛇頭。將那花蟒大張的嘴硬生生地上下穿成一串!
那兩截蛇身附近,四處飛濺着腥臭的蛇血,的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直到現在親眼見那花蟒死透,若離這才徹底脫了力,身上一軟。完全靠近身後人的懷裡。
“我來晚了。”伯雅環住懷抱中嬌小的若離,在她耳邊緩緩地說道:“你們在山路上的腳印都被雨水沖掉了,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只好下來看看。”
伯雅的語氣有些抱歉有些心痛。但更多的是一種生怕若離生氣的小心翼翼。
若離渾身無力,一句話也不能答他。只能閉着眼睛靠着這個舒服的胸膛,微微提了嘴角笑了一下。又輕輕地點了頭。隔了好半天,才沙啞地“嗯”了一聲。
若離很想跟伯雅說聲謝謝,可現在這樣說來,似乎又太過草率。沒有人比若離更加知道,從上上下來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正是因爲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有人能下來救她。所以才用盡全力拼命保護自己和踏歌。
上頭的山崖到山谷裡面,根本就沒有路。從上頭也看不見下面。如伯雅所說,雨水早將若離跌下來的痕跡抹去。伯雅根本就不知若離是否在這山谷之下!
即便是這樣,他居然還是下來了。而且還對若離說得十分輕巧——“只好下來看看。”
若離心中滿是感動,當即下定決心,無論伯雅是否以前騙她,舊賬都一筆勾銷!做人要有恩報恩,比起那些無傷大雅的事,這救命之恩當然應視爲首位,現在反而是若離虧欠伯雅一命。所以以後伯雅這個朋友,她若離交定了。
“你還能上去嗎?”若離虛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但再沒什麼能比劫後餘生更讓人高興了。她已然躺着不動,輕笑着問伯雅:“現在我們三個人要怎麼回去?”
若離就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笑話一般,要不是伯雅剛在墜到半山時就目睹了一切,他絕對相信自己懷中嬌花一般的若離,竟然有這樣強大決絕的勇氣。要知道,莫說是遇蛇。單單是雨夜天黑,就有多少女人要嚇得躲在男人懷裡哭!
伯雅趁着若離無力反抗,輕輕將她粘在臉上的長髮拂開。像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着若離的手臂,說道:“如果回不去了呢?”
若離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伯雅大膽注視着自己懷中若離精緻的面容,他甚至有些期待若離的回答。雖然不可能回不去,但兩個人能這樣與世隔絕,自己說不定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獲取佳人芳心,然後就這樣廝守一生。
伯雅正在幻想着如何俘獲佳人,若離卻很煞風景地傻笑起來。
若離的聲音早已嘶啞,此時笑得猶如一個破風箱:“哈哈哈,不怕告訴你。伯雅!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佔山爲王!”
強撐着說罷這一句,若離終於腦袋一歪。徹底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