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楊氏之死!

傾城聽了雲姑姑的話,臉色驟然一變,看向座上的齊王妃的眼神,陡然一緊!

好一個齊王妃,竟然是打了這等的主意麼?哼!本小姐怎麼可能會讓你如願?

傾城讓洛華柔帶着一應賓客們再回了流芳榭,自己則是寬慰了房氏幾句後,便離開了。不過,沒有去前院兒,也沒有去流芳榭,而是直接回了錦繡閣!

按理說,客人們都還在,她身爲主人,是沒有理由先回去的,可是這會兒,府裡出了這等的大事,眼下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們了。再說,這會兒讓她對着這些個剛纔對房氏處處爲難的嘴臉,再一起說笑,她卻上不屑去做的。倒是讓那個一心爲了自己打算的洛華柔去做,再合適不過。

傾城一進了寢室,直接就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上了二樓,便看到了一抹緋衣正倚在了她的美人榻上!

“人呢?”傾城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許是剛纔在房氏那裡,覺得對王思語的懲治太輕了,這會兒正是有氣沒處兒撒呢!

“放心,丟不了,青鶴跟過去了。”

“可看清楚了是什麼人動的手?”

“目前來看,只能斷定是某個府上的暗衛。”

“若是洛華嬌今日不能平安歸來,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傾城的話冷冰冰的,倒是有了幾分夜墨的神態。

無崖卻是不爲所動,依然一副神神在在的樣子,“不過就是個相府中不得寵的庶女,真不知道他們是打了什麼主意?”

“洛華嬌便是庶女,那也是相府的人。而且,還是一名未出閣的小姐,若是那些人想在她的身上大做文章,可有的是法子。我倒是不擔心她會死了,就是擔心她不會死,這樣,纔會出來壞了我的事。”

無崖想想也是,那洛華嬌到底從名分上講也是傾城的妹妹,這哥哥大婚,妹妹出了意外,總歸是有些不吉利的。依傾城看重她哥哥的心思,定然是一丁點兒的不妥當也不願意有的。不然,先前爲了何吩咐了那些人在打傷暗衛時,不許他們見血?

“楊氏呢?”

“楊氏中了一劍,不過你放心,這等大喜的日子,我自然是不會讓她出事,拿了藥,吊住了她的一條命,這會兒,怕是她也知道要殺她的人是誰了。你說,咱們這會兒去審她,她會不會說實話?”

傾城眯了眼,神色有些凝重,“不可能會是皇后派過去的人。她沒有那麼蠢,明知道楊氏不會背叛自己,萬沒有再殺人滅口的必要!萬一事敗,反倒是給自己惹來麻煩!就像是現在!”

無崖聽了一愣,原本他也是以爲定然是皇后派了殺手來的,可是聽傾城這樣一說,那個女人身居高位,不可能會因爲這麼一顆小小的棋子,就冒了這樣大的風險,難不成,這裡頭還有別人什麼事兒?

無崖扶了扶額,“似乎是越來越複雜了呢。”

傾城突然嫣然一笑,“其實,也許沒有那麼複雜,我們應該換個角度想,興許,那人的主要目標是洛華嬌,可是沒想到,會驚醒了楊氏,所以,纔會導致楊氏被傷。或許,咱們該去探望一番那個楊氏。”

“我去吧。你留在這裡就好。等女客們都散了,你再出來。”

傾城點點頭,看了一眼他大紅的衣裳,蹙眉道,“把這身衣裳換了。今日府中客人多,護衛自然也多,你是嫌我的事兒少,想給我找麻煩是不是?”

無崖撇撇嘴,“我知道打不過你,可是不代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贏得過我吧?”

傾城臉一沉,“你換不換?”

“換!換!”一看傾城是真的不高興了,連忙一臉不情願道,“別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你哪裡是擔心我的安全,你分明就是在想着,今日能穿這大紅色的,只你哥哥一人罷了!還真是小氣!”

傾城也不理會他,他這二樓,自然是備有男裝的,再說無崖的身形和洛華城也差不了多少,便是讓人發現了,也只說是給洛華城備下的,自然是不會有人起疑。

無崖換了一套青色的衣袍,極不滿意道,“這樣的顏色,怎麼能襯得出我這麼俊秀無雙的美貌?”說着,還做出了一副本極爲曖昧的樣子,衝着傾城眨眨眼。

傾城只覺得一身惡寒,打了個哆嗦,“少在這裡噁心我!正事要緊。”

無崖扯了扯嘴角,走了兩步後,突然頓住了身形,“說起來,你怎麼知道他們要對付房氏?我真是不明白,房氏不過就是你的堂嬸兒,而且身上也沒有誥命,她們這麼做,就不怕是反倒因爲踩低一個房氏,將洛家給得罪狠了?”

傾城白他一眼,“你動動腦子好不好?你真以爲那些人只是爲了打擊一下房氏?你看看這是什麼?”說着,將一旁的一個小包裹,一抖便開了。

裡面露出了一件兒青衫,正是與剛剛在房氏屋子裡發現的那一套的顏色、材料都極爲相仿!事實上,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還是略有不同的。這一件兒的做工更精緻一些,衣料也更昂貴。

無崖頗有些不解地上前將那衣裳抖開來一瞧,“也沒有什麼不妥呀?”話落,再仔細地看了衣領和袖口,眸光突然就是一緊,原本有些玩味的神情也是蕩然無存了!

“這,這不是與相爺的衣裳相似?”

傾城冷笑一聲,“不是相似,而是相同!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父親向來是喜歡青松,所以他的衣領和袖口上,常常會讓人繡上一些類似於青松的花紋,沒想到,倒是被這些人給利用上了!”

傾城再冷眼瞧了瞧,輕嘆一聲,“若我猜的沒錯,這衣裳,應該就是父親院子裡的人從父親的寢室裡頭偷出來,然後再藏在了堂嬸兒的院子裡去的。這個王思語,不!應該說是鳳寬,好毒的心思!原本父親將房氏母子接進府中,已是讓人都贊父親重情重義,身居高位,也不忘提攜自己堂兄的親眷。可是今日這件衣裳,若是在堂嬸兒的院子裡出現,怕是明日,父親就會成爲人人唾棄的對象!這丞相一職,也是休想再勝任了!”

無崖的手一哆嗦,嘴巴里也發出了‘噝’地一聲!

“這些人的手段,還真是,怎麼說?齷齪?陰狠?想不到鳳寬竟然是會利用這等的婦人後宅爭寵的手段來陷害房氏和相爺!這,這簡直就是手段卑劣!”

傾城卻是搖頭道,“在鳳寬的眼中,只有計成與不成,何來卑劣偉大之說?今日事成,洛府一夜之間,便會淪爲整個京城的笑柄!堂嬸兒受此大辱,必然是會無顏再活於人世,只得一死!而三哥也會因了此事,與我們一家生了嫌隙,更是會對父親恨之入骨!強佔了寡母,再將人逼死,無論如何,都是成了血海深仇了!且不說父親以後在官場是否還能有什麼出路,單是這一條,便足以讓父親從此在人前擡不起來,順道,也會連累了哥哥!”

“哥哥今日成婚,明日便成爲人人取笑的對象,哥哥會如何想?嫂嫂會如何想?安國公府,又豈會願意有這樣的一門親事?說不定,直接就會讓他二人和離了!如此一來,洛家,將會成爲衆矢之的!再無一絲的顏面再留於京城。”

無崖啞然,好一會兒,才道,“也許,沒有你說的這般嚴重吧?相爺的人品,大家自然是有目共睹的,相信皇上,也不會如此輕信這等拙劣的伎倆。或許,是你多慮了。”

“多慮?鳳寬既然是敢在洛府佈下這個局,必然就是也準備了後手!所謂流言猛於虎,這個道理,無需我再多說了吧?我敢打賭,只要是今日這裡事成,外面馬上就會有人開始散佈起了各種謠言。一個孀居的寡婦,一個是當朝的丞相。原來並非是什麼顧念舊情,實際上是看中了四嫂的美色!此事只要是有心人再故意推波助瀾,那麼,當年四伯父的死,後來堂嬸兒家的房子被燒等等,都會被人拿出來說事兒!如此一來,洛府,危矣!”

傾城閉了閉眼,似乎是眼前就已經出現了洛府衰敗不堪的場景,“若是父親的心性足夠堅韌,也許還能勉強度日,否則,怕是也撐不過幾日,要麼瘋,要麼死。鳳寬!看似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齷齪伎倆,卻是最爲有效,打擊力度最強的法子!看來,我還是比不過鳳寬心狠!”

話落,竟然是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地將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置於桌上的左手,緊握成拳,青色的脈絡顯而易見,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傾城,定然是萬分的惱怒!

無崖看着這樣的傾城,竟是不知該如何勸說,畢竟,此計若是真的成了,傾城剛纔所言,定然是會全部實現,無一例外!百年清貴的洛家,將會因爲這一樁醜聞,便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境地!

表面上看似只是一件兒後宅中的陰私事,可是實際上,卻是有人步步設局,只等着此間計成,外面的各式流言,便會飛速地瘋漲!這個鳳寬,這心,當真是狠!若是先前他設下的計策,只是說洛府私藏刺客,那麼憑着洛相的多年爲人品性和官場上的人脈,此事,自然是會有周旋的餘地,可是偏偏這個鳳寬竟然是用了這等的見不得人的手段!洛相便想是爭辯,又如何能說的清楚?

“無崖,你看到了嗎?我不過是去了一趟西北,短短數日,鳳寬竟是能想出如此齷齪的法子來害我洛府上下!這樣的一個人,我們又如何能小瞧了去?”

傾城輕嘆一聲,身子軟軟地倚在了椅背上,明明就是沒有經過任何的打鬥,可是看她的虛弱樣子,卻像是耗用了不少的內力一般,連臉色,也是透着幾分的蒼白!

“傾城,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聰明,也是最強大的。沒有什麼樣的敵人是我們對付不了的!你信我。我們一定是可以度過這個難關的!如今,鳳寬計敗,洛家上下也算是安全了,你又何必?”

傾城搖搖頭,看了一眼面帶關切的無崖,他向來是放浪無羈,倒是難得地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凝重且關切的神情!

“無崖,我累了!真的!我沒有想到,鳳寬,或者是說鳳家的勢力,竟然已經是如此地強悍了!以前,是我低估了鳳家,低估了皇后!皇后自己隱秘的暗勢力估且不論。這鳳寬竟然是能在洛、王府內都安插了大量的眼線,無崖,我突然就覺得好像,怎麼說?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浮在了寬大的海面上,卻找不到方向了。”

無崖聽了,心底陡然一驚!傾城說的沒錯,能挑撥得了王思語和王夫人做下這等的醜事,定然是在王家安插了眼線,而且,就今日的情形來看,定然還是安插了不止一兩個?而且還是個個兒在府上都是極得主子信任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會在主子跟前說得上話?

再一想今日洛相的衣裳竟然是被人給偷了出來?這必定是洛相身邊兒貼身伺候的人才能有這個機會!再想想竟然是能從前院拿了包裹再進入後院兒,必然是在二門兒處有人接應,而且,今日的賓客衆多,定然也不會是在今日才偷走的。那麼,這個偷衣服的人,對於相爺的一些着裝喜好,定然也是瞭然幾分的。

不知不覺中,無崖的手心竟然全都是汗了!難怪傾城會突然如此,越往下想,無崖就越是覺得這鳳家的勢力,果然是不可小覷!先前,他們對付鳳良、鳳成等人的時候,十分的順利,所以不免就有些驕傲飄飄然了!以爲鳳家也不過如此。

如今想來,不是鳳家的段數不夠,而是鳳成等人的身分太低!都太過自作聰明,沒有上報,便自作主張,這才讓他和傾城得了機會,直接讓他們折了去!而鳳寬的迴歸,徹底地將一切都給巔覆了!

鳳寬的心思縝密,傾城也不過就是因爲在鳳寬還沒有完全摸透她的脾性和手段的時候,纔將鳳成和鳳寧給算計了!如今,雙方交了幾次手,這個鳳寬的突然沉寂,並非是因爲怕了傾城,而是在悄悄地佈置這一切,只是爲了一舉將整個洛家扳倒!比起只專心對付一個洛傾城的鳳成來說,鳳寬的計策,果然是更高明,也更容易成功的!

洛家倒了,洛傾城,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名女子,自然是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人顧忌的!鳳寬,這個人果然是心狠手辣!而且,這一次也足以說明,鳳寬,的確就是鳳家的繼承人,否則,他不可能有本事能調得動這麼多的暗線。

“傾城,別擔心。一切還有我們在呢!”無崖緩緩地扶住了傾城的肩膀,輕拍了拍。以前在玉景山的時候,若是傾城的功課沒有做好,或者是受了師父的責難,便常常是會自己一個人躲起來,而每次都是無崖第一個找到她,然後就這樣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無崖,我突然就覺得,想要爲母親報仇,怎麼就這麼難呢?我就像是一株小草,在拼了命的和一株大樹作抵抗!無崖,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傾城說着,竟然是溼了眼眶,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竟然是就開始在眼眶裡頭打着轉轉,眼瞅着,就要落下來了。

“你別這樣說。你是我們幾個裡頭最聰明,身手也最好的!怎麼可能會沒用?再說了,我無崖認定的主子,怎麼可能會是無用之人?你可別忘了!你的身後,還有墨衛,還有玉景山,還有我們這些生死與共的人與你相伴!傾城,別這樣妄自匪薄,在我無崖的眼裡,你就是最棒的!”

傾城吸了吸鼻子,勉強沒讓眼淚掉下來,扭了頭,有些彆扭道,“你先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讓我好好想想,洛華嬌被劫走的這件事,是不是還有什麼其它的陷阱。”

“好!”無崖也知道傾城只是一時地感慨,不會真的放棄報仇!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依着傾城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說放就放?無崖輕吐了一口氣,眼神裡掠過了一道狠戾,再不多言,直接就閃出了窗外,直奔城外的那處莊子了。

傾城的臉色不見好轉,無崖出去後,反倒是見她的眸底微暗了幾分,要不要再將無崖給牽扯進來呢?他也是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才從喪母之痛走出來。如今,若是自己一招不慎,怕是就會讓無崖也折在了京城,她如何忍心?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仰了仰頭,硬生生地將到了眼角的淚水再給逼了回去!小手緊緊地攥着,自言自語道,“我不能輕易言敗!這一次,自己不是成功地措敗了鳳寬的計策嗎?這會兒,應該是他在懊惱不已纔對!”

說了兩句後,果然就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接連做了幾深呼吸,臉色漸漸好轉,原本是有着幾分頹廢的表情,這會兒也都是盡數散去,與往常的洛傾城,看起來並無多大的差異了!

這一次,成功地讓王思語丟盡了臉面!自然,也等於是直接得罪了王家!傾城的黛眉,再次不經易間便緊了起來,自己終究是太過年輕氣盛了些!沒能忍住!不過,讓王思語磕頭認錯之事,她這會兒倒也是不後悔!畢竟,是她的心思不正在先,若是自己堂堂的相府嫡出小姐,連這種氣都能忍,將來,再出去,哪個夫人小姐,還會將自己放入眼中?

說白了,也不過就是藉着他們洛府沒有一個當家主母,這纔會讓人鑽了空子!反王家也是依附於齊王的。自己歸根到底,要對付的,也是皇后!既然是早晚都要對上,這會兒先對上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寬慰了自己幾句後,便閉了眼睛,平心靜氣地開始琢磨着,這個劫走洛華嬌的人,到底是想幹什麼?那日她夜探鳳府,可是沒有察覺到鳳寬有這個想法的。如今想來,這洛華嬌倒是極有可能是被別人給劫走的。只是,這目的又是什麼呢?而且,爲何早不劫,晚不劫,偏偏是選在了今日呢?

還是說,在洛華嬌的身上,實際上,還牽扯到了其它的秘密呢?

楊氏被人打傷,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自己要見她,倒也不必急於一時。反倒是靜下心來,將自己今日的一些安排再過了一遍腦子,想想可是有什麼地方遺漏了的?免得再被人給抓住了把柄。

傾城起身,緩緩地在屋子裡來回地踱着步,一個鳳家,當真就是如此厲害了?就能讓自己突然變得如此沮喪?竟然是萌生出了要退縮的心態?這可是萬萬不成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豈能是臨陣退縮?再想想當年無崖在鳳家受到的屈辱,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向鳳家討回這一筆血債!即便是鳳家再厲害又如何?自己也不是紙糊的!

想想自己的天賦異稟,這一次,若非是自己提前察覺到了鳳寬的計劃,怕是洛府就真的完了!不過,換個角度想,自己有了這等的逆天本事,又何懼一個小小的鳳寬?

深吸一口氣,不錯,就是一個小小的鳳寬,比鳳成也不見得就高明瞭多少!自己又何需擡舉了他,滅了自己的威風?總有一日,自己是要讓那個鳳寬爲了今日之事,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傾城正想着,便覺得這屋子裡的氣息微變,顯然,是多了一個人的氣息,眼睛猛地睜開,正要擡手劈出一掌,就覺得腰間一緊,再細看,不知何時,夜墨竟然是就潛了進來。

傾城心中大驚,究竟是這個夜墨的身手太厲害,以前在自己面前刻意地隱藏了幾分,還是說,自己剛纔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所以纔會沒有察覺到了夜墨的靠近?

“你怎麼來了?”略有些不自在,傾城微轉了臉,畢竟,任何一名沒出閣的女子,被人如此抱着,都是會有些不自然的吧。

“怎麼了?聽說你們洛府出事了?”夜墨答非所問道。

難得的,今日的夜墨說話,竟然是多了幾分的溫柔。

傾城卻是不爲所動,聲音有些悶悶的,“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這個回答,顯然是讓傾城十分地不滿意,“丫頭,我說過,別忘了你的身後還有我!”

“你?”傾城卻是略帶了些自嘲道,“夜大教主,你是真的信任我麼?爲何迄今爲止,我卻是隻見了你一個?無論是你身爲夜大教主,還是寒王爺,你都讓我感覺不到絲毫的信任!”

“丫頭,我只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我的麻煩,只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

“那又如何?”傾城聳聳鼻子,再不說話,掙扎了幾下,卻是發現根本就掙不開他的懷抱,索性也就不再動了,反倒是將自己的頭枕在了他的胸前,將自己大半兒的重量,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有句話說的好,怎麼說來着?既然是你無法改變環境,那麼你就沒有必要強行去改變,倒是可以試着改變自己!畢竟,無論是你哭是笑,天氣卻是不會因爲你的情緒,而有什麼變化的!

就像是現在的這個閻王爺!無論自己是否表示可以接受他,他都不會改變對待自己的態度,既然如此,那何不好好地體會一番呢?至少,現在,自己的確是需要一個人來依靠一會兒!哪怕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也是好的!

不得不說,傾城這會兒在心裡小小地鄙視了自己一把,怎麼就有些墮落了呢?

可是這種心理活動,夜墨自然是體會不到,反倒是見傾城主動將頭埋在了自己的懷裡,心中一悸,猛然間就像是原本空落落的心裡,似乎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就給填滿了!

那種感覺,恍若是早上醒來,入眼晨間花開;又似是清風細雨,點點灑落心田,說不出的溫柔,道不盡的纏綿。夜墨從未體會過這等的奇異感覺,覺得既美妙,又似是懸在了半空中,總是有些飄飄蕩蕩,失了魂的感覺!便是以前他親吻傾城時,心底都未曾有過此等的感悟。

“莫怕,有我在。”略有些清冷的嗓音,卻是讓傾城的心底一顫!剛剛纔強行逼回的眼淚,竟然一下子就如同是潰堤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了。

傾城不敢放聲大哭,只能是默默地流着眼淚,從她顫抖的肩膀上,可是感覺到她的渲泄,夜墨也知道這些日子,她身上的弦都繃的太緊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想哭就哭,不必掖着。有我在,自會護着你。”

話不多,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嗓音,卻是莫名地就讓傾城感覺到了一種安心,她心裡的確是藏了太多的事,許多話不能說,許多事卻是要在暗地裡去做,本就是一名女子,即便是前世,她也才只是活到了十幾歲,又是在家中極得父母兄長的疼愛,何曾似這一世一般,過的這等的辛苦謹慎。

眼淚一流出來,便再也剎不住車了!

夜墨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擁着她,彷彿這一刻,擁她在懷,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心底的震撼,如同是波濤洶涌,曾幾何時,他也曾想有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只是如今,他是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冷血殺人魔王!不禁苦笑一聲,還以爲事隔多年,自己的心早已是死了,不曾想,竟然是在遇到了這個丫頭後,那顆曾經讓他親手埋了的種子,竟然是再次在心底,開始萌芽了!

不知過了多久,傾城似乎是終於哭夠了,一抽一抽地,擡了臉一瞧,夜墨的衣裳早已是讓自己給弄的沒了樣子。眼淚、鼻涕什麼的,都蹭了上去!

一看自己的傑作,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瞼,臉色竟然是微微泛紅。也不知是因爲不好意思,害羞了,還是因爲剛纔哭的太久的緣故。

夜墨的大手輕撫上了她的臉,將眼角的一絲淚痕輕輕抹去,臉色雖仍然是冷冷的,可是那眸底的寒冰,卻是不知何時,早已化了去,如今竟是被暖暖的溫柔給替代了。

“鳳寬有鳳家背後的勢力,你身後不是還有我?再說了,你自己這個錦繡公子,竟是當假的?還懼了一個小小的鳳寬?”

傾城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給自己打氣呢!抿了抿嘴,有些不太自在道,“我這不是一時有些心慌了嗎?”

“慌什麼?本座的女人,何懼之有?”

一聽這話,傾城這回就不僅僅只是愣住了,竟是微眯了眼睛,擡頭看他!見他那一雙如墨般濃黑的眸子裡,竟是泛着點點星光,具體是寒是暖,倒是一時分不清了!

“丫頭,本座原以爲你會將那個王思語惡懲一番,想不到,竟是如此地小懲大戒嗎?”

此時,若是還有別人在,聽了這話,定然是會大吃一驚!這還算是小懲大戒?讓一個千金小姐,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對着一個寡婦斟茶認錯,怕是明日這流言便會四起了!

傾城卻是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誰說的?敢對我們洛府的人動手,自然就該有擔當後果的勇氣!”

“丫頭,你是故意讓她計成的吧?”

傾城聽了,微微一窒,她自然是故意縱着那個王思語,讓她十分順利地進了那房氏的院子,又十分順利地看到了房氏屋子裡的衣裳。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王思語她們竟然是存了這個主意!

先前在鳳寬那裡,也並沒有完全地看透了他的心思,畢竟,他是個大活人,腦子裡想什麼,也不是能受她控制的。所以,她今日纔會由着那個王思語折騰,不成想,他們的計策竟然是會如此地惡毒!原先只是以爲是想要污了房氏的名聲,從而也影響到三哥的仕途,再讓人覺得他們洛家女子的清譽不好,可是當她從青鳥的手中拿到了這套衣裳的時候,便知道,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就不是房氏,而是整個洛家!

夜墨說的沒錯,自己原本如此安排,就是爲了藉此機會惡整王思語一番,也藉着這個機會,堵住衆位夫人小姐們的嘴,畢竟拿着人家的清譽鬧騰一回也就罷了!哪能三番四次地折騰?而且,今日刻意點明瞭,那房氏的院子,就在老夫人旁邊兒,又是這後宅中最靠裡的,除非是房氏腦子進了水,否則是斷然不可能會在這裡私會外男的!

“丫頭,劫走洛華嬌的,不是鳳寬。”

“你知道是誰?”

夜墨垂了眼瞼,“你的人,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傾城的心裡一咯噔,“什麼意思?”

“丫頭,有些事,我現在不便說,不過,你遲早有一日會明白的。無崖此去,怕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他太低估了楊氏了!”

傾城驚覺不妙,意思是說,這個楊氏,怕是保不住了。若是如此,就該自己親自去,至少也能猜透幾分!如今,怕是已經晚了。

猛然,傾城回神,“你早就來了?”

“在你處置王思語的事情時,我便在暗處了。”

傾城不由得暗自嘖舌,這個閻王爺的功夫到底是有多高?怎麼會這般地厲害?自己竟然是毫無所覺!這會兒,傾城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平衡了,爲什麼自己無法探知夜墨的想法呢?哥哥的,她前世似乎就是探知不到,這一世察覺不到,也沒有什麼不對!可是這個夜墨?傾城有些鬱悶了!

本身武功就不及他,自己在別人身上萬用萬靈的天賦,卻是在他這裡被卡住了!這算是什麼事兒?

想了想,傾城還是撇開這個不談,“聽你這麼說,那個楊氏的身分,定然是不簡單了?能躲過我身邊兒暗衛的追蹤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丫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傾城撇撇嘴,“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總之不會給他們利用洛家的機會就是了。”

夜墨只是微怔了一下,便知道她這是打了什麼主意了。

“你走吧。我收拾一下,還得去招待客人呢。”

夜墨看了她一眼,衣裳有些褶皺了,眼睛也是紅紅的,的確是得梳洗一番了。一想到了梳洗二字,夜墨的臉上竟然也是有了一絲的不自然,悄悄打量了她一眼,便扔下一句話,直接閃身出去了。

傾城有些怔怔地看了那窗子一眼,耳邊仍是回想着夜墨走時拋下的那句話,說什麼讓她等他的好消息。什麼好消息?難不成,他要出手再教訓王家一番?

傾城甩甩頭,叫了雲姑姑進來,服侍着自己淨了臉,再換了衣裳,重新挽了發,在兩隻眼睛上微施了些粉,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當了,這纔出了錦繡閣。

到了晚間,送走了女眷,男賓那邊兒自然是還要繼續鬧酒。不過,這倒是並不影響洛華城回新房與新婚妻子共敘情話。可能是後宅的事情被傳了出來,齊王和王家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待女眷們一出來,也沒停留太久,便都匆匆告辭了。

他們一走,其它的一些男賓自然也就是議論了起來,隨即,便也都相繼告辭了。

洛華城早已回了新房,前院便留了洛華寧和管家打點着,洛永和因爲被幾位同僚灌多了,早就讓人扶了回去休息。

將這一切都安置好了,洛華寧才往回走,已是滿臉的疲憊。

於嬤嬤在二門兒處站了,看到了洛華寧往回走,這才急急地過來,低語了幾句,洛華寧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些,面帶感激地往錦繡閣的方向看了一眼,回了自己的住處。

青鳥在看到洛華城進了新房後,便笑着退了出來,往錦繡閣回話了。

傾城暗自揣測着洛華嬌的失蹤,到底是會有什麼內情。回到了錦繡閣換了衣裳,直接就出了府。青鳥過來的時候,屋子裡躺的,正是青蘭。

傾城到了莊子上,果然見無崖正陰沉着一張臉,看着眼前的楊氏。

因爲先前有了夜墨的提醒,傾城倒是有了心理準備,近前一瞧,果然是見那楊氏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顯然就是死不瞑目了!

傾城細看了兩眼,突然神色一變,“竟然是中了蠱?”

無崖也是臉色一暗,“是我大意了!”話落,自袖間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這是蠱蟲,已經死了。這背後之人,果然是出手不凡,看這蠱蟲的樣子,似乎是被下了多年了。難怪那人只是刺了她一劍,並不在意她是否還活着,原來,竟然是還有後手。”

“苗疆擅蠱,不過,苗疆現在處在了千雪國和紫夜國的邊界之上。你說這背後之人,會不會是紫夜國派來的?”

無崖抿脣不語,面色極爲難看,自己打了包票,可是過來後竟然是親眼目睹了楊氏在自己的眼前慘死,自己卻是無能爲力!

“都是我疏忽了,太過輕敵。傾城,現在怎麼辦?”

傾城搖搖頭,“先這麼着吧!三天後,讓人將這幾間屋子燒了就是。至於墨衛那邊兒,我看,也別指望了。”

話音剛落,青鶴便現身了,臉色微凝,“跟過去的人受傷了,不重。在京外二十里處跟丟了。”

傾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無需再想了,無論將她擄走的是誰,都不重要了。無崖,接下來,倒是要好好查一查這位楊氏的來歷纔是正經!至少,我現在知道,她的背後,不是鳳家和皇后!”

無崖點頭應了,傾城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再一看這裡的房屋簡陋,很明顯,她們母女倆在這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三日後,洛華城陪着雲清兒回門後的當天晚上,城外的莊子上便起了一把火。

洛永和聽說楊氏和洛華嬌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中,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句,“到底是跟了我一場,買了兩具棺木,將人葬了吧!”

雲清兒出言寬慰了幾句,便聽到了管家來報,說是宮裡頭來了人傳旨,聽着意思,似乎是下旨賜婚。那傳旨公公此刻已是候在前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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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wyh6066送上的5鑽10花,感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嘻嘻,親們猜一猜,這是爲哪位姑娘或者是公子賜婚呀?關於洛華城的洞房,就簡單一筆代過了…那個,等傾城大婚的時候,我寫的那什麼一點兒,好不?嘻嘻,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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